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要命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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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龍娛樂城·888號vip包廂
    水晶吊燈將包廂映照得金碧輝煌,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龍王坐在真皮沙發上,麵前的紅木茶幾上攤開一疊厚厚的賬單和幾包嗨丸,這些都是龍媛送來的證物,賬單上密密麻麻的數字,亂得刺眼。
    龍王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文件邊緣,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他今天特意戴上了那副老花鏡,鏡片後的雙眼卻布滿血絲。茶幾上的雪茄已經燃到盡頭,灰白的煙灰散落在文件上,像一層薄薄的雪。
    “我花了二十年維持的平衡...”龍王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就這麽毀了。”他摘下眼鏡,用力揉了揉太陽穴,眼角的皺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深刻。
    龍白如同一尊雕塑般立在陰影處,黑色西裝與昏暗的角落融為一體。隻有當他微微抬頭時,鏡片才會反射出一道冷光。
    “會長,”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毒根已經深入骨髓了。”
    龍王突然冷笑一聲,拿起桌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琥珀色的液體順著他的嘴角滑落,在白色襯衫上洇開一片暗痕。
    “我早說過不讓媛媛碰這些髒事!”他猛地將酒杯砸向牆壁,玻璃碎片四濺,“現在好了,她把我架在火上烤!”
    龍白不動聲色地避開飛濺的玻璃渣,聲音依然平穩:“大小姐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龍王像是被戳中了痛處,頹然靠回沙發。他望著天花板上繁複的浮雕,忽然覺得那些纏繞的龍紋像極了束縛自己的枷鎖。
    “賣藥...”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小指上的翡翠戒指,“那是走投無路的亡命徒才幹的勾當。這幾個老家夥...就這麽缺錢嗎?”
    包廂裏陷入死寂,隻有中央空調發出細微的嗡鳴。
    龍王的目光落在牆上的合影上——那是三年前神龍會年會上拍的,照片裏的李春正恭敬地向他敬酒,笑容諂媚得令人作嘔。
    “我本想讓神龍會幹幹淨淨地轉型...”龍王的聲音突然蒼老了十歲,“結果越洗越髒。”
    龍白的鏡片閃過一道寒光,但他依然保持著沉默,像一把出鞘前靜靜等待的刀。
    良久,龍王緩緩坐直身體,眼中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鋒芒。
    他拿起桌上的純金打火機,“啪”地點燃一支新的雪茄,煙霧在燈光下盤旋上升。
    “龍白。”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在。”
    “去把李春"請"來。”龍王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就說...老兄弟敘敘舊。”
    龍白微微頷首,轉身時黑色風衣下擺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當他握住門把手時,身後又傳來龍王意味深長的補充:
    “記住,要完完整整地帶過來。有些賬...得當麵算清楚。”
    隨著包廂門輕輕關上,龍王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些文件上。
    他慢慢翻到最後一頁,那裏貼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碼頭上,年輕的李春正笑容燦爛地搭著他的肩膀。
    “老李啊...”龍王輕歎一聲,將煙頭狠狠摁在照片上李春的笑臉上,燒出一個焦黑的洞。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吞噬,隻剩下幾盞昏黃的路燈在寒風中搖曳。
    蝦子猛拖著尚未痊愈的左腿,一瘸一拐地走在空蕩的街道上。
    念他時初犯,龍媛放過了他,但他放不過自己,現在的他,就如行屍走肉一般。
    冷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從他腳邊掠過。
    他下意識裹緊了單薄的夾克,這件兩年前買的皮衣已經磨得發亮,袖口處還留著那次火拚時被刀劃破的裂口。
    兩年前,他還是縣一中的天。那時候大家都叫他“猛哥”,身後總跟著一群小弟。
    畢業典禮那天,他站在教學樓頂,把校服甩向天空,對著整個操場大喊:“老子要去混社會了!”
