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皓雲！”急迫讓沈卿塵語氣變得凶巴巴“你這兩天都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塵哥……”聽著沈卿塵嚴厲的聲音，委屈一時間如洶湧流動的波濤，隻幾秒便又一次填滿了蘇皓雲的心。
    “怎麽了？”電話傳來的一陣陣悲咽，讓沈卿塵不由自主心慌，語氣也隨之放軟。
    這下，不用多說，沈卿塵也明白了兩人在鬧矛盾；隻是他仍不清楚，兩人鬧情緒的導火索是什麽。
    少時，沒等來對方回答的沈卿塵再次柔聲問詢“怎麽不說話了？”
    蘇皓雲“我……”
    “皓雲，有事就跟哥說，若是有人欺負你……”沈卿塵冷哼一聲，戾氣一點點從身上迸發“那我一定會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不是，沒有…沒有人欺負我。”
    “不是其他人？”不是別人，那難不成是…江錦佑？
    雖然這個猜想不大現實，但就目前形勢而言，這是最有可能的。
    隻不過，又令沈卿塵費解的是，江錦佑做了什麽，才會讓蘇皓雲連著消失兩天。
    “皓雲，告訴哥，這事是不是和錦佑有關？”
    蘇皓雲眼神四下亂瞟，說話也吞吞吐吐“沒…沒有。”
    “皓雲，你要是騙我，那我以後可不相信你了。”蘇皓雲有沒有撒謊，沈卿塵一聽聲音語氣就能聽出來。
    “有。”
    沈卿塵直截了當問“你們兩個…吵架了？”
    “沒…沒有…”
    蘇皓雲想敷衍逃過，奈何沈卿塵不問到答案不罷休。
    “小皓雲，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若你真的和錦佑有矛盾，那你要做的，是和錦佑把問題解開，而不是離開。”沈卿塵耐心勸導。
    “塵哥，我…”蘇皓雲克製著不讓眼淚掉下“我…和錦佑，我們…分手了。”
    “你說什麽？”幾字輕不可聞，但落在沈卿塵耳中，卻如暴風雨般震耳。
    帶著難以置信，沈卿塵再次開口“誰提的？”
    “我。”蘇皓雲輕應。
    蘇皓雲的回答，更讓沈卿塵摸不著頭腦：他知道蘇皓雲有多愛江錦佑，所以他不相信蘇皓雲會輕易提分手。
    除非，是江錦佑做了什麽讓他弟弟心死的事。
    “皓雲，你實話跟哥說，江錦佑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都是…我的錯，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這一切，說到底，不過還是他一廂情願——他明白的，一廂情願就要願賭服輸。
    蘇皓雲一番話，隻讓沈卿塵覺得可笑：他太清楚蘇皓雲的性格人品，蘇皓雲萬不會做對不起江錦佑的事。
    況且，他這個弟弟對江錦佑用情至深，又怎麽舍得做傷害江錦佑的事？
    “皓雲，是不是江錦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無形的怒火似要衝破胸膛，沈卿塵臉色沉重，聲音越發冷冽“要是他真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我不會放過他的。”
    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他弟弟——絕不。
    “塵哥，你別…別衝動，我…和錦佑，就那樣吧，這沒什麽的。”
    蘇皓雲似笑非笑，過後，他也未再同沈卿塵長談，隻是告知對方自己沒事，讓對方別擔心。
    而沈卿塵也沒閑著，掛了電話又和江錦佑打回去。
    “江錦佑，你是不是做什麽對不起我弟弟的事了？”
    江錦佑一臉迷茫“我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了？”
    “你問我？你自己做了什麽你不清楚嗎？”沈卿塵抬手在胸口揉了揉，盡量讓自己好聲好氣講話——不然，他那個傻弟弟知道，會不高興的。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才讓他心灰意冷到告訴我你們分手……他沒談過戀愛，你是他愛的第一個人……所以算我求你了，你不愛他可以，但能不能請你別傷害他？”
    時間似是靜止了幾秒——
    一時間，江錦佑隻覺耳畔沙沙作響，大腦完全一片空白“你…是說，他和你…說，我們…分手了？”江錦佑聽得一頭霧水。
    聽江錦佑的聲音，沈卿塵也覺察到不對。稍後，他迫使自己靜下心，平心靜氣詢問江錦佑事情經過。
    江錦佑心不在焉地簡述，沈卿塵了解到情況，抱歉的同時，也和江錦佑說了一些蘇皓雲的情況。
    另一邊，蘇皓雲癱坐在酒吧包廂，心灰意冷地舉杯。
    “哥哥，你喝這麽多，胃會受傷的……”
    蘇皓雲不以為然“無所謂了。”跟早就千瘡百孔的心比起來，這又算得了什麽。
    ——他早就不在乎了。
    “哥哥，別喝了。”男孩小心接過蘇皓雲的酒杯。
    偏過頭，看到身旁那張笑起來與江錦佑有半分相似的臉頰時，蘇皓雲笑了。
    他慢慢抬手，細長骨感的手指慢慢滑過男孩白皙光滑的麵龐。
