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縣有個公司，叫卡恩集團。”
    陳泰的話還沒說完，祁同偉就站起來。
    自從穿越到這裏，他就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但一直想不起來在哪裏。
    現在，終於想起來了。
    平康縣，卡恩集團？
    侯貴平？江陽？
    想到那些受害的小姑娘，和黃某的經曆如此相似，祁同偉忍不住罵了一句。
    破解這個局的關鍵，兜兜轉轉，竟然就在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地方！
    從陳泰的小莊園出來後，祁同偉站在門口，心情複雜。
    唉，這棋局下得可真夠大的。
    京海管著平康縣，旁邊還有綠藤。
    這三方麵就像是一盤大棋，而王政就是那個坐鎮高位的人。
    麥自粒的女兒麥萌萌從小被高明遠養著，最後還是送給了王政。
    黃某人也栽在了何黎明手裏。
    想想這些，祁同偉又想起平康縣苗高鄉那所小學，那些小姑娘最後都進了卡恩集團，到底送給了誰？
    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明朗了。
    安欣他爸當年犧牲的案子已經過去二十年了，找證據簡直像做夢一樣難。
    可平康縣的事情不一樣。
    “想什麽呢？”
    這時，陳淑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祁同偉回頭。
    “高啟強呢？”
    “公司有事，接到電話就先走了。”
    陳淑婷背著個小包，慢悠悠地走過來，和祁同偉站在一起。
    “跟陳泰老爺子談得怎麽樣？”
    “哼，一個隻顧著活命的可憐老頭子。”
    祁同偉撇了撇嘴，看了眼手表：“這高啟強跑得挺快的，這裏能打到車嗎？”
    “怎麽了？我不送你回去？”
    陳淑婷翻了個白眼：“還是說祁警管你怕跟我這個寡婦一起坐車？”
    “嘿，你說什麽話，走吧。”
    祁同偉翻了個白眼。
    他對陳淑婷沒有偏見。
    人都由環境塑造，陳淑婷也不例外。
    她剛出生時，親媽跑了，親爹又被害了。
    一個小姑娘，在陳泰那樣的環境長大，哪有機會自己選擇路？
    還不是隨波逐流，和其他人一樣。
    京海回來的路上，白色寶馬裏氣氛略顯沉重。陳淑婷裝作漫不經心地瞥了眼祁同偉。
    "祁警管，老爺子陳泰跟我說了些什麽？"
    "說了不少，你要想知道什麽？"
    "二十年前我爸死的那個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
    "嗬！"
    祁同偉笑了笑："知道了又能怎樣？陳泰雖然不是個東西，可也是你的養父。"
    "祁警管，你會聽陳泰的嗎？"
    陳淑婷眼神暗了一下："我是說他想平平安安過完下半輩子的事。"
    "那要看法律怎麽說，我可做不了主。"
    祁同偉伸了個懶腰靠在座椅上。
    "倒是你，白江波沒了，徐江也死了，京海的天早晚要變。過去的選擇你無法決定，那以後就好好過吧。"
    "法律之外的事最好別碰，那可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陳淑婷直視前方，麵無表情地開車。
    沉默片刻後，她忽然開口："我爸爸...真的是陳泰害死的？"
    "現在還不確定。"
    祁同偉不想隱瞞。他擔心如果把這些事情憋在心裏不說，陳淑婷可能會胡思亂想，萬一誤解了再鬧出麻煩就麻煩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你爸爸確實殺了人，說不定還是大案。至於是不是一個人幹的，現在也很難說。"
    "得等把所有涉案的人都抓到，才能弄明白。"
    陳淑婷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她感性的內心讓她有些自憐，抿著嘴自嘲一笑："親爹被殺，自己卻被仇人養大幾十年，還想著給仇人養老送終呢。"祁同偉幹脆閉上眼睛休息。
    作為警察，善意的提醒就夠了。其餘都是人家的私事，他懶得多管。
    車子駛入市區主幹道，車內再次安靜下來。陳淑婷一路上總用餘光瞄祁同偉，弄得氣氛有些尷尬。眼看警局快到了，她嘴角微微上揚。
    "祁警管，聽說你沒地方住了？"
    "誰跟你說的？"
    祁同偉連眼睛都沒睜開。
    "哎呀，我有我的路子嘛..."
    陳淑婷笑著："我名下有套房空著，離你們單位不遠。"
    說完後祁同偉沒反應。
    陳淑婷以為他沒興趣，沒想到他突然睜眼："一個月多少錢？"
    "..."
    陳淑婷忍不住笑："提錢幹嘛，想住就住唄。"
    "那就不去了。"
    "..."
