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你看過一本書嗎？”
    “什麽書？”
    “天局。”
    “哦，那書我看過，怎麽了？”
    “書上說人生就像下棋，每一步都要小心，就像打仗時排兵布陣，最大的挑戰是跟老天爭，看能不能贏它半步。”
    祁同偉也認真起來。
    “大學畢業時，我想滿懷激情去追逐理想，不辜負青春。”
    "所以我成了緝毐警察，豁出性命去拚。"
    "可誰曾想，人生的頭一課竟教我學會了低頭。"
    "立了功勞，卻有人仗著權勢，想讓我低頭認輸。"
    "不過抱歉……"
    "我不但不會認輸，還會更努力。"
    "所以我就來京海了，就算是豁出命，也要挖出更大的黑幕，就想證明……我這份純粹的心意。"
    "我知道有危險，也想過可能丟命……"
    "但那又如何？至少……我祁同偉活著的時候，是站著的。"
    帶著些個人情緒講完這些，那邊沒了聲音。
    過了好久，大概有一分鍾。
    鍾小艾才慢慢說道："師兄，我能再問你個事不？"
    "嗯？"
    這姑娘把祁同偉搞糊塗了。
    他挺無奈，翻了個白眼。
    "小艾，能不能直接點？"
    "哦，行吧……"
    鍾小艾聽上去有些緊張："不過……你別笑話我，不然我真的要生氣啦。"
    "好好好，你說吧。"
    祁同偉隻覺得心裏疲憊，這也太磨蹭了。
    "師兄……"
    鍾小艾猶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想做你背後的女人，可以不？"
    "說好了，不許笑。"
    "快！現在就告訴我……馬上！"
    嗡的一聲！
    祁同偉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拿手機的手停在半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某處，半天沒回過神。
    這……是表白嗎？
    鍾小艾這丫頭居然主動表白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心裏充滿震驚，嘴巴像被堵住一樣，張著嘴說不出話。
    他不清楚是係統刷好感度了還是怎麽回事。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把他弄得措手不及。
    "喂喂喂……"
    鍾小艾這個情竇初開的女孩，說話的時候本來就很害羞緊張。
    現在通話突然靜下來，她更慌了。
    "唉算了算了，大師兄，我是開玩笑的。"
    "當我沒說，不準笑我……"
    "拜拜，我先掛了。"
    啪！
    通話結束了。
    什麽？
    祁同偉又被打擊到了，瞪大了眼睛，看著手機屏幕，一臉的難以置信。
    "喂？小艾？小艾……"
    我靠！
    祁同偉真想抽自己一巴掌，關鍵時刻怎麽掉鏈子呢。
    他明明是個穿越者，怎麽感覺這麽真實？
    擦！
    開什麽玩笑？
    到手的女人，怎麽能放走？
    不行，得把話說清楚。
    祁同偉深吸一口氣，再次撥通了那個號碼。
    "找到了！找到了……"
    "祁組長！祁組長，快來瞧瞧，找到了……"
    就在這時，工地上傳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祁同偉突然扭過頭，哪還有心思打電話，趕緊把小靈通塞進口袋，撒腿就往挖掘的地方衝。
    說實話，聽著女孩在電話裏表白，總覺得有點不靠譜。
    等這事完了，一定要親自去京州一趟，麵對麵跟鍾小艾說，這才夠誠意！這才是我的風格！
    “在哪呢？”
    祁同偉滿頭大汗，分不清是熱的還是剛才想打電話時緊張的。
    他一路小跑趕到挖掘現場，一眼看見：
    挖掘機的鏟鬥裏掛著一件沾滿泥巴的破衣服。
    李成陽、朱偉、林浩、陳明章、張彪幾個二話不說就跳進坑裏，每人抓起一把鐵鍬，小心地挖起來。
    周圍的老百姓也看傻了，圍過來趴在坑邊，探頭往下瞧。
    “讓挖掘機退開，快退！”
    祁同偉瞅了一眼坑裏的狀況，拿起喇叭喊起來。
    “注意安全，別亂碰！”
    喊完後，他把喇叭一丟，也跟著跳進坑裏。
    十四年過去了，工地上的土又厚又硬，還摻雜著水泥塊和石頭。
    他們一層層挖開，居然扯出來一根根沾滿泥巴的骨頭。
    很顯然，這些都是人的骨頭。
    大腿骨、小腿骨、肋骨，又細又長，都被泥土腐蝕得不像樣了。
    連頭骨都不全。
    法醫和痕跡專家按規矩處理，一塊塊骨頭被揀出來。
    哪怕是一小段斷掉的手指骨，也不放過。
    這樣回局裏，才能把屍體拚好。
    太陽火辣辣的，熱得不行。
    快到中午，挖掘總算結束。
    麥自粒的遺骨重見天日，大家鬆了口氣。
    “老天爺，真沒想到，我們村竟然埋著這麽個好人……”
    “唉！現在他能安心了……”
    “多虧這位好警察，要不是他說，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
    “對對，是……”
