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典禮當天的晨光剛漫過雲層時，雲熙顏站在試衣鏡前，指尖輕輕撫過頸間的紅寶石項鏈。
    鏡中倒影裏，紅裙如烈焰般裹住她的腰肢，腕間金屬手鏈在晨光下泛著冷光——那是張雷昨夜塞給她的微型追蹤器，外殼做了碎鑽鑲嵌的設計，不仔細看倒像是什麽新出的輕奢首飾。
    “緊張嗎？”蕭景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已經換好了高級定製西裝，領口的暗紋在走動間若隱若現，目光卻始終鎖在她後頸那抹因緊張而泛起的薄紅上。
    雲熙顏轉身，伸手替他理了理領帶：“當年在劇組跑龍套，被副導演罵到在化妝間哭的時候都沒緊張過。”她仰起臉，眼尾微微上挑，“倒是某人，等下致辭時別抖得太明顯——陳導的證詞可都存在你西裝內袋裏。”
    蕭景逸扣住她理領帶的手，指腹摩挲著她腕上的追蹤器：“張雷說這東西有效距離五十米，你每走三步，我就跟近一步。”他垂眸吻了吻她手背，“要是檢測到異常......”
    “我知道。”雲熙顏抽回手，將他西裝內袋的信封按了按，“先去完成我們的計劃。”
    酒店外的紅毯已經架起。
    雲熙顏踩著細高跟邁出車門的瞬間，鎂光燈如暴雨般砸下。
    她挽住蕭景逸的手臂，能清晰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襯衫布料傳來——這是他們提前對好的暗號：若他掌心幹燥，說明後台布控順利；若有薄汗，便是出了狀況。
    此刻那溫度穩得像塊暖玉，她懸著的心往下沉了三分。
    “雲小姐看這邊！”有記者舉著話筒擠到最前排，“聽說您最近被傳和製片人密會，今天和蕭影帝同框，是要當眾辟謠嗎？”
    雲熙顏側頭，紅唇勾起恰到好處的笑：“辟謠這種事，該讓證據說話。”她餘光掃過鏡頭，故意將手腕抬高兩寸，碎鑽手鏈在閃光燈下折射出細碎光斑——這是給唐婉團隊的信號：追蹤器已啟動。
    蕭景逸適時將她往懷裏帶了帶，西裝袖口蹭過她耳垂：“後台紅外熱成像儀半小時前啟動，張雷說有個化妝師體溫異常。”他聲音壓得極低，隻有兩人能聽見，“你等下盡量別去化妝間，我讓唐婉在vip室備了補妝包。”
    雲熙顏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知道“體溫異常”意味著什麽——那可能是藏了電子設備，也可能是......武器。
    但她麵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任由蕭景逸帶著她往後台走。
    路過簽到處時，她瞥見沈雪薇正站在轉角，黑色套裝裹著削瘦的肩，手裏端著香檳杯，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淌，在裙擺上暈開深色的痕。
    “沈姐。”雲熙顏突然出聲。
    沈雪薇的肩膀猛地一顫，香檳杯差點摔在地上。
    她抬頭時眼眶泛紅，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熙顏......我昨天在記者會上說的都是真心話，我真的......”
    “沈姐的真心話，還是留著和警察說吧。”蕭景逸擋在雲熙顏身前，目光像把淬了冰的刀，“陳導的傷，還有買熱搜的賬單，夠你解釋一整晚了。”
    沈雪薇的臉瞬間慘白。
    她張了張嘴，卻被工作人員的催促聲打斷：“蕭老師，雲小姐，後台準備就緒，該走流程了。”
    後台走廊的空調開得很足。
    雲熙顏跟著蕭景逸往裏走，能聽見張雷的對講機在轉角處沙沙作響：“三組注意，3號化妝間東側有熱源聚集，重複，3號化妝間東側......”她剛要轉頭，蕭景逸的手掌已經按在她後背上，推著她往vip室走：“唐婉在裏麵等你，我去趟導播間。”
    vip室的門剛關上，唐婉就從沙發上彈起來：“張雷那邊抓到人了！”她舉著平板，屏幕上是紅外熱成像的畫麵——穿化妝師製服的男人背對著鏡頭，後腰處有團刺目的紅光，“那家夥腰上綁了微型爆炸裝置，剛才要往獎杯存放處走，被便衣按在牆上了。”
    雲熙顏的呼吸一滯：“人呢？”
    “拒捕，咬舌了。”唐婉滑動屏幕，調出張雷發來的照片，男人的嘴角還掛著血，眼神卻癲狂得發亮，“不過他臨死前在掌心寫了串數字，張雷說是加密代碼，技術組正在破譯。”
    “幽影的人。”雲熙顏摸著腕上的追蹤器，“他們果然沒打算隻搞小動作。”
    頒獎典禮的音樂在走廊裏響起來。
    雲熙顏整理了下裙角，推開vip室的門時，正好看見蕭景逸從導播間出來。
    他朝她點了點頭，喉結動了動——這是第二個暗號：計劃啟動。
    頒獎環節進行得很順利。
    當“年度最佳男主角”的念白響起時，雲熙顏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蕭景逸接過獎杯的瞬間，鏡頭掃過他泛白的指節，卻在他開口時猛地凝固——
    “感謝組委會，但我今天更想感謝一位老人。”他打開西裝內袋的信封，紙張摩擦的聲響通過話筒擴散到整個會場，“陳導，您耳後的傷疤，還有那些被買走的熱搜，我替您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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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傳來抽氣聲。
    雲熙顏看見沈雪薇的指尖深深掐進沙發扶手，指節白得幾乎透明。
    “編號a  07，沈雪薇，資金來源：xx影視基金會。”蕭景逸的聲音冷靜得像台精密儀器，“這是我讓人從某娛樂公司服務器裏恢複的賬本，上麵記錄著近三年所有惡意營銷的資金流向。”
    全場嘩然。
    記者們的鏡頭像長槍短炮般轉向沈雪薇，閃光燈將她的臉照得青一塊白一塊。
    她猛地站起來，香檳杯“當啷”掉在地上：“你......你血口噴人！”
    “我噴的是證據。”唐婉的聲音從會場後方傳來。
    大屏幕突然亮起，畫麵裏沈雪薇正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碰杯，背景是私人會所的水晶燈，“這位是xx市前文化局副局長，他們在談的，是如何用基金會的錢操縱今年的最佳新人獎——陳導徒弟的名額，就是被你們截胡的。”
    會場徹底炸了。
    雲熙顏看見張雷帶著警察從側門進來時，沈雪薇正抓著桌布尖叫：“這是合成的！是陷害！”但警察的手銬哢嗒一聲扣上她手腕時，她的聲音突然啞了，像隻被抽走了氣的氣球。
    “結束了？”蕭景逸走到雲熙顏身邊，掌心終於沁出薄汗。
    雲熙顏剛要說話，腕間的追蹤器突然震動起來。
    她低頭一看，屏幕上的綠色信號點驟然變成紅色，一行血字在黑屏上炸開：“你猜，我是不是真的？”
    “小心！”蕭景逸的瞳孔驟縮。
    雲熙顏本能地抬頭，正看見舞台上方的燈光驟然熄滅。
    黑暗中，一道刺目的激光從側幕布後射出，精準地瞄準了她的胸口。
    那紅光像條毒蛇，順著她的鎖骨往下爬，停在心髒位置時，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和蕭景逸帶著血絲的嘶吼：“顏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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