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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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梨初的後槽牙幾乎要咬碎。
    鴨舌帽男人的槍口在玻璃裂縫處投下陰影,像根燒紅的針正戳著她的視網膜。
    李昊天的戰術刀貼在她手背,刀柄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那是方才他無聲塞過來的。
    "不能坐以待斃。"她的聲音輕得像鬆針落地,尾音卻淬了鋼。
    目光掃過牆角堆著的舊工具:生了鏽的鐵鎬斜倚在麻繩卷上,木柄裂口裏塞著半截褪色的紅布。
    突然有什麽東西在她記憶裏炸開——十二歲那年在老宅倉庫,她偷翻裴言澈的工具箱,他蹲下來教她打逃生結,說"繩子永遠比槍可信,隻要你比它更會用"。
    李昊天的呼吸擦過她耳後:"你想到了?"
    溫梨初指尖摳住腰間的麻繩卷,觸感粗糲得像砂紙。"假人。"她快速眨動眼睛,睫毛掃過窗縫漏進的光,"用鬆木板和紅布做個假人,掛在窗邊。
    他們要確認目標,第一槍會打頭部——"她猛地轉頭看向李昊天,瞳孔裏跳動著碎光,"你包裏有煙霧彈嗎?"
    "三顆。"李昊天已經開始解戰術背包,金屬扣的脆響驚得梁上灰簌簌落。
    "裴言澈的血。"溫梨初突然抓住他手腕,"他剛才滴的血,能引過來嗎?"
    李昊天愣了半秒,隨即明白她的意思。
    他蹲下身,用戰術刀刮起窗台下凝結的血珠,混著鬆脂抹在紅布上。
    暗紅色在粗布上暈開,像朵猙獰的花。
    "我去引開他們。"
    三人同時轉頭。
    裴言澈不知何時站在門外,後背抵著門板,指縫間的血正順著門縫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個小血窪。
    他的白襯衫前襟被扯得鬆垮,鎖骨處有道新鮮的抓痕,卻還能扯出個散漫的笑:"我傷在胯骨,跑不快,但...當誘餌夠格。"
    溫梨初的喉嚨突然發緊。
    她想起三年前在威尼斯電影節後台,他也是這樣,為替她擋私生飯的酒瓶子,肋骨斷了三根還笑著說"梨初的禮服不能髒"。
    此刻他額角的汗把碎發黏成一綹,眼尾的淚痣被血光襯得更紅,像朵開在傷口上的花。
    "不行。"她咬著牙把"會死"兩個字咽回去,"你現在出去就是活靶子。"
    "但他們要的是你。"裴言澈的拇指蹭過她發頂,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麽,"隻要他們以為你還在屋裏,就不會追太遠。"他轉向李昊天,聲音沉下來,"三分鍾後,你帶她從後窗翻出去,往西北方向走——那裏有片野莓叢,氣味能蓋住腳印。"
    李昊天的喉結動了動,最終點頭:"我數到十。"
    溫梨初突然抓住裴言澈的手腕,摸到他脈搏跳得像擂鼓。"你撐不住。"
    "我撐得住。"他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你發過誓要嫁給我,我還沒戴戒指。"
    鬆木板摩擦的聲響從頭頂傳來——是李昊天在釘假人。
    溫梨初望著裴言澈眼尾的紅,突然低頭咬住他掌心的傷口。
    鐵鏽味在嘴裏炸開,她嚐到血裏混著的鬆脂香。"再敢騙我,"她抬起頭時眼眶發紅,"我就把你所有電影都剪成你打哈欠的集錦。"
    裴言澈低笑出聲,震得傷口滲血更多。
    他抽回手,在她後頸推了一把:"去後窗。"
    溫梨初貓腰鑽進角落,李昊天已經卸下後窗的朽木。
    風灌進來,卷著她發梢的碎木屑。
    她最後看了眼裴言澈——他正把染血的紅布假人掛在窗邊,動作慢得像在掛幅名畫。
    鴨舌帽男人的腳步聲更近了,皮鞋跟敲在石頭上的脆響幾乎要刺穿耳膜。
    "三。"李昊天的聲音像根繃緊的弦。
    裴言澈突然扯開襯衫下擺,露出精壯的腰腹。
    溫梨初看見他胯骨處的傷口翻著紅肉,血正順著大腿往下淌,在地上拖出條蜿蜒的紅線。
    他彎腰抓起那攤血,抹在假人腿上——這樣從窗外看,就像"溫梨初"正捂著腿傷。
    "二。"
    鴨舌帽男人的影子籠罩了木門。
    溫梨初聽見金屬碰撞聲——是在撬鎖。
    "一。"
    裴言澈猛地推開木門。
    風卷著他的衣擺獵獵作響,他站在光裏,像尊染血的雕塑。"在這!"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擦過鐵板,卻足夠讓二十米外的追兵轉頭。
    "溫小姐——"鴨舌帽男人的驚呼被槍聲打斷。
    裴言澈的身影晃了晃,左肩綻開血花。
    他卻笑了,朝著東邊踉蹌跑去,血珠濺在青草上,像一串猩紅的引路標。
    "走!"李昊天拽著溫梨初翻出後窗。
    野莓叢的刺勾住她裙擺,她卻感覺不到疼。
    回頭時,伐木屋的窗戶裏正飄出紅布角——假人在風裏晃,像個人正扒著窗沿張望。
    三分鍾後,他們躲進野莓叢深處。
    溫梨初聽見遠處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接著是亂哄哄的喊:"抓住他!
