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尖銳的集合哨聲響徹營區。新兵們手忙腳亂地衝出宿舍，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列隊。李昊站在指揮台上，戰術手電的光束掃過每一張睡眼惺忪的臉。
    “夜間急行軍十公裏，全副武裝！”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各班長帶隊，現在出發！”
    白夜穿戴整齊地站在一旁，卻被李昊攔下。
    “你不用去。”李昊的語氣不容置疑，“還在長身體，需要充足睡眠。”
    白夜皺眉：“我十七了，不是小孩。”
    王凱笑嘻嘻地湊過來：“在我們眼裏你就是小不點~”
    林濤也點頭附和：“就是，小孩子就該多睡覺。”
    連一向嚴肅的方烈都表示讚同：“夜間訓練我們幾個就夠了。”
    白夜無奈地看著這群把他當孩子照顧的隊友，最終隻能輕歎一聲：“隨你們。”
    淩淵自然留了下來——他的首要任務始終是保護白夜。而徐哲也磨磨蹭蹭地沒有跟上隊伍，假裝整理裝備直到所有人都離開。
    “你怎麽不去？”白夜疑惑地問。
    徐哲耳尖泛紅，支支吾吾道：“我...我負責留守...”
    淩淵站在陰影處，嘴角微微上揚。他默不作聲地看著徐哲手足無措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宿舍裏，白夜坐在床邊擦拭手槍。徐哲緊張地坐在對麵，目光時不時瞟向白夜修長的手指。淩淵靠在門邊，假裝對牆上的訓練表很感興趣。
    “那個...”徐哲鼓起勇氣開口，“要、要不要下盤棋？”
    白夜抬頭，墨鏡下的表情看不真切：“可以。”
    徐哲立刻跳起來去拿象棋，結果被淩淵突然伸出的腳絆了個正著。他整個人向前撲去，直接將白夜壓在了床上。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徐哲的嘴唇擦過白夜的嘴角。
    時間仿佛凝固了。
    徐哲瞪大眼睛，整個人僵在原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白夜溫熱的呼吸，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鬆木香。這個認知讓他的大腦徹底宕機。
    “徐哲。”白夜平靜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對、對不起！”徐哲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
    白夜坐起身，整理了下被弄皺的衣領：“意外而已，不必在意。”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仿佛剛才隻是被碰了下肩膀。徐哲的心沉了下去——白夜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淩淵適時地清了清嗓子：“我去查崗。”他走過徐哲身邊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房間裏隻剩下兩人，氣氛尷尬得幾乎凝固。徐哲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白夜則繼續擦拭著手槍，似乎完全沒受影響。
    “還下棋嗎？”白夜突然問。
    徐哲猛地抬頭：“啊？哦...下、下！”
    他們擺好棋盤，沉默地對弈。徐哲的心跳快得不像話，拿棋子的手微微發抖。白夜則一如既往地冷靜，每一步都走得精準果斷。
    “你心不在焉。”白夜突然說，“已經連輸三局了。”
    徐哲勉強笑了笑：“可能...有點累了。”
    白夜點點頭，收好棋子：“那就休息吧。”
    徐哲欲言又止地看著白夜走向洗漱間的背影，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腿。他根本沒注意到淩淵什麽時候回來的，直到對方在他耳邊低語：
    “慫。”
    徐哲漲紅了臉，卻無法反駁。淩淵搖搖頭，丟給他一瓶冰水：“降降溫。”
    與此同時，行軍中的新兵們正經曆著地獄般的折磨。黑暗中的山路崎嶇難行，不少人摔得滿身是泥。王凱走在隊伍最前麵，時不時回頭嘲諷：
    “就這速度？烏龜都比你們快！”
    “前麵有塊平地，要不要給你們準備輪椅啊？”
    新兵們咬牙堅持，但體力的消耗遠超預期。一個瘦小的新兵終於支撐不住，癱坐在路邊。他的雙腿發抖，臉色蒼白如紙。
    “我...我不行了...”他虛弱地說。
    李昊走過來，冷著臉正要訓斥，通訊器突然響了。是白夜的聲音：“三班有人掉隊了？”
    李昊挑眉：“你怎麽知道？”
    “心率監測顯示異常。”白夜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讓他休息五分鍾，喝點水。”
    瘦小新兵驚訝地抬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狀態被遠在基地的白夜掌握得一清二楚。
    李昊哼了一聲，但還是扔給新兵一個水壺：“五分鍾。其他人繼續前進！”
    新兵感激地接過水壺。
    遠處的山路上，王凱湊到李昊身邊：“小白又遠程監控呢？”
    李昊無奈地搖頭：“那孩子總愛操心。”
    “還不是跟你學的。”王凱笑嘻嘻地說，“當年是誰半夜偷偷給某個發燒的新兵送藥的？”
    李昊瞪了他一眼，但耳根卻微微發紅。
    基地宿舍裏，白夜放下通訊器，繼續研究著電腦上的數據。屏幕上顯示著每個新兵的實時心率、速度等指標。徐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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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麽高級？”
    白夜頭也不抬：“基礎監測係統而已。”
    淩淵突然開口：“你不去是對的。三班那個有舊傷，再強行軍可能會出事。”
    白夜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瞬：“我知道。”
    徐哲這才明白，白夜並非單純被隊友們過度保護——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戰術保障。這個認知讓他對眼前這個看似單薄的少年更加著迷。
    夜漸深，行軍隊伍終於返回基地。新兵們東倒西歪地癱在操場上，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白夜帶著醫療箱走出來，默默為幾個受傷的新兵處理傷口。
    “白班副...”那個瘦小的新兵小聲道謝。
    白夜點點頭。
    “下次提前報告舊傷。”他輕聲說，“逞強隻會拖累全隊。”
    新兵羞愧地低下頭：“是...”
    王凱走過來，一把攬住白夜的肩膀：“我們小白就是貼心~要不要也給我檢查檢查？”
    白夜麵無表情地推開他：“你壯得像頭牛。”
    王凱誇張地捂住胸口：“好傷人！”
    李昊吹響集合哨：“全體都有！總結今晚的問題！”
    新兵們哀嚎著列隊，而白夜則退到一旁，重新變回那個沉默的觀察者。
    徐哲站在不遠處，目光始終追隨著那道清瘦的身影。他的指尖無意識地觸碰著自己的嘴唇，那裏似乎還殘留著那一瞬的柔軟觸感。
    淩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低聲道：“再看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徐哲嚇了一跳，隨即苦笑：“真的有那麽明顯嗎？”
    淩淵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就差寫在臉上了。”
    “可他就是完全沒感覺...”徐哲沮喪地說。
    淩淵看著白夜站在月光下的側影，輕歎一聲：“小白那孩子...確實不太一樣。”
    宿舍裏，白夜摘下墨鏡，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他回想著今晚的種種，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棋盤上——徐哲慌亂的樣子，摔倒時的溫度，還有那個意外的觸碰...
    他搖搖頭，將這些雜念拋到腦後。
    明天還有訓練，現在需要休息。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銀邊。遠處傳來新兵們洗漱的聲響，而白夜已經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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