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令皺起眉頭，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言辭剛邁出腳步就被她喊停。
    “別用這副樣子過來。”
    言辭一愣，隨後懂了她的意思，他一邊往前走，一邊化作一道藍色的光芒，隨後一條白龍盤踞在山頂，白色的龍鱗在月光下散發異彩，他把頭伸到秦殊令身邊，拱了拱她的胳膊。
    秦殊令滿意的笑笑：“乖～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不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好像還沒有這麽巨大的體型吧。”她抬手撫摸著白龍的頭頂，言辭用頭蹭了蹭她的掌心，他潔白如雪的鬃毛隨風飄蕩，有月光相襯，顯得更加飄逸柔滑。
    “我第一次見您的時候還隻不過是條十幾米長的小蟲子而已，連幻化人形都做不到。”
    秦殊令哈哈笑了兩聲：“這樣看來，還真是有種幾日不見寵物就長大了的感覺，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吧，趁我現在心情好。”
    言辭巨大的龍眼眨了一下，幾日不見？對他來說那可是幾千年的漫長等待。
    “我還是想不明白，您為什麽不願意跟我簽訂契約成為我真正的主人。”言辭終於把一直想問卻又不敢問的問題說出了口，他害怕聽到死神嫌棄他的話語，又害怕死神說什麽要把他送走的話，除了在她身邊，他哪都不想去。
    “嗯……”秦殊令沉思了一會兒緩慢開口道：“因為你本身的契約從未消失。”
    言辭愣了幾秒，他晃了晃龍頭，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初死神把他帶走的時候，他與樂神的契約不就已經斷開了嗎？就算當初沒有，這麽多年過去，他都始終感應不到樂神的存在，那也隻能說明，樂神已經消失了。
    秦殊令歎了口氣：“樂神沒有死，從來都沒有……他好像就在我的腦子裏，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他就像我的一段噩夢，始終揮之不去。”
    言辭愣住了，他活動一下身軀，有些茫然的趴在了山頂，秦殊令見他許久沒有反應，索性躺在他背上，用他的鬃毛紮辮子玩。
    “您真的沒在開玩笑嗎？”言辭晃晃身體，把秦殊令剛紮好的辮子抖散開來。
    秦殊令“嘖”了一聲：“嘖，騙你幹什麽？有壞人吃嗎？”
    言辭這下徹底沉默了，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可能是自己還太弱小死神看不上自己，又可能是她沒有記憶不記得自己，可唯獨沒想過他那該死的前任主人還活著，甚至跟他最想追隨的新主人融為了一體。
    秦殊令安慰性質的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不用這麽悲觀，放心，我暫時不會把他放出來，當今的世界由哀神一手操控，要是把他的同胞也放出來，那這個世界真就徹底完蛋了～”
    言辭用爪子撓了撓被秦殊令弄癢的後背：“我不關心世界，我隻關心你，樂神瘋狂殘暴，他怎麽可能甘願被困在另一個神的思緒裏，我能想象到你每天都在經受怎樣的精神折磨……”
    秦殊令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他想困擾我還差點火候，隻是我必須分散神力用來壓抑他，導致我現在人不人，神不神的，隨便一個神明都能在我頭上動土，真是讓神不爽啊～非要說困擾的話……他總是在慫恿我吃了你這個叛徒，這算困擾嗎？”
    言辭從嗓子裏擠出一聲微弱的龍嘯：“所以你總在刻意疏遠我？隻是因為這個原因？”
    秦殊令這就不服了：“我什麽時候刻意疏遠你了？”
    言辭像列舉罪證一樣把他的不滿全都說了出來。
    秦殊令都被他氣笑了：“神對自己的隨從有占有欲我倒也能理解，你這個隨從竟然也敢對我提這麽多意見，更何況我也不是你的主人，你膽子夠大的啊！”
    言辭沒有說話，他知道秦殊令隻是在嚇唬自己，她連普通的人類都不會隨便殺害，更不會傷害自己。
    “其他神的隨從多少都會受到主人的影響，沾點自己主人的影子，你知不知道自己那自來熟的樣子有多樂神？跟我壓根就不搭，一看就不像是我家的孩子～”
    言辭嘟囔著說：“難道蔣述跟方諾就像了嗎……”
    秦殊令非常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隨後得出一個結論：“信徒是信徒，隨從是隨從，不能一概而論。”
    言辭一點也不想跟她討論這些倫理性的問題，他隻想知道死神到底怎麽看待自己。
    “我現在隻是在幫別人照看寵物罷了，未來哪天我要是真的因為神力耗盡不在了，你就要物歸原主了，我知道樂神對你不好，所以想把你送去我的同胞那裏，隻有他有能力幫助你，我不是在疏遠你，我在盡可能的保護你，我把你帶出來，就要對你負責，你明白嗎？”秦殊令不急不慢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言辭感覺自己還是在對牛彈琴：“我不去，你要是死我就一同去死，重要的從來都不是我的主人是誰，而是你必須是你。”
    秦殊令掏了掏耳朵說：“我對你還不夠差嗎？你是受虐狂嗎？真是瘋了……”
    “你對我們已經足夠好了。”言辭正經的說著。
    她可是神，沒有任何一個神會讓自己與人類平起平坐，更不會聽人類的意見，他們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動機，他們管理世界就如同智力健全的成年人在玩嬰兒玩具，沒有哪個神會關心羊群今天吃了什麽草，可眼前這個死神會，她在乎羊群是否健康也會保護她的羊群不受外來者的侵害，她的職責本就隻有管理亡魂與罪惡，她本應該輕易奪走他人的靈魂，卻偏偏給自己安排了個修複世界的任務。
    “那當然了，神愛世人，這是我跟那個死聖母從誕生之初就定下的約定，我們一魂雙生，維持世界的循環與平衡，這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至於其餘的神怎想，與我無關，但如果出手阻礙我執行任務，我也不會讓他們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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