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關禁閉

字數:5957   加入書籤

A+A-


    軍區首長辦公室的橡木門緊閉著,窗外的梧桐樹影在深褐色地毯上搖曳。
    白夜站在紅木辦公桌前,作訓服熨得沒有一絲褶皺,左臂的繃帶被刻意藏在袖口裏。他的站姿筆直如槍,下頜微微抬起,目光平靜地落在牆上那麵有些褪色的國旗上。
    “立正!”
    白夜的靴跟“啪”地並攏,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格外清脆。
    陳上校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發紅的鼻梁。這位五十多歲的老軍人鬢角已經全白,此刻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麵前的茶杯冒著熱氣,茶葉在杯底慢慢舒展。
    “知道為什麽叫你來嗎?”陳上校的聲音比平時低沉。
    白夜沒說話,隻是輕輕點頭。
    “說話!”趙副司令猛地拍桌,茶杯裏的水濺在桌麵的文件上,“現在知道裝啞巴了?帶著人擅離職守的時候怎麽那麽能折騰?!”
    白夜的眼睫顫了一下:“報告首長,是我的責任。”
    “責任?”陳上校冷笑一聲,從抽屜裏甩出一疊照片,“二十五條人命!國際刑警組織今早剛發來質詢函!”他的手指敲打著照片,“你知道外交部要費多大力氣才能把這事壓下來嗎?”
    照片散落在桌麵上,化工廠的監控截圖清晰可見。
    白夜的目光掃過那些畫麵——自己持槍突入正門的瞬間,徐哲在狙擊點架槍的身影,還有滿地狼藉的戰後場景。其中一張特寫讓他瞳孔微縮:自己站在中庭,腳下是凍結的血泊。
    “是我擅自行動。”白夜的聲音很穩,“與徐哲無關。”
    趙副司令氣得胡子都在抖:“放屁!監控裏明明——”
    “是我脅迫他去的。”白夜打斷道,眼睛直視著老將軍。
    辦公室突然安靜下來。三位首長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太了解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了——白夜從不說謊,但此刻這句“脅迫”明顯是在替徐哲開脫。
    陳上校長歎一口氣,從抽屜裏取出另一份文件。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小白啊……”一直沒開口的周政委摘下眼鏡擦了擦,語氣軟了下來,“你知道我們舍不得重罰你。”他指了指文件,“但軍醫院剛發來李昊的體檢報告,子彈上的毒素導致肝功能損傷,至少要休養三個月。”
    白夜的下頜線繃緊了,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你們血狼現在群龍無首。”陳上校接過話頭,“你再關禁閉,這支隊伍該怎麽辦?”
    “報告首長,王凱完全可以帶好隊伍。”白夜的聲音依然平穩,但語速比平時快了些。
    趙副司令突然起身,踱步到窗前。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你以為我們在討論?”他轉身,眼神銳利,“我們是在擔心你的傷!醫務處報告說你傷口感染,低燒三天了!”
    白夜抿了抿嘴唇:“不影響任務。”
    “放他娘的狗屁!”趙副司令爆了句粗口,拳頭砸在窗台上,“你知不知道李昊醒來第一句話是什麽?‘那小子受傷沒有?’”
    白夜的睫毛劇烈顫動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辦公室牆上的掛鍾滴答作響,足足過了十秒鍾,他才重新開口:“請求加倍處罰我,免除徐哲的處分。”
    “胡鬧!”趙副司令又拍桌子,“你以為這是菜市場討價還價?!”
    陳上校抬手示意老搭檔冷靜。他盯著白夜看了很久,突然問:“為什麽?”
    白夜的目光落在桌麵那張徐哲架狙的照片上:“他是為了救我。”聲音輕了幾分,“在化工廠…如果不是他及時擊斃那個狙擊手,我可能已經……”
    話沒說完,但首長們都明白了。周政委的鋼筆在文件上無意識地劃出一道長線。
    “三天禁閉。”陳上校最終說。
    白夜搖頭:“一周。徐哲那份算我的。”
    “你——”趙副司令剛要發作,被周政委按住肩膀。
    老政委歎了口氣,從抽屜裏取出一盒藥推給白夜:“消炎藥,六小時一次。”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禁閉室已經讓人加了條毯子。記住,下不為例。”
    消息傳到宿舍時,徐哲正在拆解手槍保養。林濤衝進來的時候,他手裏的撞針“啪”地掉在地上。
    “什麽?!”徐哲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一周?!他的傷還沒好!”
    林濤按住他的肩膀:“首長已經決定了。白夜那小子……”他無奈地搖頭,“死活要把你的處分攬過去。”
    楊毅從下鋪探出頭:“醫務處說他傷口感染,低燒38度2。”
    徐哲的拳頭捏得咯咯響,轉身就往外衝。
    禁閉室在辦公樓地下室,走廊盡頭那間格外陰冷。哨兵看見徐哲,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開了——誰都知道血狼的人不好惹。
