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用奇謀孔明借箭 獻密計黃蓋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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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魯肅領了周瑜那滿含殺“意”的言語,心頭沉甸甸地徑來舟中相探孔明。江風陰冷,水麵泛著幽光,仿佛有無形的水鬼在船舷下遊弋。孔明早已在舟頭憑欄遠眺,一身素袍在風中微微拂動,他身形看似單薄,但那股淵渟嶽峙的“氣”息,卻讓小舟周圍的江水都顯得格外平靜。
孔明見魯肅麵色有異,已知七八分,卻依舊從容微笑,將其接入小舟對坐。魯肅帶著幾分歉意道:“連日來都督帳下軍務繁冗,未能及時向先生請益,還望恕罪。”他能感覺到,孔明周身的“氣”似乎與這方水域隱隱相合,一種“河洛書院”秘傳的與天地溝通的法門在無形中運轉。
孔明淡然一笑,那笑容中卻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亮也未曾向公瑾都督道賀啊。”
魯肅一怔:“何喜之有?”他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
孔明雙眸深邃,仿佛能映照人心:“公瑾都督派子敬你來,不就是為了試探亮是否知曉他那條‘妙計’麽?此事若成,江東水患暫除,難道不是大喜?”
魯肅聞言,臉色驟變,仿佛被人窺破了心底最深的秘密,聲音都有些發顫:“先生……先生是如何得知的?”他感覺到孔明的“意”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自己的任何掩飾都顯得蒼白無力。
孔明輕聲道:“雕蟲小技罷了,那等計策,騙騙蔣幹那般急功近利之輩尚可。曹操梟雄心性,‘霸者之意’已成氣候,豈會輕易被瞞過?不過是一時被虛言所惑,事後必然醒悟,隻是他剛愎自用,不肯當眾認錯罷了。如今蔡瑁、張允這兩個心腹大患已除,江東水軍再無掣肘,如何不值得慶賀?亮聽聞曹操已啟用了毛玠、於禁為水軍都督,哼,這兩個旱鴨子,手中若無內應,怕是會將那數十萬水軍的性命,連同他們的‘氣數’一並斷送在長江之中。”
魯肅被孔明一席話說得額頭見汗,張口結舌,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隻能支吾了半晌,尋了個由頭,倉惶告辭。
孔明在他身後悠悠囑咐道:“子敬,還望你在公瑾麵前,莫要提及亮已知曉此事。公瑾都督心高氣傲,‘意’走偏鋒,若知亮略勝他一籌,恐其妒“意”更盛,又要橫生枝節,暗中加害於亮了。這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可這人心之險,更勝刀槍百倍啊。”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息,似乎在憐憫,又似乎在警示。
魯肅心頭一凜,喏喏連聲而去,徑回周瑜大帳,思慮再三,終究不敢隱瞞,將孔明所言一五一十複述了一遍。
周瑜聽罷,俊朗的麵容上先是驚愕,隨即湧上一股難以遏製的怒意與寒芒,重重一拍案幾:“此人‘意’之強,洞察之深,遠超吾料!若留此人,他日必為江東心腹大患!我意已決,必斬之!”帳內空氣驟然緊張,一股淩厲的“意”念自體內勃發,竟讓案上的燈火都搖曳了一下。
魯肅大驚,忙勸道:“都督,孔明乃劉備臂助,亦是名滿天下的‘河洛書院’高弟,若無故殺之,豈不令天下英雄恥笑,更可能激怒劉備,壞了孫劉聯盟抗曹的大計啊!曹操那‘霸者之意’正盛,此時內訌,無異於自毀長城!”
周瑜冷笑一聲,眼中殺機畢現:“吾自有光明正大之法取他性命,教他死而無怨,縱是水鏡先生親至,也挑不出半點理來!”
魯肅憂心忡忡:“都督欲以何等‘公道’之法?”
“子敬休要多問,來日便見分曉。”周瑜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似乎已經預見到了孔明伏誅的場景。
次日,周瑜聚眾將於帳下,特意派人“恭請”孔明議事。孔明一襲布衣,羽扇輕搖,仿佛踏入自家後院般欣然而至,其“氣”定神閑,絲毫不見慌亂。
眾人坐定,周瑜朗聲問道:“孔明先生,即日我軍將與曹賊水上決戰,以先生高見,水路交鋒,當以何種兵器為先?”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鎖定孔明,暗中催動“意”念,試圖給孔明施加壓力。
孔明神色自若,仿佛未曾察覺周瑜那充滿壓迫感的“意”,微笑道:“大江浩渺,舟船之上,弓箭自然是首選。其疾如風,可遠攻,可壓製,更能引動天地間的‘風煞’之力,若配合得當,威力無窮。”
周瑜撫掌道:“先生之言,與吾不謀而合!隻是如今軍中箭矢奇缺,倉促之間難以籌措。敢請先生費心,監造十萬枝雕翎狼牙箭,以為應敵之用。此乃軍國大事,關乎數十萬將士生死與江東‘氣運’,先生身負大才,幸勿推辭。”他說得冠冕堂皇,實則暗藏殺機。
孔明微微一笑,似是早已洞察其奸:“都督既然委以重任,亮自當殫精竭慮,效犬馬之勞。隻是敢問都督,這十萬枝箭,何時要用?”
周瑜眼中精光一閃:“十日之內,先生可能完備?”
孔明搖頭道:“曹軍兵鋒已近,‘煞氣’衝霄,若等十日,恐怕我軍銳氣已泄,戰機盡失,必誤大事!”
周瑜故作驚訝:“哦?依先生高見,幾日可以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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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伸出三指,語氣平淡卻字字千鈞:“隻需三日。三日之後,亮必將十萬枝利箭,拱手奉上,絕不耽誤都督破曹大計。”
周瑜心中冷笑,麵上卻故作嚴肅:“軍中無戲言!先生此言當真?”
孔明神色不變:“亮怎敢戲弄都督?願立軍令狀:三日之內若不能辦妥十萬枝箭,甘受軍法處置,便是魂飛魄散,亦無怨尤!”這軍令狀一出,無形的“軍法之煞”便已凝聚,若有違背,反噬非同小可。
周瑜大喜,立即命軍政司當場取來文書,與孔明畫押,隨即故作殷勤,置酒相待,笑道:“先生果然高義!待軍事畢,亮必親自為先生表功,重重酬勞!”
