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容易,許氏,削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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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冬日裏,想要辦賞梅宴,很容易。
    但是,想要邀請到許禦史及其女眷,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主要特指,已出嫁的這一部分。
    許禦史的嫡女,被他當做籌碼,嫁給傅商賈,以此妄圖和傅氏攀上關係,但是,卻因為傅商賈平日若非重要大事,並不與主家往來。
    許禦史的算計落空了一半。
    但是,當初許禦史能成功將嫡女嫁給傅商賈,也有傅老太傅幫忙搭橋牽線,總算讓他因此,在傅老太傅這裏掛了名。
    但是,畢竟不是正經的姻親關係,再加上傅商賈不配合,以致於後續的往來,變得十分尷尬。
    傅商賈原本娶許禦史的嫡女,也是因為他敬重傅老太傅這個主家長輩,但是,成親後,許氏對他商賈的身份,並不滿意。
    並且十分鄙夷他商賈的身份,一直勸說他參加科舉。
    而傅商賈卻十分清楚,自己的性格並不適合官場,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傅家已經出了三個朝中重臣,再多就不合適了。
    就連傅家主家的其他郎君,都沒有繼續往朝堂裏鑽,那他這個旁支,就更不合適往朝堂去發展了。
    商賈的身份雖然不高,但,勝在賺錢盈利高,並且來去自由,很適合他的性子。
    他曾試圖與許氏談心,但是,兩人三觀不一致,誰也勸不了誰。
    越是深入討論,越是深淵。
    最後,為了避免成為怨偶,傅商賈便增加了去外地經商的時間,減少回家的次數。
    後來,他發現許氏一直試圖幫許家牽線,以傅家的名義,結交其他官宦的女眷,他就立刻將他家在京城的府邸賣了,在京城郊區買了一個農莊,舉家搬遷到農莊。
    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將許氏身邊得用的仆婢全部發賣了,並換上了他的心腹之人。
    從那之後,許氏就被半軟禁在農莊,再也出不去,更別提用傅家的名義結交朝中官宦女眷了。
    傅商賈甚至也斷了逢年過節往許家送年禮,往昔,他本因覺得愧欠許氏,對許氏每年給娘家送重禮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自從這件事情之後,他就明白,再繼續放縱下去,隻會害了她,害了傅家和許家。
    那溫泉別院,也是許氏背著他送出去的。
    但是,那房契和地契都在他手中,並不在公中賬房,所以,這別院送得有名無實。
    不過,傅商賈也沒有在意這個溫泉別院。
    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個不入眼的別院罷了。
    他原本今年將京城的生意收尾之後,就會徹底搬離京城,離開京畿道。
    他想著,遠離這是非之地,總能讓許氏死心。
    但是,沒想到,意外,總能打破計劃。
    計劃趕不上變化。
    傅商賈在傅府上做客,與傅老太傅討論接下來如何破解困局。
    而許禦史收到了賞梅宴的帖子,立刻就讓心腹管家,去傅商賈家中,告知許氏。
    卻沒想到,許禦史的心腹管家,撲了個空。
    傅商賈的宅邸已經被轉手賣出去了,現在住的是一戶來自外地的商賈,姓南。
    許管家問了附近的人,才得知這傅商賈已經搬走一年多了。
    許管家一時間十分驚駭,他立刻回去將此消息告知許禦史。
    許禦史十分震驚,他並不知道這件事,他趕忙去後院,找許氏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原配夫人,夏氏。
    夏氏吃齋念佛已久,許禦史過來時,她正在佛前祈福。
    許禦史心中著急,見對方裝模作樣的樣子,看得十分不爽,當即踢翻了供桌。
    夏氏見他踢翻了供桌也不惱怒,隻是平靜地看向對方,“老爺何必動怒,這府內掌管中饋的人,是你的愛妾柳氏,自從妾身禮佛之後,便不曾再過問府中之事了,你將三娘嫁給傅商賈,連妾身都沒有知會,妾身,還是她出嫁當日才得知消息,如今,她夫家搬往何處,妾身又如何得知,老爺與其在這裏發脾氣,對佛祖不敬,不如去找柳氏問問,她往年還送年禮,都送到哪裏去了。”
    許禦史被她說得掛不住麵子,柳氏有沒有還年禮,他還能不清楚嗎?