    似是錯覺，又或是太過想念，有那麽一瞬，蘇皓雲把眼前的男孩看成了江錦佑。
    男孩挪了挪身體，試探性地靠近蘇皓雲，見蘇皓雲未動作，他大著膽子，歪頭靠在蘇皓雲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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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皓雲盯著肩上一動不動的人，手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對方的頭。
    “錦佑……”蘇皓雲嗓音嘶啞，顫抖著將身旁男孩攬入懷中“我真的，好想你。”
    抱得過緊，讓懷中的男孩有些呼吸困難“哥…哥…”
    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將蘇皓雲的思緒倏地拉回。他鬆開對方，揉了揉濕潤紅腫的雙眼，後知後覺這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是啊——他愛的人，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兒呢？他的江江，此刻說不定正和前任在一起約會……
    從今天開始，他的身旁便再不是他的心上人——不再是那個時刻以他為中心的人，也不是那個寵他愛他、承諾他要和他結婚的人。
    他的愛人，以後就要陪在別人身邊，寵愛其他人了。
    想到這兒，一滴滴不聽話的淚水順著臉龐滑過，掉在蘇皓雲那放在膝蓋的右手上。
    “哥哥，你…沒事吧？”
    蘇皓雲搖了搖頭，若無其事道“沒事。”
    “哥哥是在想自己的愛人嗎？”男孩眨了眨眼，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臉色難看的男人。
    蘇皓雲點了點頭“不過他現在，已經去愛別人了。”
    “沒關係的，哥哥。”男孩笑起來，眼睛好似彎彎的月牙“我來愛你。”
    蘇皓雲看著那張衝他甜笑的笑臉，沒忍住開口“你叫什麽名字？”
    “我嘛？我叫江妄。”
    “江妄——”蘇皓雲拖長尾音，脫口而出“忘江。”
    忘江——忘掉江錦佑。若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蘇皓雲也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又或許，這是老天爺在偷偷告訴他，他和江錦佑終是要走到盡頭了嗎？
    “你的名字，很好聽。”
    江妄讚同的點了點頭“嘿嘿，我也這麽覺得。”
    “蘇皓雲。”
    聞聲，蘇皓雲的視線從江妄身上移至包廂門口，他眉頭緊皺，瞳孔微縮，眼底出乎意料的情緒一點點湧現。
    江錦佑扶著牆，提起稍加沉重的步伐，顫顫巍巍地行至蘇皓雲身前。
    看到擔憂念叨了兩天的男友，江錦佑一聲未吭，隻是抬手撫上對方的臉。
    “你瘦了。”
    雖千萬般不願，但蘇皓雲最後還是歪過頭，躲開了江錦佑想進一步的手。
    “哥哥，這位是？”
    “我不認識。”蘇皓雲後傾靠在沙發，抬頭凝著被彩色閃光燈來回照耀的男人“這位先生，您是不是走錯包廂了?”
    “這位…先生？”
    江錦佑看著蘇皓雲，眼前這人，明明是他家小孩，卻還是讓他在這一刻覺得陌生。
    “妄妄，我們走了。”起身時，蘇皓雲順帶牽上江妄的手，把人往自己懷裏拉。
    江錦佑隨其轉身，拽著蘇皓雲的手腕，將人擁入懷中。
    他死死抱著蘇皓雲，生怕自己一泄勁兒，對方就會像一朵雲似的飄走。
    蘇皓雲奮力掙脫，卻不想江錦佑力氣太大，他便也隻能任由對方摟著。
    “放開。”蘇皓雲啟唇，不僅臉上沒有一點笑容，聲音也如浸透寒水般冰冷刺骨。
    “你…你說什麽？”
    放開嗎？江錦佑默默在心裏問自己——這是他認識蘇皓雲以來，對方第一次拒絕他抱他，也是第一次，對他說的話讓他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他不敢相信，也實在無法將平常那個愛朝他撒嬌對他取鬧、也愛吃他醋的小孩，與這個冷漠到甚至不願同他講話的男人聯係在一起。
    “我說，放開。”趁其不備，蘇皓雲一把甩開江錦佑，帶著江妄頭也不回地離開。
    然而，江錦佑不清楚，親手推開他的人走得多決絕，心裏就有多想回到他懷裏。
    想放開嗎？當然不想，可是不想又能怎麽樣呢——最後總要離開的，江錦佑也總會回去找心愛之人的。
    沒人能感同身受體會蘇皓雲的痛——他那一推，推走的不止是江錦佑，更是他和江錦佑的未來。
    再見。
    不是等再次相見，而是從今往後，再也不見。
    「錦佑，不打擾，是我能送給你的最後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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