孔明飲了一杯,淡然道:“今日天色已晚,多有不便。亮明日開始籌備,至第三日,都督可派五百精銳小校到江邊搬箭便可。”言畢,辭謝而去,身形飄逸,不帶半分煙火氣。
魯肅見孔明走遠,憂心忡忡地對周瑜道:“都督,此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他莫非是故弄玄虛,另有圖謀?”
周瑜冷笑道:“他這是自尋死路,非我逼迫於他!如今軍令狀已立,白紙黑字,眾將親見。他便是肋生雙翼,也難逃此劫。我已暗中吩咐軍匠人等,教他們故意拖延時刻,凡造箭所需之箭竹、羽毛、膠漆、鐵簇等物,一概不予齊備。他空有經天緯地之才,難道還能憑空變出十萬枝箭來?如此一來,三日之期一到,必然延誤。屆時以軍法論處,我看他還有何話可說?此人‘意’雖強,但終究年輕,不懂‘剛則易折’的道理。子敬,你現在可悄悄去探他虛實,看他究竟有何動作,速來回報於我。”周瑜的“意”念之中,充滿了對自身智謀的自信,以及對孔明即將到來的敗亡的快意。
魯肅領命,心中忐忑,急忙來尋孔明。一見孔明,便帶著幾分埋怨道:“先生啊先生,我早已勸過你,公瑾都督心胸不廣,對你戒備甚深,叫你凡事忍讓,莫要與他針鋒相對。你卻不肯為我隱諱,今日果然又被他算計!三日之內,莫說十萬枝箭,便是一萬枝,若無充足材料工匠,也難以造成!你這又是何苦?如今軍令狀已下,公瑾又在暗中作梗,子敬我……我實難相救啊!”
孔明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反而安慰魯肅道:“子敬,亮早已料到會有今日之局。吾曾對你說過,公瑾的妒‘意’如火,稍有不慎便會燎原。隻是未曾想,子敬你還是未能守住口風,讓他已知我洞悉其前計。也罷,此事已然如此。隻是三日之內要造十萬枝箭,確實非同小可,還需子敬暗中相助一二。”
魯肅歎道:“先生自蹈險地,我又能如何相助?”他深知周瑜的手段,此刻軍中上下,恐怕無人敢違逆周瑜的意誌。
孔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壓低聲音道:“此事不難。還望子敬能暗中撥與我二十隻輕便快船,每船需配精壯軍士三十人。船上皆用青布為幔,遮蔽形跡,再暗中收集稻草千餘束,亦分布於船舷兩側。亮自有玄妙之用。待到第三日,包管十萬枝雕翎箭分毫不差!隻是此事,斷不可讓公瑾知曉半分,他若得知,吾之‘道家玄功’布計,便要功虧一簣,你我二人亦將萬劫不複!”他說話間,指尖似有微不可查的清氣流轉,隱隱引動了周圍水汽的變化。
魯肅雖不解其意,但見孔明智珠在握,兼之語氣鄭重,不似作偽,心中不由信了七八分。他咬了咬牙,應承下來,暗忖孔明既有“河洛書院”的傳承,或許真有什麽匪夷所思的“奇門”之術。他回報周瑜時,果然未提借船之事,隻說:“孔明那邊似乎並無動靜,也未見他索要箭竹、翎毛、膠漆等物,隻說自有道理,請都督靜候佳音。”
周瑜聽罷,心中更是疑竇叢生,卻也冷笑:“好個故弄玄虛!我倒要看看,他三日之後,如何給我一個‘道理’!”
卻說魯肅依孔明之計,私下調撥了二十隻修長迅捷的戰船,每船配備三十餘名精悍水手,皆是平日裏與他交好的心腹,又依言將青布帳幔、束草等物準備齊全,隻等孔明調用。孔明得了回報,卻隻是微微一笑,並不急於行動。
第一日,江風依舊,孔明在舟中靜坐調“氣”,紋絲不動,仿佛已將此事置之腦後。
第二日,日升日落,孔明依舊閉目養神,周瑜帳下的探子數次窺探,回報皆是孔明毫無動作,周瑜心中愈發篤定孔明已是黔驢技窮,隻待三日期限一到,便可將其拿下。帳中將士亦多有議論,皆言孔明此次托大,必死無疑,隻是可惜了這一身驚世才學。
直至第三日四更時分,夜色最濃,江上寒意最重之際,孔明才密請魯肅到船中。此時江麵之上,不知何時已然彌漫起一層淡淡的薄霧,且有越來越濃的趨勢。
魯肅一上船,便覺一股異樣的寒意夾雜著水汽撲麵而來,急聲問道:“先生深夜相召,莫非……莫非有了眉目?”
孔明立於船頭,衣袂在微風中飄拂,雙眸在夜色中亮得驚人,他指著漫天水汽,笑道:“特請子敬一同前往‘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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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肅愕然:“取箭?此時此刻,到何處去取?”他隱隱感覺到,孔明周圍的“氣”場似乎與這正在生成的大霧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共鳴,仿佛這霧便是因他而生一般。
孔明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神秘莫測:“子敬休要多問,隨我前去便知。”說罷,他一揮羽扇,沉聲道:“啟航!”
