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的鐵門被王凱推開時發出沉悶的聲響，蒸騰的熱氣裹挾著香料味撲麵而來。張浩和趙小虎被推得一個踉蹌，鋼盔差點掉在地上。
    “老劉！人我給你帶來了！”王凱扯著嗓子喊道，聲音在嘈雜的廚房裏格外響亮。
    灶台後麵轉出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圍裙上沾滿油漬，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他手裏的炒勺“咣咣”敲著鐵鍋：“就這倆新兵蛋子？”
    張浩的腿開始發抖，趙小虎直接躲到了他身後。
    “報告班長！”張浩硬著頭皮立正，“我們是...”
    “閉嘴！”老劉的炒勺“咣”地敲在灶台上，不鏽鋼台麵發出清脆的回響，“炊事班第一條規矩——我說話時把嘴給我閉嚴實了！”
    王凱憋笑憋得滿臉通紅：“老劉，這胖子味覺不錯，另外一個刀工還行。”
    老劉眯起眼睛，從案板上抄起一根黃瓜扔給張浩：“切個蓑衣黃瓜我看看！薄得能透光！”
    張浩手忙腳亂地接住黃瓜：“現、現在？”
    “不然等明年春節？”老劉的炒勺“咣”地敲在他鋼盔上，震得他耳朵嗡嗡響。
    趙小虎偷偷往後挪了半步，被老劉一把揪住戰術背心拎了過來：“你！嚐嚐這鍋高湯缺什麽料！”他舀起一大勺滾燙的湯，故意在趙小虎麵前晃了晃。
    趙小虎看著那勺冒著熱氣的濃湯，喉結上下滾動：“班、班長...這還冒著熱氣呢...”
    “怎麽？”老劉眼睛一瞪，“要我拿溫度計給你量量？”
    趙小虎戰戰兢兢地抿了一口，燙得直吐舌頭：“嗷！燙燙燙！”
    “缺什麽？”老劉逼問，炒勺在掌心轉了個圈。
    “鹽...鹽少了點...”趙小虎眼淚汪汪地說，“還有點...甜？是不是該加點白胡椒...”
    老劉突然咧嘴笑了：“狗鼻子挺靈啊小子。”轉頭對王凱說：“行了，人交給我吧。”
    王凱點點頭，壓低聲音：“特別是那個胖子，別讓他半夜偷吃。”
    “放心，”老劉晃了晃炒勺，“在我這兒偷吃的，都去刷一個月野戰廁所。”
    張浩哀嚎：“不是吧！”
    “咣！”又是一炒勺。
    ——
    穿過兩棟訓練樓，王凱帶著白夜和徐哲來到一棟三層小樓前。牆體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二樓的窗戶上掛著狼頭隊旗。
    “這是"血狼"的專屬宿舍，”王凱用門禁卡刷開鐵門，“二樓是我們的地盤，三樓是裝備室。”
    推開206的防爆門，撲麵而來的是槍油、皮革和男性荷爾蒙混合的氣息。四個剛洗完澡的老兵正在保養武器，蒸騰的水汽中隱約可見他們健碩的身形。
    “副隊！”一個胸肌發達的壯漢猛地站起來，“你終於回來了！”
    王凱懶洋洋地揮揮手：“放鬆，鱷魚。隊長去指揮部了。”
    四人立刻注意到白夜和徐哲，銳利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上下掃描。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漢子放下正在擦拭的手槍：“這就是老團長說的那兩個天才？”
    他走近白夜，突然皺眉：“老王，這孩子成年了嗎？”
    王凱壞笑著攬住白夜的肩：“林濤，注意你的眼睛。這是白夜，十七歲，綜合考核全優，格鬥差點把老李都打趴下。”又指了指徐哲，“這是徐哲，十八歲，反應速度測試破紀錄。”
    “十七？！”四人異口同聲地驚呼，眼睛瞪得溜圓。
    “我...我叫周陽，”一個戴著眼鏡的漢子結結巴巴地說，他右手腕上戴著一隻高級智能手表，“代號白鴿，隊裏醫療兵。”他忍不住多看了白夜幾眼，“這也太...”
    白夜敏捷地後撤半步，躲到王凱身後，黑發上的水珠甩出一道弧線。
    “行了，”王凱擋在前麵，“別嚇著小朋友。老方，把你那些收藏收起來！”
    角落裏正在擦拭軍刺的方烈抬起頭：“老子收集的是敵軍裝備，又不是小孩玩具！”
    與此同時，指揮部的防爆門緊閉著，十六名高級軍官圍坐在長桌旁，投影儀在牆上投出絕密文件的影像。李昊站在末端，背挺得筆直，作訓服下的肌肉繃得緊緊的。
    “小李，”肩扛兩杠四星的大校敲了敲桌麵，“那個孩子，你帶回來了？”
    李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報告首長！白夜已順利入隊！”
    “資料顯示他隻有十七歲？”戴著眼鏡的女政委翻著檔案，“未成年就進特種部隊，這不合常規。”
    “條例沒有年齡下限！”李昊聲音提高了八度，又趕緊壓低，“而且他體能、戰術、心理測試全部...”
