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隱痛與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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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六點二十分,新兵連澡堂的燈光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昏黃。潮濕的水汽裹挾著消毒水的氣味,與血腥味混合成一種獨特的、帶著鐵鏽味的刺鼻氣息。十二個淋浴隔間裏傳來此起彼伏的水聲,夾雜著年輕士兵們壓抑的痛呼。
    “嘶——操!這水怎麽這麽燙!”張浩猛地擰冷水閥門,手肘處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在熱水衝刷下泛著不正常的粉紅色。水珠濺在瓷磚地麵上,帶著淡淡的紅色痕跡。
    隔壁隔間的新兵小王苦笑著調整水溫:“忍忍吧,傷口不衝幹淨明天更遭罪。”他抬起左膝,上麵結著薄薄的血痂在熱水衝擊下又開始滲血,“聽說明天訓練還要加碼,槍管上掛水壺……”
    徐哲站在最角落的隔間裏,任由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背部緊繃的肌肉。水珠順著他的脊椎凹陷處流下,在腰際形成一道細小的瀑布。他小心翼翼地避開肘部傷口,那裏的皮膚已經磨得見了血肉,每次觸碰都帶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水霧朦朧中,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右側第三個隔間。透過氤氳的蒸汽,隱約可見白夜修長的背影——水珠順著他的肩胛骨滑落,最終消失在腰線下方。徐哲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急忙轉身麵對牆壁,心跳突然變得不太規律。
    “喂,徐哲!”張浩的聲音從隔壁傳來,“你膝蓋怎麽樣?我的都快見骨頭了!”
    徐哲低頭看了看自己同樣慘不忍睹的膝蓋,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還……還行。”他的聲音有些發緊,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別的什麽。
    白夜關掉水龍頭的聲音格外清晰。徐哲透過水霧,看見他拿起毛巾的動作——先擦幹頭發,然後是後頸。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得像是在執行某種軍事程序,沒有多餘的水花,也沒有新兵們常見的笨拙。
    當白夜經過他所在的隔間時,一滴水從對方濕漉漉的發梢甩出,正好落在徐哲的肩膀上。那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刺了一下。
    “七點前回宿舍。”白夜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穿過水聲傳來,“傷口需要處理。”
    徐哲愣在原地,直到白夜的背影消失在更衣室門口才回過神來。他匆匆關掉水龍頭,手忙腳亂地抓起毛巾,卻不小心碰到了肘部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宿舍裏彌漫著碘伏和藥膏混合的刺鼻氣味。白夜坐在靠窗的下鋪,正用醫用剪刀修剪一塊方形紗布。窗外的夕陽餘暉透過玻璃,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橘紅色的光暈,將睫毛的陰影拉得很長。
    徐哲推門進來時,作訓服領口還滴著水。他看見白夜膝蓋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紗布纏繞得整齊利落,結打在側麵不會摩擦的位置,完全是專業醫護水準。
    “那個……”徐哲站在自己床前,笨拙地翻找藥箱,“醫務室給的藥膏放哪了……”
    白夜頭也沒抬:“第二層抽屜,紅色包裝。”
    徐哲的手指在抽屜裏胡亂翻找,碰到了各種藥瓶和繃帶,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他的肘部傷口因為動作太大又開始滲血,幾滴鮮紅色落在抽屜裏的棉簽包裝上。
    “別動。”白夜突然出現在他身側,手裏拿著那管特種部隊藥膏,“袖子卷上去。”
    徐哲聞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鬆木味沐浴露氣息,混合著某種清涼的藥香。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慢慢卷起左臂的袖子。傷口比想象中更嚴重——肘部外側的皮膚幾乎全部磨破,露出粉紅色的真皮層,邊緣處還沾著細小的砂礫。
    白夜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擰開藥膏蓋子,擠出一小段乳白色膏體,在指尖揉開後輕輕點在徐哲的傷口上。
    “嘶——”徐哲猛地縮了一下,那藥膏接觸傷口的瞬間就像火燒一樣疼。他咬住下唇,額頭上立刻滲出細密的汗珠。
    “三秒。”白夜的聲音很平靜,“三秒後就不疼了。”
    果然,劇烈的灼燒感很快轉為舒適的清涼。徐哲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傷口——藥膏所到之處,細小的出血點立刻止住了。白夜的手指在他肘部輕輕打圈,力道精準得不可思議,既能讓藥效滲透,又不會加重傷勢。
    徐哲的視線不由自主地上移。從這個角度,他能清楚地看見白夜低垂的睫毛——比一般人要長,在燈光下投出細密的陰影。一滴水從對方還沒完全幹透的劉海滑落,順著高挺的鼻梁流到鼻尖,在那裏懸著,要掉不掉。
    “膝蓋。”白夜突然說,鼻尖上那滴水終於落下,砸在徐哲的手背上,涼得他一個激靈。
    “啊?”