    陽光下的少年意氣風發,仿佛整個世界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加入神龍會的第一天,他在堂口吹噓自己一個能打十個。
    水牛拍著他的肩膀說“後生可畏”,其他兄弟也都高看他一眼。那時候他每晚都做著成為一方大佬的美夢,直到——
    “張猛!跟上!”水牛的吼聲在記憶裏炸響。
    那是他第一次參加真正的火拚,對方是縣城的老刀把子。
    他握著砍刀的手心全是汗,心髒跳得快要衝出胸腔。
    當看到老刀把子的人提著明晃晃的砍刀衝來時,他忽然發現這和學校裏拿著鋼管互毆完全是兩回事。
    刀光閃過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他眼睜睜看著對方的刀刃劈開自己手臂的皮肉,鮮血噴濺在臉上的溫度燙得嚇人。
    那一瞬間,他聞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看到了對方猙獰的表情,聽到了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
    “我...會死...”
    這個念頭像一盆冰水澆滅了他所有的熱血。
    他癱坐在地上,尿液不受控製地浸濕了褲子。從此以後,堂口的兄弟看他的眼神變了,就像在看一條瘸了腿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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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也沒有人叫他“猛哥”,都叫他“蝦子猛”!
    路燈突然“滋滋”地閃爍了幾下,將蝦子猛拉回現實。
    他摸出皺巴巴的煙盒,抖出最後一支煙。
    打火機的火苗在風中搖曳,照亮了他憔悴的臉——才二十一歲,眼角的皺紋卻已經像刀刻般深刻。
    突然,一道刺眼的車燈從背後照射過來,他眯起眼回頭,隻見一輛沒有牌照的銀色麵包車猛然刹停在他麵前。
    車門“嘩啦”一聲拉開,黑暗的車廂裏,隱約可見幾雙冷冰冰的眼睛盯著他。
    蝦子猛渾身一顫,煙頭從唇間掉落,火星在水泥地上濺起幾粒微弱的紅光。
    他本能地轉身想跑,可腿上的傷讓他動作遲緩,還沒邁出兩步,兩條黑影已經從車上竄出,一左一右鉗住他的胳膊,像拎小雞一樣將他架了起來。
    “你們……唔!”他剛要掙紮,一隻粗糙的大手已經捂住他的嘴,硬生生將他塞進車廂。
    車門“砰”地關上,引擎低吼,麵包車再次啟動,駛入夜色。
    車廂後排的座椅被拆得幹幹淨淨,隻留下冰冷的金屬底板。
    蝦子猛被按著跪在上麵,膝蓋被顛簸的路麵震得生疼。
    他艱難地抬頭,借著窗外偶爾閃過的路燈,看清了車裏的人——除了剛才抓他的兩個壯漢,正中間坐著的,赫然是滿臉白斑的東星斑!
    那張布滿斑點的臉在昏暗的車廂裏顯得格外瘮人,蝦子猛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喉嚨。
    他在道上混了兩年,雖然沒混出什麽名堂,但至少知道東星斑是誰——隔壁街的話事人,手段狠辣。
    “小子。”東星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泛黃的牙齒,“讓你送個貨都送不明白,你可真行啊。”
    蝦子猛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斑、斑哥,我真不知道是您的貨……我、我賠!我砸鍋賣鐵也賠給您!你放了我吧!”
    東星斑嗤笑一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力道不輕不重,卻讓蝦子猛渾身發冷。
    “賠?”東星斑眯起眼,“我有說要你賠嗎?”
    蝦子猛一愣,額頭滲出冷汗,結結巴巴道:“沒、沒說……”
    “這就對了嘛。”東星斑收回手,往後一靠,慢悠悠地說道,“既然不用你賠,那你就再幫我辦件事吧。”
    蝦子猛瞳孔一縮,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什、什麽事?”
    東星斑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伸手從懷裏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在車廂裏彌漫。
    麵包車在縣城裏兜轉了一圈,最終又回到了原點。後車門“唰”地拉開,冷風灌了進來。
    “滾吧。”東星斑淡淡道。
    蝦子猛還沒反應過來,背後猛地挨了一腳,整個人從車上栽了下去,重重摔在路邊。
    他狼狽地爬起身,麵包車已經揚長而去,隻留下一片飛揚的塵土。
    他呆立在原地,渾身發冷。他知道,東星斑要他做的事,恐怕比“送貨”要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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