    別讓裴言澈跑了!"她攥緊胸口的資料,那裏還貼著她的體溫。
    "他們追過去了。"李昊天抹掉臉上的汗,戰術望遠鏡的鏡片閃著冷光,"至少十五個人,全往東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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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梨初跪在地上,扯下一片野莓葉按在他方才被荊棘劃破的手背。"裴言澈..."
    "他在引他們繞環形山路。"李昊天打開定位儀,綠色光點在屏幕上移動,"這片山我熟,半小時後有個廢棄礦洞,他能躲進去。"他頓了頓,"他的傷...暫時死不了。"
    溫梨初低頭盯著自己發抖的手。
    指縫間還沾著裴言澈的血,已經凝成暗褐色。
    她突然摸出手機,按了三個快速撥號鍵——那是她專門為這種情況設置的,聯係人備注是"老周"。
    "溫小姐?"電話接通的瞬間,那邊傳來京劇唱腔的背景音,"您這通電話可金貴,上回打還是三年前被狗仔圍在酒店。"
    "老周,我需要你做兩件事。"溫梨初的聲音穩得像塊玉,"第一,調你手下所有能用的無人機,定位n30°22′ e120°15′的信號塔;第二,聯係《星芒》雜誌的陳主編,讓他準備好直播設備——我要在三小時後開全球直播。"
    電話那頭的老周倒抽口冷氣:"溫小姐,您這是要...掀桌子?"
    "掀。"溫梨初望著遠處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山尖,"連桌布帶菜一起掀。"
    掛了電話,她轉頭看向李昊天:"你聯係安全局,就說"幽靈會"的信號塔坐標已確認,需要空中支援。"
    李昊天的手指在戰術鍵盤上翻飛:"已經發了。
    他們說最快二十分鍾到。"
    "不夠。"溫梨初掏出內衣裏的資料,在夕陽下翻到第二頁,"這裏有他們的加密通訊頻率,我需要..."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未知號碼,歸屬地顯示"亂碼"。
    溫梨初和李昊天對視一眼。她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在兩人中間。
    "溫小姐,"對麵是個壓低的男聲,帶著電子變聲器的刺啦聲,"我是幽靈會的人。"
    李昊天的手瞬間扣住腰間的槍。
    "但我也是個人。"對方的聲音突然有些發顫,"他們要在信號塔裏啟動"紅月計劃",用衛星定位係統鎖定所有知道秘密的人...包括你,包括裴言澈。"
    溫梨初的呼吸一滯。
    她想起三天前在地下管道裏撿到的半張圖紙,上麵畫著衛星接收器的結構圖。
    "我可以給你信號塔的內部布局圖。"男聲加快語速,"今晚十點,廢棄碼頭3號倉庫,我帶圖紙等你。"
    "憑什麽信你?"李昊天的聲音像塊冰。
    "因為..."對方沉默片刻,傳來金屬碰撞聲,像是在開什麽鎖,"溫小姐三年前救過個被拐的小女孩,她叫小雨。
    現在,她在我身邊。"
    溫梨初的瞳孔猛地收縮。
    三年前在滇南山區,她確實救過個被賣進黑磚窯的女孩,小雨的左眼角有顆淚痣,和她媽媽的照片上一模一樣。
    "小雨,"男聲輕聲說,"和溫阿姨說句話。"
    電話裏傳來怯生生的童音:"溫...溫阿姨,我害怕。"
    溫梨初的喉嚨發緊。
    她摸出頸間的翡翠吊墜——那是小雨當時塞給她的,說"阿姨戴著,小雨就能找到你"。
    此刻吊墜貼著她心口,還帶著體溫。
    "我去。"她抬頭看向李昊天,眼裏有團火在燒,"十點,廢棄碼頭3號倉庫。"
    李昊天剛要開口,溫梨初已經掛斷電話。
    她把翡翠吊墜塞進李昊天手裏:"如果我沒回來,把這個交給裴言澈...告訴他,我欠他的戒指,下輩子還。"
    夕陽完全沉進山後,暮色像墨汁般漫開。
    溫梨初站起身,拍掉裙角的草屑。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是安全局的支援到了。
    她望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九點十七分。
    還有四十三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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