    “我們都知道，”大校打斷他，“老團長特別批示的文件我們都看了。”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李昊，“問題是，你確定他能承受特種部隊的真實壓力？不是訓練場上的過家家。”
    李昊的拳頭在身後捏緊：“報告！白夜的心理抗壓測試是滿分！實戰模擬考核全部優秀！”
    “心理測試和實戰是兩回事，”女政委的指尖在平板上滑動，“阿富汗那次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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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告！”李昊突然提高音量，“請求不要用過去的事評判現在的他！”
    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大校和女政委交換了一個眼神。
    “好吧，”大校最終歎了口氣，“但你要負責他的心理健康評估，每周一次。如果出現任何問題...”
    “我負全責！”李昊敬禮的手穩穩的。
    半小時後，李昊推開宿舍的防爆門，立刻被團團圍住。四個老兵七嘴八舌地問著問題。
    “隊長！”“頭兒！”“老李！”
    李昊掃視一圈：“小白和徐哲呢？”
    “洗澡去了，”王凱指了指走廊盡頭的淋浴間，“按你的吩咐，右邊靠窗的下鋪給小白，徐哲睡他上鋪。”
    李昊點點頭，走到自己床邊——左邊靠窗的下鋪。床鋪整理得一絲不苟，連被子的折角都是完美的90度。枕頭旁放著一個小藥箱，裏麵裝著各種藥劑和繃帶。
    淋浴間的水聲停了。不一會兒，白夜和徐哲穿著寬鬆的作訓t恤走進來，頭發還滴著水。白夜的t恤明顯大了一號，領口鬆鬆垮垮地露出鎖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他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動作輕盈得像隻貓。
    “過來。”李昊招手，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白夜愣了愣，隨後還是走了過去，被李昊按坐在自己床上。一條軍用毛巾罩在他頭上，李昊布滿老繭的大手開始輕輕揉搓那些濕漉漉的黑發。
    “頭發不擦幹會感冒。”李昊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了八度，手指穿過柔軟的發絲，“上次發燒還不夠難受？”
    其他隊員看得目瞪口呆。周陽的智能手表“叮”地響了一聲：“我天...隊長什麽時候這麽溫柔過...”
    “閉嘴，白鴿。”李昊頭也不抬，繼續專注地擦拭白夜的頭發，“把你那破表調靜音。”
    “都坐好，正式認識一下。”李昊給白夜擦完頭發，拍了拍手。宿舍裏立刻安靜下來，隻有槍械零件碰撞的輕微聲響。
    “李昊，隊長，突擊手，代號狼頭。”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狼頭徽章。
    “王凱，副隊長，狙擊手，代號山貓。”王凱掀起t恤，露出結實的腹肌，“去年反恐行動，一個人端掉了三個狙擊點。”
    周陽舉起戴著智能手表的機械手臂：“周陽，醫療兵，代號白鴿。這玩意能監測全隊生命體征。”他推了推眼鏡。
    林濤拍了拍厚實的胸肌：“林濤，機槍手，代號鱷魚。上個月邊境衝突，一個人扛著機槍跑了十公裏。”
    楊毅轉過身，露出後背的戰術紋身：“楊毅，觀察手兼機槍手，代號變色龍。精通七國語言，包括三種方言。”
    方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方烈，通訊員，代號暗河。電子戰專家，能讓敵方的通訊係統變成廢鐵。”
    “現在討論新隊員的代號。”王凱盤腿坐在床上，手裏把玩著一枚子彈，“徐哲適合當突擊手，白夜當狙擊手。”
    “徐哲先來，”李昊說，手指無意識地梳理著白夜半幹的頭發，“有什麽想法？”
    “毒牙怎麽樣？”林濤提議，眼睛閃閃發亮。
    “太普通了！”周陽的智能手表又“叮”了一聲，“叫"雷霆"吧！霸氣！”
    楊毅推了推眼鏡：“根據他的格鬥風格，建議叫"影襲"。快準狠。”
    “都不夠勁，”方烈拍了拍大腿，“叫"狂戰士"！一聽就讓人印象深刻！”
    爭論了十分鍾，最後王凱拍板：“叫"蠍獅"吧，毒性和力量兼備。就這麽定了。”
    全票通過。
    “現在到小白了，”王凱壞笑，“這個更有趣。”
    “小天使！”周陽立刻舉手，手表又“叮”了一聲。
    “滾！”李昊一個眼刀甩過去。
    “雪豹？”林濤提議，眼睛發亮。
    “太溫和了，”楊毅搖頭，“叫"幽靈"如何？來無影去無蹤。”
    王凱突然一拍大腿：“"死神"！他考核時那個冷靜勁兒，跟收割人命似的！一槍一個，眼都不眨！”
    宿舍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白夜——少年安靜地坐在床邊，雙眸在燈光下像兩團冰冷的火焰，與那張精致的臉龐形成鮮明對比。他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床單，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場。
    “全票通過。”李昊最終說。他粗糙的手指輕輕拂過白夜柔軟的黑發。
    窗外，一輪明月懸在訓練場上空，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遠處傳來槍械訓練的聲響，與宿舍裏武器保養的“哢嗒”聲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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