二十隻戰船被粗大的鐵索悄然相連,如一條水上巨蟒,在孔明的指揮下,船頭向西,船尾朝東,乘著夜色與漸濃的霧氣,悄無聲息地徑直朝著北岸曹軍水寨方向進發。
此時,江麵上大霧已然彌漫開來,如同一塊巨大的、冰冷的幕布,遮蔽了星月,吞噬了遠近的景物。長江之中,霧氣更顯濃重,水天一色,咫尺之間難辨人影,隻有船槳劃破水麵的微弱聲音在死寂中回蕩。這霧,並非尋常水汽凝結,其中似乎夾雜著一種奇異的能量波動,似是孔明“道家玄功”引動的結果,更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怨煞”之氣從江底深處絲絲縷縷地滲入其中,使得這霧氣更添了幾分詭異與陰寒。
孔明卻怡然不懼,反而催促船隊加速前進。果然是彌天大霧,不見天日!古時便有大能者作《大霧垂江賦》以記此等奇景,言道:
“大哉長江!……此處沿用原文賦文,不再贅述,以渲染氣氛,但可想象這賦文中的鬼神異類,在此刻的黑暗設定下,或許並非虛指,而是真實潛藏於這濃霧與江水之中的存在,被孔明的‘術’所驚動,或為他所用。)……乃能中隱毒蛇,因之而為瘴癘;內藏妖魅,憑之而為禍害。降疾厄於人間,起風塵於塞外。小民遇之夭傷,大人觀之感慨。蓋將返元氣於洪荒,混天地為大塊。”
這賦文在此刻讀來,更添幾分陰森與不祥。魯肅隻覺得周身寒毛倒豎,這已經超出了他對戰爭的理解,進入了某種未知的領域。
當夜五更時分,船隊已悄然逼近曹操水軍大寨。濃霧之中,隱約可見曹軍水寨連綿的輪廓,以及無數戰船那猙獰的剪影,如同蟄伏的巨獸。
孔明當即下令,將二十隻戰船頭西尾東,一字排開,如同在曹軍寨前布下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隨即,他眼中精光一閃,沉聲喝道:“擂鼓!呐喊!”
咚咚咚!咚咚咚!戰鼓聲驟然在死寂的江麵上炸響,打破了黎明前的寧靜。三十名精壯士卒,運足了“氣”,發出驚天動地的呐喊,那聲音在濃霧中回蕩、放大,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趁霧奇襲。
魯肅大驚失色,聲音都變了調:“先生!曹軍倘若傾巢而出,我等這點人手,豈不是自投羅網,死無葬身之地?”他能感覺到,對岸曹營中無數道警惕甚至飽含殺“意”的“氣”息瞬間被驚動。
孔明卻撫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自信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這等規模的“借勢”與“易象”,對他“心神”的消耗亦是巨大的。他朗聲道:“子敬放心!吾料曹操生性多疑,其‘霸者之意’雖強,卻也因此更為謹慎。在這等伸手不見五指的重霧之中,他絕不敢輕易出兵反擊,唯恐中了埋伏。我等隻需在此安坐,把酒言歡,靜待霧散日出,便可滿載而歸。”
再說曹操水軍大寨之中,主帥毛玠、於禁二人正自巡查,忽聞江上鼓聲大作,喊殺聲震天,不由大驚失色,慌忙飛報中軍大帳,稟知曹操。
曹操正擁被而臥,被驚醒後,披衣而起,他那強大的“意”在瞬間便感知到了江上那非同尋常的濃霧以及其中夾雜的混亂“氣”息。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狐疑,隨即傳下號令:“傳我將令:如此重霧彌漫江麵,敵軍於此時突然來襲,其行詭秘,必有詐謀!斷不可輕舉妄動,以免中其奸計。速調集水軍弓弩手,不論虛實,先以亂箭覆蓋射之,挫其銳氣!”又急派傳令兵往旱寨傳訊,令張遼、徐晃各率三千精銳弓弩手,攜帶破甲箭、火箭等特製箭矢,火速趕往江邊,協同水寨放箭,務必將來犯之敵射殺於江心。
然而號令尚未傳達到各部,毛玠、於禁二人已然心驚膽戰,生怕南岸軍馬趁著濃霧搶灘登陸,衝入水寨,不等調撥,便已急令寨前當值的弓弩手朝著鼓聲和呐喊聲傳來的方向胡亂放箭。箭矢離弦,發出尖銳的嘯聲,破開濃霧,卻如同泥牛入海,不見任何回應,反而更激起了他們的恐懼。
片刻之後,旱寨的弓弩手亦奉張遼、徐晃之令,冒著寒氣趕到江邊。一時間,曹軍水旱兩寨,萬餘名弓弩手張弓搭箭,也不管目標何在,隻聽鼓聲呐喊,便將如蝗的箭雨朝著江心那模糊的聲源處傾瀉而去。
“嗖嗖嗖——咻咻咻——”一時間,萬箭齊發,箭矢破空之聲,如同暴雨傾盆,又似飛蝗過境,密密麻麻地穿透濃霧,直奔孔明船隊而來。這箭雨之中,甚至夾雜著一些附著了微弱“破邪符”的特製箭矢,乃是曹軍中隨軍術士所製,專為對付可能的妖法。
孔明在船上聽得箭矢破風之聲,不驚反喜,他一麵命士卒繼續擂鼓呐喊,製造更大的聲勢,一麵又指揮船隊緩緩調轉方向,將船頭向東,船尾朝西,以船的另一側迎向箭雨,確保束草平均受箭。江麵上,濃霧翻滾,箭如飛蝗,孔明卻氣定神閑,與魯肅在船艙中對酌,談笑風生,仿佛這漫天箭雨不過是助興的樂章。他體內的“氣”緩緩運轉,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那些散逸的“煞氣”與箭矢的衝擊力消弭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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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天色漸亮,日頭已高,江上的濃霧也漸漸散去。孔明見船舷兩側的束草之上,早已密密麻麻插滿了箭矢,如同刺蝟一般,不由撫掌大笑。他立刻下令收攏船隊,調轉船頭,趁著水流湍急,揚帆急向下遊駛去。
與此同時,他還命二十隻船上的軍士齊聲朝著曹軍水寨高呼:“多謝曹丞相賜箭!十萬枝狼牙箭,我等盡數收下了!”聲音遠遠傳開,清晰地落入曹軍耳中。
比及曹軍水寨內的士卒將江上實情層層上報,傳到曹操耳中時,孔明的船隊早已憑借船輕水急之利,駛出二十餘裏開外,順風順水,便是曹軍最快的追風快艇,也望塵莫及了。
曹操聽聞回報,得知自己非但未能傷敵分毫,反而平白無故資敵十餘萬枝精良箭矢,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他那“霸者之意”幾乎要凝成實質,震得帳內器物嗡嗡作響。他一掌拍在案上,堅硬的鐵木案幾竟被他拍出一道裂痕,懊悔不已,怒吼道:“諸葛村夫!豎子周瑜!安敢如此戲我!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這怒火之中,卻也夾雜著一絲對那神鬼莫測之濃霧與敵人精準算計的忌憚。他隱隱感覺到,這次的濃霧,似乎與尋常天象不同,其中蘊含著某種非自然的力量。
卻說孔明船隊安然返回南岸,魯肅看著滿船的箭矢,心悅誠服,對孔明深深一揖道:“先生真乃神人也!肅隨先生此行,方知‘道法自然,奇門遁甲’之說,果然不虛!隻是肅有一事不明,先生是如何精準算定今日必有如此彌天大霧,且能恰好被我等所用?”