    陳淑婷無語，翻了個白眼："按市場價不行嗎？"
    "可以。"
    祁同偉是真的在找房子。
    祁同偉一直住在安欣那兒，感覺特別不方便。畢竟他在京海待的時間不會短，總得有自己的地方才行。
    “就這麽說定了！”陳淑婷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明天我就找人來打掃一下，然後咱們簽合同？”
    “行，收拾好了告訴我。”
    話音未落，車已經停在了警局大樓前麵。祁同偉坐直身子準備下車，忽然想起什麽，回頭說道：“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我現在身無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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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租就不用押一付三了，咱們押一付一。等我半年後攢夠錢，再換成押一付三。”
    陳淑婷剛開始一臉驚訝，後來見祁同偉關門下車，大步朝警局大門走去，嘴角不由得揚起笑意。這個世界什麽樣的男人都見過，但這樣幹淨利落的人，還是讓她有些心動。
    鏡頭切換到警局內部。出去調查曹闖下落的刑警至今未歸，工作區冷冷清清，隻有張飆一個人對著黑板發呆。
    “哎，你怎麽回來了？”祁同偉進來後問道。
    “沒什麽線索。”張飆眼圈紅紅的，搖搖頭說，“師父失蹤前還好好地跟師娘和孩子吃了一頓飯，什麽事都沒有……”
    “同偉，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張彪是曹闖親手帶出來的徒弟，像安欣和李響一樣。雖然曹闖背地裏有不少秘密，但至少沒帶著徒弟們做壞事，這一點讓他顯得有人情味。
    “張彪！”
    祁同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關於過山峰的事，他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不提。他現在隻信任安欣和李響，其他人都不敢信。
    快到晚上十點的時候，祁同偉從隊裏拿了製服跟張彪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他打車回安欣家，在樓下買了些夜宵和啤酒，然後上了樓。
    到家後剛洗完澡換上睡衣，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咚咚咚——
    祁同偉擦著頭發，幾步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兩人見麵。
    “怎麽是你？”
    孟鈺來了。
    她穿得很簡單，短袖配牛仔褲，斜挎一個小包。
    孟鈺沒等祁同偉說話，直接進屋四處查看。
    “安欣呢？還沒回來？”
    “誒誒，你難道看不見我嗎？”
    祁同偉關上門不耐煩地說：“大半夜的，你怎麽跑來了？”
    “聽我爸說，你們在綠藤遇到麻煩了。”
    孟鈺毫不客氣，把包隨手掛在一旁，“我正好路過這裏，看到樓上亮燈，以為你們都回來了……”
    “嘿，到底怎麽回事？安欣怎麽莫名其妙成罪犯啦？”
    “你們在綠藤城到底撞什麽子事了？怎麽連刑警隊的大隊長曹闖都消失啦？”
    孟鈺劈裏啪啦問了一堆。
    祁同偉不理她，把毛巾放回衛生間，自己坐在客廳吃夜宵。
    上次在這兒買的東西都給砸了。
    這次，他決定好好享用。
    小炒粉配鹵味，再來幾口啤酒，這種感覺很稀罕。
    “喂？”
    見祁同偉不理她，孟鈺不高興了。
    她挨著他坐，右腿一抬搭過去。
    “說呀，安欣到底是怎麽回事？”
    “問你爸爸去。”
    祁同偉懶得搭理。
    他還沒想好怎麽救安欣他們。
    不過先得證明老寧是壞人。
    這事挺麻煩。
    “問我爸爸？”
    孟鈺愣了一下：“我爸說了，安欣你們幾個……做了什麽事，正在走法律程序呢。”
    “既然知道了還問。”
    “我真知道個什麽。”
    孟鈺急了：“你還沒說你們到底幹了什麽！”
    “記得那天抓徐江不？”
    祁同偉被她煩得不行，啃著鴨脖子嘟囔。
    “嗯，記得。”
    “我們拿到徐江的證據，當晚就審問他，第二天我和安欣、李響就回去睡了。”
    祁同偉用舌頭剔牙齒裏的肉絲，含含糊糊地說。
    “睡醒後，徐江就心髒病發死了。”
    “審訊時，徐江還交代了何黎明犯罪的事，證據就在綠藤市。”
    “後來呢……”
    祁同偉慢慢悠悠地講著，邊吃邊嘮叨。
    說了快十分鍾，這才把這幾天的事全倒出來。
    孟鈺聽得懵懵懂懂。
    她那張白白淨淨的小臉滿是迷茫，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這麽說……咱們市局裏頭有鬼？”
    “這不是明擺著嘛。”
    祁同偉打開最後一瓶啤酒，猛灌了幾大口。
    “要是沒鬼，曹闖怎麽會失蹤？還自己承認殺徐江。”
    “這事亂得很。”
    孟鈺皺眉沉思，小聲嘀咕：“可不該這樣。”
    “現在何黎明都抓了，曹闖怎麽還失蹤呢？”
    “按道理講，他應該為保護何黎明才這樣……”
    “不對不對……”
    孟鈺喃喃自語，思路逐漸清楚，眼睛裏露出驚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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