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山林間還彌漫著晨霧。三十名新兵被分散投放在方圓五公裏的範圍內，每人隻配發了一壺水、一把軍刀和一根繩索。這是他們野外生存訓練的第一天。
    “記住，48小時。”李昊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來，“我們會監視你們的一舉一動。”
    白夜靠在一棵老鬆樹下，透過監控屏幕觀察著新兵們的表現。大多數人都手忙腳亂，有幾個甚至已經開始啃樹皮充饑。他輕輕歎了口氣，從背包裏取出幾包壓縮餅幹。
    “又要去當聖誕老人？”王凱笑嘻嘻地問。
    白夜沒回答，隻是將餅幹塞進口袋，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中午時分，五個新兵正圍坐在一塊空地上發愁。他們已經嚐試了所有能找到的野果，卻還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這根本不可能...”一個瘦小新兵揉著咕咕叫的肚子，“我們又不是貝爺...”
    突然，走在最後的那個新兵驚呼一聲：“你們看！”他彎腰從樹根旁撿起一個油紙包，裏麵赫然是兩塊壓縮餅幹。
    “這...這是...”
    “白班副放的。”高個子新兵篤定地說，“我聽說他每次野外訓練都會這樣。”
    幾個新兵麵麵相覷，心中對那個總是冷著臉的年輕教官的印象開始悄然改變。
    時間來到第32個小時。夜幕降臨，山林裏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六個新兵擠在一個臨時搭建的窩棚裏，緊張地握著軍刀。
    “聽、聽說狼怕火...”一個戴眼鏡的新兵顫抖著說。
    “那你倒是生火啊！”同伴沒好氣地回懟。
    就在這時，窩棚外的灌木叢突然劇烈晃動。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緊接著是第二雙、第三雙...整整一個狼群將他們團團圍住。
    “完、完了...”新兵們麵如土色，背靠背擠在一起。
    頭狼低吼著逼近，獠牙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輕盈地落在新兵與狼群之間。
    “白班副！”新兵們驚呼。
    白夜沒有回頭，隻是緩緩抬起手。奇怪的是，原本凶相畢露的頭狼突然停下腳步，警惕地嗅了嗅空氣。其他狼也安靜下來，有幾隻甚至坐下了。
    “別動。”白夜輕聲對新兵們說，“慢慢後退。”
    新兵們戰戰兢兢地照做。可就在這關鍵時刻，一個嚇破膽的新兵突然抓起地上的石塊，狠狠砸向狼群！
    “砰！”石塊正中頭狼的鼻子。
    刹那間，十幾匹狼同時暴怒！白夜眼神一凜，身形如鬼魅般閃到最前麵。軍刀在他手中劃出冰冷的弧線，第一匹撲來的狼甚至沒來得及哀嚎就倒下了。
    接下來的一幕讓新兵們永生難忘——白夜仿佛化身修羅，每一刀都精準狠辣。鮮血飛濺在他蒼白的臉上，他卻勾起一個近乎愉悅的笑容。那雙平日裏冷靜自持的眼睛此刻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糟了...”剛剛趕到的淩淵臉色驟變。他朝其他隊員打了個手勢，自己則一個箭步衝上前，從背後將白夜緊緊抱住。
    “小白，夠了。”他在白夜耳邊低語，“已經結束了。”
    白夜的身體猛地一僵，刀尖懸在半空。他急促地喘息著，眼中的狂熱漸漸褪去。淩淵能感覺到懷裏的身軀在微微發抖，就像一頭被強行拉回理智的野獸。
    另一邊，李昊等人迅速解決了剩餘的狼群。確認安全後，李昊第一時間衝到白夜麵前，雙手捧住他的臉仔細檢查。
    “受傷沒有？啊？說話！”他的聲音都在發抖。
    白夜眨了眨眼，似乎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哥，我沒事。”
    李昊卻不依不饒，扯開他的作戰服前襟查看：“這血是誰的？你的還是狼的？”
    “狼的。”白夜無奈地任他擺布，“我真的沒受傷。”
    確認無誤後，李昊突然轉身，鐵青著臉走向那群瑟瑟發抖的新兵。他的眼神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誰扔的石頭？！”這聲怒吼驚飛了林中的鳥群。
    那個肇事的新兵哆哆嗦嗦地舉起手：“報、報告...是我...”