    “褲腿卷起來。”白夜已經單膝跪地,手裏又多了一團消毒棉,“傷口感染會影響明天的訓練。”
    徐哲的耳根突然燒了起來。他手忙腳亂地去卷褲腿,卻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嗷”了一聲。白夜直接拍開他的手,自己動手將作訓褲的褲腿卷到膝蓋上方。
    徐哲的膝蓋比肘部還要慘烈——不僅皮膚磨破,還有些細小的砂石嵌在傷口裏。白夜用鑷子夾起消毒棉,動作精準地清理著每一處傷口。他的呼吸噴在徐哲的小腿皮膚上,溫熱而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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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徐哲的聲音有些發顫,“你以前經常做這個?”
    白夜的動作頓了一下:“嗯。”
    “在哪兒學的?醫院?還是……”
    “家裏。”白夜換了一塊消毒棉,“我哥教的。”
    徐哲正想追問,宿舍門突然被推開。王凱倚在門框上,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喲,這麽親密?”
    徐哲像觸電一樣想縮回腿,卻被白夜一把按住:“別動,還有砂子沒清幹淨。”
    王凱走近了幾步,彎腰檢查徐哲的傷口:“特種部隊的藥膏?”他挑了挑眉,“白夜,你存貨不少啊。”
    白夜頭也不抬:“班長給我的。”
    王凱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徐哲的耳朵紅得快要滴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話,生怕被王凱聽見。
    “明天繼續據槍訓練。”王凱突然換了話題,聲音沉了下來,“上難度,槍管掛水壺。”他看到徐哲瞬間變白的臉色,殘忍地補充道,“兩公斤的。”
    白夜包紮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仿佛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徐哲則倒吸一口冷氣——兩公斤水壺掛在槍管上,意味著他們要用三倍的力量才能保持槍口穩定。
    “你們兩個,給我挺住。”王凱拍了拍徐哲的肩膀,卻在離開時湊到白夜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麽。
    白夜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徐哲注意到王凱離開時,順手帶走了桌上用過的消毒棉包裝。
    “好了。”白夜給徐哲的膝蓋貼上防水敷料,“別碰水。”
    徐哲低頭看著膝蓋上完美的包紮,又看了看白夜回到自己床邊的背影。宿舍的燈光在那人身上鍍了一層柔和的輪廓,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沒那麽冷了。
    “謝謝。”徐哲小聲說。
    白夜隻是輕輕“嗯”了一聲,開始整理藥箱。他的手指在各類藥品間靈活移動,每一樣東西都放回精確的位置。徐哲注意到他的藥箱裏還有幾管沒拆封的特種藥膏,包裝上沒有任何標簽。
    窗外,最後一絲夕陽也被夜色吞沒。熄燈哨響起時,徐哲還盯著白夜的背影發呆。那人坐在床邊擦槍的身影被台燈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徐哲的床前。
    “睡覺。”白夜關掉台燈,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明天會很艱難。”
    徐哲躺在黑暗中,眼前卻不斷重播著白夜給他上藥時的樣子——微蹙的眉頭,專注的眼神,還有那滴從發梢落下的水珠。他煩躁地翻了個身,把發燙的臉埋進枕頭裏。
    操……這感覺比據槍訓練難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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