    一群老頭老太太背著手彎著腰，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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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骨頭拚好後，用布包起來，警察就拎走了。
    但是，
    沒找到麥自粒老婆薛梅的骨頭。
    祁同偉心裏一沉，薛梅的骨頭怕是很難找著了。
    至少得等抓住高明遠，他才會交代骨頭的具體位置。
    “收工收工……”
    挖掘結束了。
    祁同偉摘下手套，對著伊河新村的村民敬了個禮。
    “真的感謝大家幫忙，我代表麥自粒謝謝大家……”
    樸實的村民們不好意思，隻是不停地擺手。
    “成陽，接下來還得麻煩你了。”
    祁同偉指著已經變成廢墟的安福橋問：“能把橋修好不？”
    “修橋沒問題，不過……錢得你們專案組掏。”
    李成陽又不是傻子，這世上有免費的午餐嗎？
    “我們新帥集團隻負責幹活兒，但錢一分不能少。”
    “行。”
    祁同偉揮揮手：“把賬單明細整明白，直接找綠藤市公安局的財務，讓他們埋單。”
    “你這不是逗我玩兒呢吧……”
    李成陽不高興了：“這事是你們專案組安排的，我去跟人家算什麽賬？”
    “這不是綠藤的事嗎？要不是綠藤市局搞不定，哪輪得到我們專案組動手？”
    祁同偉自己也窮得叮當響。
    “就這樣定了，要是綠藤市局不給錢，你就來找我。”
    說完，他帶著朱偉、林浩他們往路邊走，準備上車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
    綠藤市電視台的記者和攝影師根本沒走。
    他們一直在拍，隻是分段把錄像傳回台裏播新聞。
    “嗨嗨！”
    看到祁同偉他們走近，拿著話筒的女記者黃希笑著跑過來。
    “祁組長，你好，又見麵了。”
    祁同偉愣了一下。
    之前他就看見電視台的人了，但太遠看不清是不是黃希。
    上次在那個地方糊弄了她一把後，他還以為再也不會碰麵呢。
    “怎麽的？不認得我啦？”
    見祁同偉這樣子，黃希有點得意：“還是說……該叫我半仙兒？”
    “嘖！”
    祁同偉哭笑不得地拍拍手，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
    “好吧！算你黃大美女聰明，認出我來了……”
    “抱歉，你也看到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得趕緊回去驗屍。”
    黃希挑挑眉，露出一抹嫵媚的笑容。
    “我又沒攔著你，就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有空？”
    “幹什麽？”
    “喂！祁組長，你忘了上次在那兒跟我說什麽了嗎？”
    這可不是正式采訪，黃希完全是私下閑聊的語氣。
    她扭來扭去，嘴角掛著玩味的笑。
    “咱不是說好了嗎？我想知道什麽還能繼續找你。”
    “那不成。”
    祁同偉立刻搖頭：“那時我和你一樣，也是暗訪。”
    “現在成立了專案組，再跟你談什麽都涉及保密了。”
    黃希撇撇嘴，打趣地看著他。
    眼睛一轉，突然舉話筒，朝攝像師做了個手勢。
    “要不這樣，祁組長，咱們來個采訪吧？”
    “聊聊這個案子，專案組打算怎麽查？這總可以吧？”
    祁同偉沒說不願意。
    之前，他們隻是安撫村民，挖那地方也隻是種假設。
    但現在不同了。
    麥自粒的骨頭真的被挖出來了，證明他說的話是真的。
    這案子可不小，整個綠藤市都震動了。
    當然，他們得給全市人解釋一下，還要普及法律知識呢！
    麥自粒被埋的事，現在已經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所以，市電視台差不多是邊錄邊播的方式，不斷更新著最新消息。
    骨頭一找到，現場的畫麵就被立刻傳到了電視台。
    正好趕上午間新聞時間，馬上就播出去了。
    同時，在環山別墅裏。
    泉水叮咚作響，鳥叫聲此起彼伏。
    “嗚嗚嗚……”
    正在練古典舞的麥佳突然嚎啕大哭，穿著修身旗袍，紮著馬尾辮的她光著腳丫，急急忙忙跑進書房。
    電視上的新聞讓她捂著嘴，看到畫麵裏的“那個人”，麥佳激動得不行。
    “那是我爸爸，我看到我爸爸了……”
    沙發上的高明遠也在看電視，表情變得嚴肅。
    他本想避開這個話題，但麥佳的動作更快。
    嬌小的麥佳像隻小貓咪一樣撲進他的懷裏，眼淚汪汪。
    “高明遠，你帶我去看看我爸爸吧？好不好？”
    “這就是我爸爸……”
    “十四年前，他在伊河新村工作，後來就不見了。”
    “我媽為了找他也失蹤了……”
    麥佳像個單純的小孩子，指著電視畫麵哭得稀裏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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