    李昊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幾乎將他提離地麵：“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所有人？！”
    “我、我太害怕了...”
    “害怕？”李昊的聲音冷得像冰，“在戰場上，你的一個愚蠢舉動會害死整個小隊！”
    新兵已經哭了出來：“對不起...我真的...”
    “對不起有用嗎？”李昊猛地鬆開手，新兵跌坐在地，“如果不是白夜，你們現在已經被撕成碎片了！”
    白夜走過來，輕輕按住李昊的肩膀：“夠了，哥。”
    李昊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怒火：“訓練中止，全體撤回基地！”
    回程的路上，新兵們沉默不語，時不時偷瞄走在最前麵的白夜。他已經擦幹淨臉上的血跡，恢複了那副冷峻的模樣，仿佛剛才那個嗜血修羅從未存在過。
    “那個...”戴眼鏡的新兵鼓起勇氣追上白夜，“謝、謝謝您救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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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腳步未停：“職責所在。”
    “可是...”新兵猶豫了一下，“您是怎麽讓狼群冷靜下來的？還有您剛才...”
    白夜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新兵立刻噤聲，生怕自己又說錯話。
    “動物比人類單純。”白夜淡淡地說，“它們能感知到最本質的東西。”
    新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敢再問。
    回到基地已是深夜。李昊堅持要白夜去醫務室做全麵檢查，其他隊員也紛紛表示讚同。白夜拗不過他們，隻好乖乖跟著周陽走了。
    醫務室裏，周陽一邊給白夜檢查一邊歎氣：“你啊...總是不讓人省心。”
    白夜躺在檢查床上，難得地沒有反駁。周陽注意到他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眼神也有些渙散。
    “還興奮著？”周陽低聲問。
    白夜輕輕“嗯”了一聲，閉上眼睛：“控製不住...”
    周陽了然地拍拍他的肩：“休息會兒吧，我給你拿點鎮靜劑。”
    門外，徐哲焦急地來回踱步。看到周陽出來，他立刻迎上去：“怎麽樣？他...”
    “沒事，就是有點過度興奮。”周陽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知道他們家的人...有點特殊。”
    徐哲點點頭，眼中滿是擔憂：“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讓他一個人待會兒吧。”周陽搖搖頭，“現在誰靠近都不安全。”
    與此同時，新兵宿舍裏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討論今晚的驚魂事件。
    “你們看到白班副那個樣子了嗎？太可怕了...”“像變了個人似的...”“可要不是他，我們早就...”“話說他到底怎麽做到的？那些狼一開始明明...”
    角落裏，那個扔石頭的新兵蜷縮在床上，還在不停地發抖。高個子新兵走過去，遞給他一杯熱水。
    “下次...”高個子新兵嚴肅地說，“聽指揮，別自作主張。”
    肇事者接過水杯，眼淚又流了出來：“我差點害死大家...”
    夜深了，基地漸漸安靜下來。隻有醫務室的燈還亮著。白夜靠在窗邊，望著外麵的月色。他的呼吸已經平穩，但腦海中仍回放著鮮血飛濺的畫麵。那種熟悉的、令人戰栗的快感讓他既渴望又恐懼。
    輕輕敲門聲響起。
    “進。”白夜頭也不回地說。
    門開了，是淩淵。他手裏拿著一瓶啤酒和一瓶飲料，一言不發地遞給白夜飲料。
    兩人沉默地喝著，月光灑在地板上，形成一片銀色的水窪。
    “像他嗎？”白夜突然問。
    淩淵的手頓了頓：“誰？”
    “你知道我在說誰。”
    淩淵仰頭喝完剩下的啤酒：“有一點。但你是你，他是他。”
    白夜輕笑一聲，沒有接話。
    “別想太多。”淩淵站起身，“早點休息。”
    窗外的月亮被雲層遮住，基地陷入一片黑暗。隻有醫務室的值班燈還亮著，像一隻永不閉上的眼睛，靜靜注視著這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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