第229章 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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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芽搖頭。
    “沒什麽,就是今日看到這些傷兵,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沈昭昭恍然。
    曹芽前世也經曆了不少戰爭,和戰劍之他們一起,打下了這片江山。
    而現在,她卻要親手讓大豐覆滅。
    沈昭昭摟著曹芽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她。
    一向冷靜深沉的曹芽繃不住了,靠在沈昭昭的肩頭,讓自己的淚水肆意流淌,浸濕了沈昭昭的衣裳。
    “好了,如果讓我夫君看到,他又要對你有意見了。”沈昭昭拍著曹芽的後背。
    曹芽破涕為笑。
    抬起臉,“戰南星不在這,看不到。”
    “心情好些了?”沈昭昭挽著她的胳膊,彎腰,用手帕沾了水給曹芽擦了臉,待她徹底平複情緒,這才把人帶回了營地。
    兩人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戰家兩兄弟先一步進了京畿和昨夜在京畿內的守軍匯合。
    剛剛破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民心要穩。
    糧草要確保充足。
    還有一些小魚小蝦要挖出來處理了。
    沈昭昭幫著軍醫們醫治傷患,一忙起來,倒是一連三日都沒有再見到曹芽了。
    三日之後,大軍便開始拔營,穿過京畿,挺進京城。
    沈昭昭走在了戰劍之的身邊,老將軍一身鎧甲,目光堅毅地看著前路。
    “祖父,”沈昭昭想到了曹芽在溪邊哭的事情,“我多嘴問一句行不?”
    戰劍之對自己的三個孫媳一向是和藹的,聞言,笑嗬嗬地點頭,“有何不可,昭昭盡管問就是。”
    “永寧長公主生前和您一起打江山的時候,是個心軟,會為傷兵哭泣的人不?”
    沈昭昭在心裏一直覺得曹芽是個性情非常堅毅的女子。
    按理來說,打多了仗,見多了生死。
    不像是看到傷兵就會傷心落淚的人。
    戰劍之皺了皺眉,搖頭,“當時她都是戴著麵具的,就算哭我也看不到啊。”
    沈昭昭無言。
    她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那您呢,您在戰場上見多了生死,會難受麽?”
    戰劍之歎了口氣,“開始會,後來見多了,就麻木了。”
    沈昭昭聽了,若有所思。
    “可是曹大姑娘有什麽?”戰劍之反問。
    沈昭昭趕忙擺手,“沒,我就是好奇,昨日那麽多傷兵,我瞧著都難受。”
    “對了,夫君這會兒應該已經進京城了,”沈昭昭趕忙換了個話題。
    “是,”戰劍之看向沈昭昭,“昭昭,祖父不瞞你,南星這一去,很凶險。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家是決計不能拖累你的。”
    沈昭昭心裏確實有些擔心,畢竟他帶著一小隊人就這麽進了京,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但是麵上,卻是輕鬆笑道:“祖父說的我都知道,隻是我信他。”
    信他一定會平安回來。
    她沈昭昭挑中的男人,可沒這麽容易死!
    皇城內,禦書房裏,皇帝封立身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坐在書案之後。
    書房的青磚地上,趴跪著幾個朝臣。
    啪——
    硯台被重重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廢物!”封立暴跳如雷,指著朝臣的手指頭都在發抖。
    幾個朝臣趕忙把腦袋埋得更低,生怕下一個東西砸的就是自己的腦袋。
    “朕把東大營的所有軍隊都派去了駐守京畿了,結果呢?”封立焦躁不已,“就一天,一天都撐不住,就被戰劍之和管平樂給打下來了?”
    幾個朝臣互相使了個眼色。
    “陛下,王小將軍隻把自己的副將派去駐守京畿了,自己留守在京城,大意了啊。”一個朝臣幹淨利索地把鍋推給了王非義。
    “王非義還在京城?”封立瞪圓了眼睛,他不是讓王非義去阻擊戰家麽?
    合著就準備在京城阻擊啊?
    “去,把他給我叫來!”封立大吼,怒急攻心,眼前一黑,人都差點栽倒了。
    虧得身邊的秉筆太監扶了一把。
    不多時,王非義風塵仆仆地站在了禦書房。
    “你怎麽解釋戰家和管平樂,攻下京畿的事?”皇帝按著頭,額頭上青筋不斷地跳動。
    “陛下,臣已經加派人手在去往他們上京的各個郡府,可是他們手中有太後娘娘的令牌啊!”
    “他們謊稱是太後招他們上京,那些郡守也不聽我安排的人,就這麽放人一路過來。”
    “京畿那裏,臣實在無法隻能把副將調去駐守,因為臣必須要守著京城才能護著陛下啊!”
    王非義說完,重重地磕頭,久久沒有起身。
    幾個朝臣瞧了,心中跟明鏡似的。
    陛下上位以來,極度倚仗王家,王非義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也被委以重任。
    論帶兵打仗的能力和深耕細作的鋪墊,他如何能及得上戰老將軍和太後娘娘?
    “行了,起來吧。”皇帝閉著眼睛,忍著頭疼,“眼下戰家就要打到京城來了,眾卿家什麽想法?”
    一個朝臣當先開口了。
    “陛下,戰劍之必是因為之前家人被抄家流放,所以心有不甘,隻要陛下加以懷柔,重新許他鎮國大將軍之位,定能招安。”
    這是主和不主戰。
    其他幾個朝臣也跟著附和。
    “是啊,陛下,那管平樂一向老實安定地駐守漠北的,隻要再許他一些好處,必然退兵啊!”
    “陛下,京城這一戰,千萬不能打的!”
    封立看著金碧輝煌的房梁,轉頭,又掃了一圈跪在腳下的眾大臣,突然,想起了什麽。
    “林相今日怎麽沒來?”
    “朕怎麽記得他有個好孫女嫁到了戰家?”
    “他的親家反了,他怎麽能不來?”
    幾個朝臣都低下了頭。
    “回稟陛下,林相為朝綱殫精竭慮,已經病倒在家中了。”一個朝臣低著頭說道。
    “好啊,”封立失笑,“好好好!”
    “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算盤啊,太後助紂為虐,丞相躲在家中……”
    “來人!”
    “擬旨!”
    封立紅著眼睛,“叛軍即將攻入京城,屆時,朕要率林相及其家眷,共登城樓,阻抗戰氏叛軍!”
    秉筆太監出去宣人擬旨。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翰林院官袍的年輕官員進了禦書房,按照皇帝的意思措辭書寫聖旨。
    待秉筆太監蓋上璽印,將聖旨呈給了太監。
    宣旨是由太監去的,他悄然退出了禦書房,繞過長長的宮牆,隨後,一路瘋跑出了宮。
    “小陸大人,快成了陛下跟前的紅人了,每次宣旨都喚你。”皇城侍衛都看他看熟了,身份腰牌都不查看就放他出宮。
    “哎,就是混口飯吃,還是各位兄弟辛苦。”年輕人給侍衛塞了顆碎銀子。
    那侍衛眉開眼笑地目送年輕人匆匆離去。
    “這翰林院都是窮酸,還是隻有陸鳴出手大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