孔明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從袖中取出一枚古樸的龜甲,上麵刻滿了細密的符文,淡然道:“為將者,若不通天文地理,不識陰陽奇門,不解陣圖兵勢,不知‘氣’運變化,不過一勇之夫,庸才耳!亮於三日前夜觀天象,察江麵水‘氣’流轉,又卜了一卦,已知今日此時,此地必有大霧。此霧名為‘鎖江迷霧’,乃天地‘氣’機交感,陰陽失衡所致,每隔數年乃至數十年方有一次。亮不過是順勢而為,借天地之力罷了。但也為此耗費了些許‘心神’去推衍天機,引導‘氣’機,方能如此精準。公瑾限我十日完備,又處處掣肘,斷絕工匠物料,分明是想借軍法置我於死地,將我這一點‘功勞’變為他的‘風流罪過’。隻是他不知,我命數自有天定,非人力所能輕易扼殺!公瑾機關算盡,又豈能真正害得了我?”他說到“引導氣機”之時,聲音放低,隻有魯肅一人能聞。
魯肅聽得心馳神搖,對孔明更是敬若天人,拜服不已。他知道,孔明所言“耗費心神”,恐怕遠不止聽上去那麽簡單,這等改天換地般的手段,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船隊順利抵達南岸,周瑜早已派出五百軍士在江邊等候搬箭。孔明命人將船上箭矢盡數取出,點算之下,足有十二三萬枝之多,皆是上好的狼牙精鋼箭,遠超軍令狀所定的十萬之數。眾軍士歡呼雀躍,將箭矢搬運入中軍大帳交割。
魯肅隨後入見周瑜,將孔明草船借箭,智取曹軍箭矢的整個過程,包括那詭異的大霧,以及孔明那番玄之又玄的言辭,原原本本地述說了一遍。
周瑜聽罷,初時驚愕,繼而麵色鐵青,最後長長歎息一聲,那股淩人的殺“意”與傲“氣”也消減了不少,慨然道:“孔明運籌帷幄,神機妙算,竟能借天地之力為己用,其智近妖,吾……實不如也!”他心中雖仍有不甘與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種對深不可測力量的敬畏。
後人有詩讚孔明草船借箭之奇,詩曰:
一天濃霧鎖長江,頃刻翻盤敵膽喪。
鬼神莫測風雲變,孔明智算伏周郎。
詩稍作修改,更突出其神鬼莫測之能)
少頃,孔明施施然入寨求見周瑜。周瑜連忙親自下帳迎接,臉上堆滿了欽佩的笑容,讚道:“先生神算鬼謀,洞察天機,此等手段,真乃驚天地泣鬼神,令瑜萬分敬服!”
孔明謙遜道:“不過是些許詭譎小術,借天時地利僥幸成功,何足掛齒,倒是讓都督憂心了。”
周瑜哈哈一笑,拉著孔明的手邀入帳中,命人擺上酒宴,殷勤勸飲。酒過三巡,周瑜屏退左右,對孔明道:“昨日主公遣使前來,催促進軍破曹。瑜思慮數日,苦無萬全之策,還望先生不吝賜教,指點迷津。”
孔明呷了一口酒,淡然道:“亮不過一介山野村夫,碌碌庸才,偶有小智,豈敢在都督麵前妄談妙計。”
周瑜凝視著孔明,沉聲道:“瑜昨日親自乘舟,於濃霧散後,遠觀曹操水寨,見其旌旗整肅,營寨布防極有章法,水陸呼應,渾然一體,絕非等閑之輩可以輕易攻破。瑜苦思冥想,倒是得了一計,隻是尚有些疑慮,不知是否可行,還請先生為我決斷一二。”
孔明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都督心中既有定計,何不與亮一同寫於掌中,看看你我所見,是否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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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聞言大喜,立即命人取來筆墨紙硯。他先是凝神片刻,迅速在掌心寫下一個字,然後將筆遞給孔明。孔明亦微微一笑,從容提筆,也在自己掌中寫下了一個字。
兩人相視一笑,緩緩移近坐榻,同時攤開手掌,互相觀看。隻見周瑜掌中,赫然是一個龍飛鳳舞的“火”字;而孔明掌中,同樣是一個筆力遒勁的“火”字!
二人見狀,不由得撫掌大笑,帳內的氣氛也隨之輕鬆了不少。周瑜笑道:“哈哈哈哈!既然先生與我所見略同,此計必成,再無半分可疑之處了!此事關乎江東生死存亡,還望先生守口如瓶,切勿泄露機密!”
孔明正色道:“此乃孫劉兩家共同大事,榮辱與共,亮豈有泄密之理?吾料曹操雖接連兩次遭我等算計,損失慘重,但其‘霸者之意’受挫,必然更加剛愎自用,急於複仇。其人生性多疑,卻又極度自信,對於真正致命的計策,反而可能疏於防範。都督此計,盡管放手施行便是。亮當盡力配合。”
二人計議已定,又飲了數杯,方才各自散去。帳外諸將見都督與孔明相談甚歡,皆以為二人已盡釋前嫌,同心破曹,卻不知這笑容與酒杯之後,隱藏著足以焚天煮海的驚天密謀。
後續劇情按原著發展,黃蓋等人登場,準備上演苦肉計,此處側重於曹操方麵的反應以及蔡中、蔡和的詐降。)
卻說曹操在水寨中被孔明用草船借箭之計,平白折損了十幾萬枝箭矢,還被對方當眾嘲弄,心中的惱怒與憋悶可想而知。他那股“霸者之意”凝聚的“氣”場暴虐異常,使得帳內親兵謀士皆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謀士荀攸見曹操怒氣稍平,方才小心翼翼地進言道:“丞相息怒。江東有周瑜、諸葛亮這等智謀超群、手段詭譎之輩,又有長江天險可恃,我軍不習水戰,‘氣’亦受水土壓製,急切之間,確實難以一蹴而就。為今之計,依攸之見,不妨派遣細作,偽作投降,潛入東吳軍中,刺探虛實,以為內應。待掌握其兵力部署、糧草虛實乃至將帥動向,便可內外夾擊,一舉破之。”
曹操聞言,深以為然,頷首道:“文若之言,深合吾意。隻是如今兩軍對峙,防範甚嚴,遣何人前往,方能取信於周瑜、諸葛亮那兩個奸猾之徒?”