    要不是知道內裏乾坤,他又何必來見這個醜陋的夏氏。
    許禦史一巴掌扇過去,將對方扇倒在地上,還不解氣,又踢了好幾腳,“你要是敢瞞著我,壞我好事,我就讓你病逝!”
    夏氏是他上峰的女兒,當初他為了功名求娶夏氏,隻是沒想到,她過門不久後,其兄長因為貪汙獲罪,夏家全員流放。
    他雖然沒有因此被連坐,但是,在朝中的地位,也變得尷尬起來。
    他投靠柳太後,納了柳太後賞賜的宮婢柳氏當貴妾,才重新攀上新上峰的路子。
    要不是因為夏氏,他又怎麽會需要去投靠柳太後。
    如今,柳太後式微,要不是他當年做決定夠果斷,他也會如同其他柳太後的勢力一樣,被皇帝一杆子鏟除。
    可惜,他重新找的靠山也不穩固。
    他當年還想當牆頭草,想靠著聯姻,攀上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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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傅家太傲氣,不給他這個臉麵,甚至,還將他的臉麵,扔在地上踩。
    要不是往年傅商賈送來的年禮,夠厚重,他早就翻臉不認人了。
    傅家不願意與他結交,以至於,他為了站穩腳跟,捏著鼻子,給這個新找的靠山,當牛做馬。
    他按照靠山的指點,明麵上投靠了太子,但是,太子也倒台了。
    在太子倒台之際,這個靠山根本不想撈他,他想要苟延殘喘,隻能靠自己。
    去年,是他此生最難過的一年之一,堪比當年夏家倒台。
    為了生存,他又斥巨資,改投庸王。
    但,現在看來,庸王也氣數將盡。
    以至於,他升到禦史之位,就再也升不上去。
    他現在雖然明麵上是中立派,但是,他還有把柄捏在最初的靠山身上。
    如今,對方邀請他赴宴,還指定了他已經出嫁的嫡女,他又怎麽會不明白,這是一場鴻門宴。
    但是,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
    他不過是區區禦史,對方想算計他,何必如此委婉曲折,對方明顯就是衝著傅家去的。
    傅家要是倒黴,他大概會解氣地仰天大笑。
    沒能從夏氏這裏得到消息,他隻能去柳氏那裏找找答案了。
    要不是柳太後還活著,他早就將柳氏徹底踹開了,這個女人,整日除了會拈酸吃醋,旁的什麽都不會。
    要不是她給他生了長子,又有點賺錢的手段,他豈會給她臉麵,繼續讓她掌家。
    許禦史冷著一張臉,到了正院。
    柳氏一聽貼身婢子說許禦史往她這裏來,立刻就開了妝匣子,開始梳妝打扮。
    “連心,你可有打聽到,老爺從哪裏來的?”
    她的貼身婢女神色小心翼翼,“回夫人的話,據說老爺是從那位的佛堂過來的,老爺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夫人,可要讓連芳過來侍候?”
    柳氏任由婢子給她梳頭簪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老太婆整日就會裝模作樣,就算她在佛前再苦求幾百年,老爺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雖然她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卻是在打鼓,依她對許禦史的了解,他必定是朝堂中受氣了,才會去找夏氏發泄脾氣。
    她現在將發間的金釵退了下來,眼神冷漠地向下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連心,“去讓連芳過來,我今日身體不爽利,隻能臥床歇息了。”
    連心當即就領命離開。
    柳氏身後給她梳頭的婢子,也十分識趣地退到一旁。
    給她上脂粉的女婢,原本要拿胭脂的手,當即調轉方向,取了胡粉,這胡粉又稱鉛粉,是用來打底妝,讓皮膚更加白皙的。
    上妝的女婢,給柳氏加重了妝粉,讓她看起來麵色更加蒼白,仿佛病弱不堪的樣子。
    柳氏也不換衣服了,將外裙脫了,隻穿寢衣,靠躺在床榻上。
    連心帶著連芳回來的時候,手上還端著一盅藥膳,她手腳利落地將藥膳放到床榻前的案幾上。
    連芳識趣地上前,端起藥膳,半跪在床前。
    連心取出腰間荷包裏的幾片中藥,將其扔到室內的炭盆內。
    不多時,室內縈繞著一股,濃厚苦澀的中藥味。
    其他婢女各司其職,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低眉順耳。
    室內,陷入了寂靜之中。
    直到守門的婆子,高聲笑著喊道,“老爺,您來了,夫人正想著您呢。”
    柳氏瞥了連心一眼,連心意會,快步走到門邊,拉開簾子,“婢子見過老爺。”
    許禦史看都沒有看幫他掀簾子的女婢一眼,徑直往內間走。
    進了內間,他就看到柳氏靠躺在床榻上,連芳正在喂對方喝藥膳。
    柳氏見到許禦史,掙紮著起身,“老爺,您終於來看妾身了,隻是妾身身體實在不中用,風雪來了,見了風,就垮了。”
    她邊說著邊抹淚,從床榻上爬起來,跪到許禦史身邊,“連芳,你快放下藥碗,來服侍老爺吧。”
    連芳從善如流地將藥碗放到案幾上,走到許禦史身後,給他捏肩膀。
    許禦史顯然對此很受用,他享受著堪比帝王的待遇,態度傲慢神氣。
    “柳氏,三娘嫁給傅商賈已經是受委屈了,她今年沒有回來,你怎麽也不安排人去探望?你不會是連三娘現在身處何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吧?”
