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的寒風呼嘯著掠過狼牙特種部隊基地，窗玻璃被吹得嗡嗡作響。白夜剛剛過完生日三個星期。宿舍裏的暖氣開得很足，與窗外的嚴寒形成鮮明對比。
    “這鬼天氣，說降溫就降溫，昨天還十幾度呢。”王凱搓著手，把整個人縮在毛毯裏，隻露出一個腦袋，“我懷疑氣象台那幫人根本就是在瞎猜。”
    林濤正舉著啞鈴鍛煉，汗水順著肌肉線條往下淌：“冷個屁，我看是你虛。要不要哥教你幾招強身健體？”
    “滾！”王凱抓起一個抱枕砸過去，“誰像你似的，大冬天穿個背心到處晃，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肌肉似的。”
    楊毅坐在窗邊削蘋果，刀鋒在指尖靈活轉動，果皮連成長長的一條：“今年寒潮來得早，聽說北方已經零下二十度了。”
    “零下三十度？”周陽推了推眼鏡，從醫學雜誌上抬起頭，“那地方的人怎麽活？血液都要凍住了。”
    方烈正在調試通訊設備，頭也不抬地插話：“適應了就好。西伯利亞特種部隊能在零下四十度作戰。”
    “變態。”王凱做了個鬼臉，“正常人誰在那種環境下打仗啊？”
    白夜坐在床邊，手裏捧著一杯熱可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麵容。徐哲站在他身後，正用吹風機幫他吹幹剛洗的頭發，動作輕柔。
    “溫度調低點，燙。”白夜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徐哲立刻調整了吹風機的檔位。
    “這樣行嗎？”徐哲小心翼翼地問，手指穿過白夜柔軟的發絲，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白夜點點頭，繼續小口啜飲熱可可，異色瞳微微眯起，像隻饜足的貓。
    李昊從浴室出來，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聊什麽呢這麽熱鬧？”
    “在討論這見鬼的天氣。”王凱撇撇嘴，“隊長，你說上頭會不會發新的冬季作戰服？去年那套太重了，影響行動。”
    李昊正要回答，突然注意到角落裏的淩淵臉色異常蒼白。淩淵正死死盯著窗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大腿，節奏又快又亂。
    “老淩，怎麽了？”李昊皺眉問道。
    淩淵像是沒聽見，依舊盯著窗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淩淵？”李昊提高聲音。
    這下所有人都轉過頭來。淩淵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但臉色依然難看：“...沒事。”
    周陽放下雜誌，鏡片後的眼睛銳利地打量著淩淵：“你這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要殺你呢。”
    淩淵的手指突然停住，他緩緩轉頭看向周陽，眼神陰鬱得可怕：“相信我，我的直覺從沒錯過。”
    宿舍裏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都知道淩淵在毒巢呆了八年，能活下來靠的就是這種近乎野獸般的直覺。
    “什麽直覺？”林濤放下啞鈴，表情嚴肅起來。
    淩淵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我們這兩天會遭遇...不好的事。”
    一陣沉默。王凱幹笑兩聲想緩解氣氛：“能有什麽不好的事？任務剛結束，休整期才過一半...”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咚、咚、咚。”
    三聲輕響，卻像重錘砸在每個人心上。淩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順著太陽穴滑下。
    宿舍裏安靜得可怕。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來——基地裏的人都知道血狼訓練強度高，休息時間從不會來打擾。
    方烈離門最近，他緩緩起身，無聲地做了個戰術手勢。李昊點點頭，手已經摸到了枕頭下的軍刀。楊毅放下蘋果和小刀，身體微微前傾，隨時準備行動。王凱和林濤交換了一個眼神，悄悄移動到最佳攻擊位置。
    隻有白夜和徐哲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白夜是因為根本沒把可能的威脅放在眼裏，徐哲則是第一次見隊友們如此緊張，一時沒反應過來。
    門開了。
    走廊的燈光勾勒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穿著筆挺的軍裝，肩上的將星在燈光下閃閃發亮。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高半頭，藍灰色的瞳孔深不見底。
    時間仿佛凝固了。
    林濤第一個打破沉默，不過腦子地脫口而出：“我靠，白哥你還活著啊？”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因為那個男人的目光像刀一樣掃過來，林濤瞬間感覺血液都要凍結了。
    王凱僵硬地扯出一個笑容：“白哥...你...你回來了...”
    李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白哥。”
    徐哲終於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白辰，白夜的哥哥，全軍最年輕的將軍，也是傳聞中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
    他下意識地鬆開了給白夜吹頭發的手，吹風機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白辰的目光落在徐哲的手上，又緩緩移到他的臉上。那一瞬間，徐哲感覺自己像是被某種掠食者盯上的獵物，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純粹的殺意，幾乎要控製不住地發抖。
    白辰邁步走進宿舍，軍靴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像是死神的倒計時。血狼隊員們不自覺地後退，給他讓出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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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白辰走到白夜麵前，張開雙臂將弟弟緊緊抱在懷裏，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小夜，哥哥回來了。”
    白夜明顯愣住了，異色瞳微微睜大。他手中的熱可可灑了一點出來，在白辰的軍裝上留下一小片汙漬，但後者毫不在意。
    “哥？”白夜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真的是你？”
    白辰鬆開懷抱，雙手捧著白夜的臉仔細端詳：“是我。四年不見，長高了。”他的拇指輕輕擦過白夜的眼角，“眼睛還是這麽漂亮。”
    宿舍裏的其他人麵麵相覷，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溫柔似水的男人就是傳說中那個冷酷無情的白辰。
    白夜突然皺起眉頭，一把推開白辰的手：“四年了，你一條消息也沒給我發。”他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埋怨，“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死了？”白辰輕笑一聲，揉了揉白夜的頭發，“抱歉，任務需要絕對保密。”他的語氣變得柔軟，“小夜，哥哥錯了，不生氣了好不好？”
    白夜別過臉去，但耳朵尖微微發紅：“...你每次都這樣。”
    “這次是真的。”白辰低聲下氣地道歉，那副模樣要是讓他的部下看見，恐怕會驚掉下巴，“我保證以後每周都聯係你，嗯？”
    白夜這才轉過頭來，異色瞳裏閃爍著複雜的光芒：“...說話算話？”
    “將軍一言，駟馬難追。”白辰鄭重其事地點頭，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成年禮物，遲了三周。”
    白夜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一對精致的袖扣，上麵刻著繁複的花紋。
    “這是...”
    “母親留下的。”白辰的聲音很輕，“本來想在你十八歲生日當天給你的。”
    白夜的手指輕輕撫過袖扣，表情柔和下來：“...謝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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