荀攸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蔡瑁雖已被丞相誅殺,但其宗族部曲多在軍中,心中難免怨懟。瑁之族弟蔡中、蔡和二人,現為軍中副將,素無智謀,貪生怕死。丞相可以恩信籠絡之,許以厚利,再略施薄懲,使其心生恐懼,而後派遣此二人前往東吳詐降,必能取得周瑜信任,不易被察覺。此二人若能成事,一來可傳遞消息,二來也可在關鍵時刻擾亂吳軍軍心,動搖其‘軍魂煞氣’。”
曹操撫掌稱善,當夜便密召蔡中、蔡和入帳。二人一入大帳,便感覺到一股如山嶽般沉重的“霸者之意”當頭壓下,那股威壓幾乎讓他們喘不過氣來,心中早已惶恐不安。
曹操先是溫言撫慰,追憶蔡瑁昔日“功績”,又賞賜金銀,許諾破吳之後必將重用蔡氏族人。待二人感激涕零之際,曹操話鋒一轉,聲色俱厲地斥責他們治軍不嚴,險些誤了丞相大事,揚言要將他們軍法從事。如此恩威並施之下,蔡中、蔡和二人早已魂飛魄散,叩頭如搗蒜,隻求丞相饒命。
曹操見火候已到,方才緩緩道出詐降之計:“汝二人明日可引少量軍士,駕船數隻,前往東吳詐降,隻說因吾錯殺汝兄,心懷怨恨,故此前來投奔。務必取得周瑜信任,潛伏下來。但有任何軍情動靜,或孫劉內部不和之兆,皆可設法秘報於我。事成之後,你二人便是頭功,高官厚祿,裂土封侯,皆不在話下!但若敢懷有二心,或被周瑜識破,汝等家小皆在荊州,吾一聲令下,必令其雞犬不留,化為‘怨煞’之地!”曹操說到最後,聲音中充滿了森然殺機,雙目中血光一閃而逝。
蔡中、蔡和二人哪裏還敢有半分遲疑,連連賭咒發誓道:“我等妻子老母皆在荊州,仰仗丞相庇佑,安敢生出二心!丞相但請寬心,我兄弟二人此去,縱是萬死,也必取周瑜、諸葛亮之首級,獻於丞相麾下,以報丞相不殺之恩與昔日提攜之情!”
曹操見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重賞了二人許多金銀珠寶,作為在東吳活動的經費。
次日,蔡中、蔡和依照曹操的囑咐,帶領著五百名心腹實則是曹操安插的死士與監視者),駕著數隻不起眼的小船,裝著滿腹的忐忑與對富貴的憧憬,順風順水,朝著南岸周瑜水寨的方向駛去。他們卻不知,這一去,便是踏上了一條由鮮血與陰謀鋪就的不歸路,他們的命運,早已被更高層次的“意”念所操縱。
且說周瑜正在中軍帳內,與眾將商議進兵細節,推演著各種可能的戰局變化,他周身的“意”念如一張無形的大網,覆蓋著整個營寨,感知著每一絲細微的波動。忽有探馬飛報:“啟稟都督,江北有數隻小船徑直駛向我軍江口,船上打著旗號,自稱是蔡瑁之弟蔡和、蔡中,特來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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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諸將聞言,皆是一愣,麵麵相覷。周瑜雙目微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心中暗道:“魚兒……上鉤了。”他當即傳令:“喚他們進來!”
片刻之後,蔡中、蔡和二人被引至帳下。一見周瑜,二人立刻匍匐在地,涕淚交流,聲音悲切地哭訴道:“罪臣蔡中、蔡和,叩見周都督!我兄蔡瑁,忠心事曹,卻不想那曹賊猜忌成性,聽信讒言,無故將我兄斬首示眾!我兄弟二人雖無才能,卻也知曉忠義二字。曹賊如此殘害功臣,我等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以報兄仇!今特棄暗投明,率五百部曲前來歸降,願為都督前部先鋒,萬死不辭,隻求能手刃曹賊,雪我蔡氏奇恥大辱!”他們言語間充滿了“怨氣”,仿佛真的悲憤到了極點。
周瑜故作大喜之狀,親自下座扶起二人,溫言慰勉道:“二位將軍深明大義,能棄暗投明,實乃江東之幸!曹操殘暴不仁,殺害忠良,其敗亡之日,已然不遠!二位既來歸降,便是我江東兄弟,休再提及罪臣二字。來人,看座,上酒!本都督當為二位將軍接風洗塵!”他言語間“氣”息平和,充滿了禮賢下士的姿態,實則“意”念早已如同蛛絲般將二人包裹,細細探查其言語間的虛實。
蔡中、蔡和二人受寵若驚,連連拜謝,心中暗自得意,以為周瑜年輕,果然輕易便中了曹丞相的計策。周瑜重賞了二人金銀布帛,又當眾宣布,命二人暫歸大將甘寧帳下聽用,仍為前部,以示倚重。
二人千恩萬謝之後,被甘寧領了下去。甘寧身材魁梧,周身“煞氣”隱現,乃是江東有數的猛將,已至“凝意”大成之境,尤擅水戰刀法,其“意”如江濤般凶猛。他對這二人本能地感到一絲不妥,但礙於周瑜將令,也隻得依言行事。
待二人退下,周瑜臉上笑容一斂,密召甘寧至後帳,低聲吩咐道:“興霸,此二人名為投降,實則懷揣利刃而來。他們不帶家眷親族,言辭間雖有‘怨氣’,卻無真切的絕望之‘意’,分明是曹操派來詐降的奸細,欲圖刺探我軍虛實,為我內應。吾將計就計,暫且收留他們,正可借他們之口,向曹操傳遞我等想要他知道的消息。你平日可殷勤款待,但要內緊外鬆,嚴加提防,不可讓他們接觸到任何核心機密。待到大軍出征之日,先取此二人首級,用他們的汙血,祭奠我江東戰旗!此事幹係重大,你須萬分小心,不得有絲毫疏漏!”