    柳氏聞言,當即用手帕捂臉,嚶嚶作泣,“老爺,您這說的什麽話,三娘自從嫁人以後,就甚少回來,去年年節也沒有回來,隻讓婆子送了平安信回來,連年禮都不曾送,妾身生怕她在夫家受委屈,讓管家帶人過去,探望她,哪曾想,連門都沒進,就被打了回來,這事兒,妾身當時也和您說了,您說要給傅商賈一個教訓,如今,妾身也不敢多說不敢多問啊。”
    許禦史對她的話左耳進,右耳出,“書信在何處?”
    柳氏聽到這話,心下非常不爽,但,麵上沒有顯露出來,反倒是哭得越大聲,“老爺,那書信,妾身又怎麽敢拆開看,妾身收到書信,便送去給夏姐姐了,姐姐才是三娘的親生母親,妾身豈敢越矩。若是老爺需要,妾身這就讓連心去找夏姐姐要來書信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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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禦史瞪了她一眼,卻沒有打罵她,“還不快去!”
    柳氏未發言,隻看向連心,連心立刻就行禮恭敬回應,“婢子,這就去。”
    連心一離開,柳氏也不打算多呆,她咳嗽了幾聲,推脫道,“老爺,妾身用藥時間到了,這藥味太重,妾身去偏房用藥,連芳溫柔妥帖,就讓她在這裏服侍您。”
    她說完,見許禦史點頭了,便在身後兩個婢子的攙扶下,離開了房間。
    其他婢子行動利落,將藥丸和被放了藥的炭盆端著,離開。
    連心前往夏氏院子的中途,遇到夏氏院子守門的婆子,慌裏慌張地朝她所在的方向跑過來。
    連心神色溫婉地看向婆子,語氣卻十分冷厲,“你慌什麽!”
    夏氏院子守門的婆子臉色蒼白難看,說話哆哆嗦嗦,“回,回連心娘子的話,老奴,方才老爺離開,老奴去給那位打水,未曾想,回來,就看到她上吊自殺了,老奴出來找人,附近的仆婢不知道都去了哪裏……”
    她越說聲音越低,甚至不敢去看連心那鐵青的臉色。
    連心聽著婆子的話,眉心直跳,她立刻吩咐隨她一起來的兩個仆從,先小跑去將夏氏救下,又叮囑另一個婢子,讓她去找管家,找府內的大夫過來。
    然後才讓這個婆子去找柳氏,將這消息通傳給柳氏和許禦史。
    這個婆子見連心如此穩當,當即像是有了主心骨,內心的恐懼之色,消散了不少。
    連心安排完這些之後,快步前往夏氏的院子。
    她到的時候,仆從已經將夏氏從房梁上解下來,隻是,他們晚了一步,夏氏已經斷氣有一會兒了。
    其中一個仆從給夏氏檢查了脖頸,探了探氣息,對連心搖了搖頭。
    “連心,她沒氣了,頸骨看起來像是斷了。”
    連心冷著一張臉,神色難看地盯著地上夏氏的屍體,看了片刻,“那就將她掛回去,等老爺過來親自瞧瞧。”
    兩個仆從互相看了一眼,心有戚戚地應了,他們在這府中,最恐懼的是不是這府中的主人許禦史,而是這個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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