    “白夜!”徐哲拍打著鐵門,掌心很快泛紅,“你他媽給我出來!”
    門開了條縫。白夜站在門口,臉色比平時更蒼白。禁閉室的燈光從他背後照過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他穿著作訓服,但沒係腰帶,顯得整個人更加單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回去。”白夜說。
    徐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傻不傻啊!你的傷……”觸手的溫度讓他心頭一跳,“你發燒了?”
    白夜抽回手:“我沒事。”
    “放屁!”徐哲直接擠進門,反手把門關上。禁閉室狹小的空間裏頓時充滿了他壓抑的怒意,“明明是我自願跟你去的!為什麽要這麽做?”
    白夜靠在牆邊,左臂不自然地垂著:“我是行動指揮官,責任在我。”
    “去他媽的責任!”徐哲一把扯開白夜的領口,露出裏麵被汗水浸透的繃帶,“傷口感染了是不是?醫務兵呢?來看過沒有?”
    白夜別過臉:“明天換藥。”
    徐哲的胸口劇烈起伏,突然一把將白夜摟進懷裏。這個擁抱用力得幾乎讓人窒息,他能感覺到白夜單薄的身軀在微微發抖,體溫高得不正常。
    “你總是這樣……”徐哲的聲音悶在白夜肩頭,“從來不考慮自己……”
    白夜僵了一下,最終沒有推開他。徐哲的懷抱很暖,帶著熟悉的硝煙和薄荷味。他慢慢放鬆下來,額頭不自覺地抵在徐哲肩上。
    “藥吃了嗎?”徐哲稍稍鬆開些,低頭查看白夜的情況。少年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睫毛被冷汗打濕,黏成一簇一簇的。
    白夜輕輕搖頭:“剛送來。”
    徐哲立刻轉身去拿床頭櫃上的藥盒和水杯。他倒出兩粒藥片,試了試水溫,才遞到白夜嘴邊:“先吃藥。”
    白夜皺眉,但還是乖乖吞下藥片。徐哲的手掌貼在他後頸,輕輕揉了揉:“躺下休息。”
    “還有檢討……”白夜看向角落裏的小桌子,上麵擺著紙筆。
    “明天寫。”徐哲不由分說地把他按到床上,拉過毯子蓋好,“現在睡覺。”
    白夜似乎想說什麽,但藥效開始發作,他的眼皮慢慢變沉。徐哲坐在床邊,手指輕輕撥開他額前汗濕的碎發。
    “傻子……”徐哲低聲說,指腹擦過白夜發燙的臉頰,“我寧願關禁閉的是我。”
    ——
    “報告!”
    陳上校頭也不抬:“進來。”
    徐哲大步走進辦公室,敬禮的手勢標準得近乎刻板:“首長,關於白夜的處分——”
    “免談。”趙副司令直接打斷,“他自己要求的。”
    “但他的傷需要定期換藥,禁閉室條件……”
    周政委放下鋼筆:“徐哲啊,你知道小白的脾氣。我們勸得動嗎?”他指了指沙發,“坐下說。”
    徐哲沒動:“我可以替他關禁閉。”
    三位首長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陳上校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他們說:“你們血狼的人,一個個都這麽倔。李昊是這樣,小白是這樣,現在連你也……”
    “報告首長,這不是倔。”徐哲的聲音發緊,“是原則問題。”
    “原則?”趙副司令冷笑,“你們擅自行動的時候怎麽不講原則?”
    徐哲的指甲掐進掌心:“是我的失職,沒有及時勸阻。”
    “行了。”陳上校轉身,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處分已經定了。你現在該做的是回去準備,等白夜出來好好照顧他,而不是在這裏跟我們較勁。”
    周政委從抽屜裏取出一個保溫杯:“把這個帶給他。”見徐哲疑惑的眼神,老政委笑了笑,“蜂蜜水,那小子從小發燒就愛喝這個。”
    徐哲接過保溫杯,指尖碰到杯身上刻著的“小白”兩個字——顯然是專門為白夜準備的。
    “他……”徐哲突然不知該說什麽。
    “我們看著他長大的。”陳上校坐回椅子上,聲音突然柔和下來,“他爸走的那年,他才這麽高。”他比了個高度,“躲在靈堂後麵哭,被我們發現了還嘴硬說是沙子迷了眼。”
    趙副司令哼了一聲:“跟他爹一個德行,死要麵子活受罪。”
    周政委把藥箱推過來:“裏麵有退燒貼和消炎藥膏,每天換兩次。”他頓了頓,“別告訴他是我給的,就說…說是醫務處的常規配給。”
    徐哲抱著藥箱和保溫杯,突然覺得眼眶發熱。他立正敬禮,轉身時聽見趙副司令嘀咕:“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走廊上,徐哲靠在牆邊慢慢滑坐在地上。他把臉埋進掌心,呼吸沉重得像是剛跑完十公裏負重越野。
    林濤找過來時,看見徐哲通紅的眼眶,什麽也沒說,隻是挨著他坐下,遞了根煙。
    “他會沒事的。”林濤點燃香煙,煙霧在走廊燈光下嫋嫋上升,“那可是白夜。”
    徐哲接過煙,沒抽,隻是捏在指間:“我知道。”
    但他還是在這裏等了整夜,直到晨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金色的線。禁閉室的門縫下,能看到白夜吃過藥後終於安穩睡去的影子。
    喜歡重生特種兵,我成了戰友的心尖寵請大家收藏:()重生特種兵,我成了戰友的心尖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