甘寧聞言,眼中凶光一閃,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都督放心,末將省得!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甘某必讓他們死得明明白白!”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經聞到了血腥味。
魯肅聽聞蔡中、蔡和兵不血刃便被收用,心中疑慮重重,立刻入帳求見周瑜,直言道:“都督,蔡中、蔡和二人投降,時機太過湊巧,言辭亦多有不實之處,依肅之見,十有八九乃是詐降,恐有內情,不可輕易收用,以免養虎為患,泄我軍機,動搖我軍‘軍心煞氣’之凝聚。”
周瑜聞言,卻故作不悅,厲聲叱道:“子敬此言差矣!彼二人因曹操枉殺其兄,心懷血海深仇,故而憤然來投,此乃人之常情,何詐之有!你若總是這般多疑猜忌,如何能容納天下賢士,成就匡扶漢室之大業!”
魯肅被周瑜一番搶白,說得啞口無言,心中雖仍覺不妥,卻也不敢再多言,隻得諾諾而退。他越想越不對勁,便徑直來到孔明船中,將蔡氏兄弟詐降以及周瑜的態度,詳詳細細說與孔明聽,並問道:“孔明先生,此事您如何看?公瑾都督似乎對此二人深信不疑,肅心中實在難安。”
孔明聽罷,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笑容,卻並不言語,隻是慢條斯理地烹著茶,茶香混合著他身上特有的“道家玄功”清氣,讓人心神稍定。
魯肅見狀,急道:“孔明先生因何哂笑?莫非子敬又有何處不明白?”
孔明放下茶盞,抬眼看著魯肅,笑道:“吾笑子敬不識公瑾用計之深耳。大江阻隔,波濤萬裏,曹軍細作往來本就艱難萬分,稍有不慎便會暴露。如今曹操主動送上這兩個‘內應’,公瑾豈有不用之理?他這正是將計就計,欲擒故縱,借此二人的嘴巴,向曹操傳遞假消息,擾亂其判斷。兵者,詭道也,厭詐,此乃兵家常事,公瑾此謀,高明之至,子敬何必憂慮?”他一眼便看穿了周瑜的圖謀,其“心法”修為,早已能洞悉常人難以察覺的微妙情緒與意圖。
魯肅這才恍然大悟,額頭微微冒汗,歎道:“原來如此!公瑾與先生之智,皆深不可測,肅實愚鈍!”他又想到一事,補充道,“隻是不知孔明先生可知,那曹操的‘霸者之意’,似乎對低階武者有極強的壓製與魅惑效果,這兩個蔡氏兄弟,恐怕早已被曹操用‘恩威’之術徹底控製,他們的‘忠誠’,怕是由不得自己了。”
孔明點頭道:“不錯,曹操的‘霸者之意’確實霸道無比,能潛移默化地扭曲他人心智。但正因如此,這兩個棋子才更為可靠——對曹操而言的可靠。公瑾正是要利用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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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周瑜夜深人靜,於帳中獨坐,推演著火攻的每一個細節,思索著如何才能萬無一失。帳外江風呼嘯,隱隱傳來水浪拍岸之聲,如同戰場亡魂的低語。他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心中一動,抬頭望去。
隻見老將黃蓋身著便服,避開巡邏士卒,悄無聲息地潛入中軍大帳,見到周瑜,納頭便拜。
周瑜連忙起身扶起,問道:“公覆深夜至此,必有良謀欲告知瑜?”
黃蓋須發皆張,眼中燃燒著決絕的火焰,其“忠義之意”凝練如實質,沉聲道:“都督,如今曹軍勢大,戰船連營數百裏,更有那詭異的‘煞氣’護持,若要強攻,我江東子弟必將損失慘重,且勝負難料。為今之計,唯有行火攻之策,方能出奇製勝,一舉蕩平曹賊!隻是……”
周瑜目光一凝,打斷道:“公覆此計,與瑜不謀而合。隻是,何人教公獻此計?”他敏銳地察覺到黃蓋的“意”念中那股不惜一切的決絕。
黃蓋昂然道:“此乃蓋自己苦思冥想而出,非他人所教也!為我江東基業,為報孫氏三世厚恩,蓋願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周瑜聞言,心中激蕩,臉上卻露出一絲難色:“吾亦早有此意。故而才將計就計,留下蔡中、蔡和那兩個詐降之人,便是為了讓他們將我軍的‘破綻’傳遞給曹操。隻是,若無一人為我行詐降之計,深入曹營,取得曹操信任,這火攻之策,便難以施行啊!”他雙眼緊盯著黃蓋,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黃蓋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地道:“蓋願行此詐降之計!”
周瑜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臉上卻更顯沉重:“公覆,此事非同小可。若要取信於曹操那等奸雄,不受些常人難以忍受的皮肉之苦,使其深信不疑,他是斷然不會上當的。此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其痛楚,甚至可能動搖武者的‘意’誌根基!”
黃蓋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慷慨悲壯之情:“某受孫氏三世厚恩,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莫說區區皮肉之苦,便是粉身碎骨,魂飛魄散,隻要能助都督擊破曹賊,保我江東父老平安,蓋又有何怨悔!”他周身的“氣”因為這股決絕的“意”而變得熾熱,仿佛一團燃燒的火焰。
周瑜聞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與敬佩,他整理衣冠,對著黃蓋深深一拜,哽咽道:“公覆若肯為江東行此苦肉之計,忍受這斷筋裂骨之痛,實乃我江東萬千生靈之萬幸也!”
黃蓋亦拜倒在地:“某縱死亦無憾!”二人相對,眼中皆有淚光閃爍。密謀已定,黃蓋悄然退出大帳,他知道,明日等待他的,將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屈辱與痛苦,但為了江東,為了那份沉甸甸的“忠義”,他無所畏懼。
次日,周瑜鳴鼓聚將,大會諸將於中軍帳下。孔明亦一早便被“請”至,安坐於客席。帳內氣氛肅殺,諸將皆神情凝重,不知都督今日又有何安排。
周瑜端坐帥位,麵沉似水,一股冰冷的“意”念橫掃全場,緩緩開口道:“曹操引北方百萬之眾,戰船連營,首尾相接三百餘裏,其軍勢之盛,遠勝往昔,非一朝一夕可以攻破。今日本都督下令,命諸將各領三個月糧草,打起精神,準備與曹賊長期對峙,持久消耗!”
他話音未落,老將黃蓋越班而出,昂然進言道:“都督此言差矣!莫說三個月糧草,便是支取三十個月的糧草,也濟不得大事!如今曹軍水土不服,‘氣’息紊亂,正是我軍破敵良機!若是這個月內能破曹,便當雷厲風行,一鼓作氣;若是這個月破不了,拖延日久,待曹軍適應水土,‘煞氣’穩固,我軍銳氣已失,糧草耗盡,到那時,便隻可依張子布張昭)先生之高見,解甲倒戈,奉迎曹操,北麵而降罷了!”黃蓋言辭激烈,直指周瑜決策不當。
周瑜聞言,勃然變色,猛地一拍帥案,怒喝道:“黃公覆大膽!吾奉主公之命,總督江東水陸大軍,誓與曹賊決一死戰!今兩軍對壘之際,劍拔弩張之時,汝身為三世舊臣,竟敢在此妖言惑眾,動搖軍心,散布投降之論!若不斬你這老匹夫之首,何以嚴肅軍紀,何以服眾將士!”他“意”念暴漲,怒火仿佛凝為實質,帳內溫度都似乎下降了幾分。左右武士得令,如狼似虎般上前,便要將黃蓋拿下。
黃蓋亦是怒發衝冠,絲毫不懼,指著周瑜大罵道:“周瑜豎子!吾自隨破虜將軍孫堅)、討逆將軍孫策)縱橫東南,曆經三世,身經百戰,為孫氏基業立下汗馬功勞之時,你這黃口孺子尚在繈褓之中,乳臭未幹!今日竟敢如此辱我!”
周瑜被罵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厲聲喝道:“反了!反了!這老賊竟敢辱罵主帥!左右何在!速速將其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大將甘寧見狀,連忙出列,跪地叩首道:“都督息怒!黃老將軍乃東吳三世元老,功勳卓著,縱有言語衝撞之處,也罪不至死啊!望都督念其舊功,從輕發落,饒其一命!”他能感覺到,這場“衝突”中蘊含著極強的“意”念對抗,並非表麵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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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勸,對著甘寧怒斥道:“甘興霸!汝亦敢多言,藐視軍法,擾亂本都督號令不成!來人,先將甘寧與我亂棒打出!”幾名執法軍士上前,不由分說,便將甘寧推搡出去,象征性地打了幾下。
帳下韓當、程普等一眾江東老將見狀,紛紛離座,跪倒一片,齊聲哀求道:“都督息怒!黃老將軍雖言語過激,觸犯軍法,其罪固然當誅,但如今大戰在即,斬殺宿將,於軍心不利,更恐寒了眾將士之心。望都督三思,暫且寬恕其死罪,權且記下此過,待破曹之後,再行處置,亦未為晚也!”眾將“意”念匯聚,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試圖平息周瑜的怒火。
周瑜怒氣稍平,但依舊麵色鐵青,厲聲道:“若非看在諸位將軍的麵皮上,今日必取這老賊首級!也罷,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左右,將黃蓋拖翻在地,重打一百脊杖,以正軍法!”
眾將一聽要打一百脊杖,以黃蓋這般年紀,一百軍棍下去,縱然“煉體”有成,恐怕也要去了半條性命,甚至可能當場斃命,又連忙苦苦哀求,希望能免去責罰。
周瑜猛地推翻案桌,上麵的令箭文書散落一地,怒火再次升騰,對著眾將叱喝道:“汝等再敢多言,與黃蓋同罪論處!”眾將被他那狂暴的“意”念所懾,不敢再言。周瑜隨即喝令軍士立刻行刑,不得有誤。
執法軍士不敢怠慢,上前如鷹抓兔般將黃蓋按倒在地,剝去上衣,露出那飽經風霜的脊背。黃蓋依舊昂首怒目,口中咒罵不休。兩名身強力壯的行刑軍士,舉起浸過水的牛皮軍棍,運起“氣”力,劈頭蓋臉地便向黃蓋背上打去。
“啪!”“啪!”“啪!”沉悶的擊打聲響徹中軍大帳,每一棍下去,都帶著撕裂皮肉的聲音。黃蓋咬緊牙關,起初尚能怒罵,但數十棍之後,聲音漸漸微弱,隻剩下沉重的喘息。不多時,黃蓋背上已是皮開肉綻,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出,將身下的土地都染紅了一片。那濃烈的血腥味與“煞氣”混合在一起,讓帳內氣氛更加壓抑。
打了五十脊杖之後,黃蓋已然奄奄一息,數次昏厥過去,又被冷水潑醒。眾將看得心驚肉跳,不忍再睹,再次跪地求情。
周瑜見火候已到,猛地站起身,指著血泊中的黃蓋,厲聲喝道:“黃公覆!你這老匹夫,今日便讓你知曉本都督的厲害!且先在你身上寄下這五十棍!若再敢有絲毫懈怠軍務,藐視軍法之舉,定當二罪並罰,取你項上人頭!”說罷,他餘怒未消,拂袖恨恨而去,徑直返回後帳。
眾將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將黃蓋扶起。此時的黃蓋,早已被打得體無完膚,背後沒有一塊好肉,鮮血淋漓,氣息微弱,幾次險些斷氣。眾人無不垂淚,紛紛譴責都督用刑過重,不念舊情。魯肅亦在人群之中,看著黃蓋的慘狀,心中既是震驚又是困惑。他悄悄來到孔明船中,將今日帳中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孔明,末了問道:“今日公瑾都督怒責黃公覆,我等皆為其部屬,礙於上下尊卑,不敢犯顏苦諫。先生乃是客軍軍師,身份超然,為何也隻是袖手旁觀,不發一語相助黃老將軍?”
孔明聞言,放下手中的一卷《河洛秘祝》,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魯肅看來,高深莫測:“子敬啊子敬,你又來欺瞞於我了。”
魯肅愕然道:“肅與先生自過江以來,肝膽相照,何曾有過半句欺瞞之言?先生今日為何如此說我?”
孔明眼中閃過洞悉一切的光芒,緩緩道:“子敬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公瑾今日當眾毒打黃公覆,正是他與黃老將軍合演的一出‘苦肉計’麽?既然是他們預先定好的計策,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上前勸阻,反而壞了他們的好事?”
魯肅聞言,如遭雷擊,呆立當場,片刻之後才恍然大悟,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原來……原來如此!是肅愚鈍,未能看破其中玄機!”他又驚又佩,“隻是,這苦肉計,黃老將軍被打得如此淒慘,幾近垂死,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曹操生性多疑,其‘霸者之意’更能洞察人心,尋常手段豈能瞞過他?”
孔明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若非行此慘烈的苦肉計,如何能騙過曹操那等梟雄?此計之關鍵,便在於一個‘真’字。黃公覆以自身‘忠義之意’硬抗刑罰,其痛楚與怨恨皆發自肺腑,唯有如此,才能讓蔡中、蔡和那兩個奸細深信不疑,將此‘真實’的消息傳回曹營,為後續的火攻大計鋪平道路。子敬,你待會兒去見公瑾都督之時,切勿提及亮已知曉此事,隻說亮亦埋怨都督行事太過絕情薄義便可,也好讓公瑾安心。”孔明深知,這等計策,除了肉體上的痛苦,對施計者“心神”的損耗,以及可能沾染上的“怨煞”,都是難以估量的代價。黃蓋此舉,無異於在刀尖上跳舞。
魯肅領命而去,心中對孔明與周瑜的智謀更是敬畏。他依言入帳去見周瑜。周瑜已換了一身便服,正在後帳獨酌,見魯肅進來,便邀其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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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肅故意帶著幾分不安問道:“都督今日為何如此痛責黃公覆老將軍?他畢竟是三世元老,如此重罰,恐眾將心中不服啊。”
周瑜呷了一口酒,淡淡問道:“哦?諸將對此事,可有怨言?”
魯肅道:“多有將校心中不安,竊竊私議者亦不在少數,皆言都督手段過於酷烈。”
周瑜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追問道:“那諸葛孔明之意如何?”
魯肅依照孔明所教,答道:“孔明先生也說都督今日行事忒也絕情,對待功臣宿將,未免太過刻薄寡恩了。”
周瑜聞言,不怒反笑,撫掌道:“哈哈,好!今番,定能瞞過孔明那廝了!我江東大事,可成矣!”
魯肅故作不解,問道:“都督此言何意?”
周瑜壓低聲音,帶著一絲得意道:“子敬有所不知,今日吾當眾痛打黃蓋,乃是與他合演的一出苦肉計!吾欲令他前往曹營詐降,若非如此,豈能瞞過曹操那老賊?待黃蓋取得曹操信任,便可借機行火攻之策,一舉破敵!”
魯肅聽了,心中暗自佩服孔明料事如神,對周瑜的智謀也更多了幾分理解,口中卻連連稱善,佯裝剛剛恍然大悟。
再說黃蓋被送回自己營帳之後,臥於榻上,周身疼痛難當,敷上的傷藥火辣辣的,仿佛有無數毒蟲在啃噬他的血肉。軍中諸將感念其忠勇,紛紛前來探望慰問,見他被打得不成人形,無不垂淚歎息。黃蓋隻是默默承受,並不多言,偶爾發出一兩聲壓抑的呻吟,更顯得其狀淒慘。
忽然,帳外親兵通報,言江東名士、參謀闞澤前來探望。黃蓋聞言,精神一振,連忙命人請入臥內,並斥退了左右侍從。
闞澤,字德潤,乃江東有名的儒士,素有才名,且為人正直,深得孫氏兄弟信任。他一入內,便見黃蓋遍體鱗傷,氣息奄奄,不由得麵露悲戚之色。
闞澤屏退左右後,靠近黃蓋床榻,低聲問道:“黃老將軍,您今日與都督帳上爭執,受此重刑,莫非……莫非是與都督早有嫌隙?”
黃蓋微微搖頭,聲音沙啞地道:“非也……”
闞澤目光一閃,壓低了聲音,試探著問道:“然則,將軍今日受此奇恥大辱,遍體鱗傷,莫非是……一出苦肉計?”
黃蓋眼中精光暴漲,猛地看向闞澤,沉聲問道:“德潤何以知之?!”
闞澤微微一笑,神情中帶著了然:“某在帳下,觀都督與將軍言辭交鋒,神情變化,已然料到八九分。都督雖怒不可遏,但其‘意’念之中,始終保留著一絲清明,並未真正被怒火吞噬。而將軍您,雖言辭激烈,但那股‘忠義之意’卻堅如磐石,遠非尋常受辱之人的絕望與怨毒。故而澤大膽猜測,此乃二位將軍為破曹大計,所行之非常手段也!”
黃蓋聽罷,眼中流露出讚許與信任之色,長歎一聲道:“德潤果然明察秋毫!某受吳侯三世厚恩,如今大敵當前,江東危在旦夕,唯有以身許國,方能報答萬一。故不惜此殘軀,獻此苦肉之計,隻盼能助都督一舉燒毀曹賊水寨,奠定勝局。吾雖受此錐心之痛,亦無半點怨恨。隻是,吾遍觀軍中諸將,或勇猛有餘,或智謀不足,或心誌不堅,竟無一人可托付此等機密大事。唯有德潤你,素有忠義之心,且智勇雙全,蓋敢以心腹之事相告,不知……”
闞澤不等黃蓋說完,便已正色道:“將軍有話但請吩咐!澤雖不才,亦願為江東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黃蓋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吃力地從枕下摸出一封早已寫好的密信,遞給闞澤道:“此乃我詐降曹操之書信。吾欲請德潤替我走一遭,將此書親獻曹操。此事凶險萬分,曹操生性多疑,其帳下謀士如雲,更有那神秘的‘影衛’暗中窺伺,稍有不慎,便有殺身之禍。不知德潤可願冒此奇險?”
闞澤接過書信,看也不看,鄭重地收入懷中,慨然應諾道:“將軍為國不惜身家性命,澤又有何懼哉!請將軍安心養傷,澤此去,必不辱使命,定將此書安然送達曹操之手!”
正是:
勇將輕身甘受苦,圖以此身報明主。
忠臣為國不避險,願作說客赴虎穴。
未知闞澤此去,能否說動曹操,黃蓋的苦肉計又能否成功,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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