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舊夢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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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逸的黑色轎車在公寓樓下停穩時,雨絲正順著車窗玻璃蜿蜒成河。
雲熙顏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風掀起的西裝領口,指腹觸到他頸側跳動的脈搏,燙得驚人。
"鑰匙在這兒。"他摸出西裝內袋裏的舊鑰匙,金屬齒痕在掌心裏壓出紅印,"我媽走後,這鑰匙在我枕頭底下藏了七年。"
公寓電梯的金屬門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
蕭景逸按了六樓,指節抵著電梯內壁,喉結動了動:"當年我爸出事前三天,我媽把這個鐵盒塞進我懷裏,說"小逸,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要記得媽媽愛你"。"他突然低頭看她,眼尾泛紅,"那是我最後一次聽她說話。"
雲熙顏握住他冰涼的手。電梯"叮"的一聲,六樓到了。
老式公寓的走廊聲控燈在他們腳步下次第亮起。
蕭景逸在最裏間的房門前站定,鑰匙插入鎖孔時發出細微的刮擦聲。
門開的刹那,塵封的舊木味湧出來——這裏保持著二十年前的模樣,褪色的藍布窗簾搭在窗台上,茶幾上擺著缺了口的搪瓷杯,杯底還凝著半圈茶漬。
"在床底下。"他蹲下身,手指勾住床沿的灰布簾,動作輕得像怕驚醒誰。
鐵盒被拽出來時帶起一片灰塵。
雲熙顏忙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卻見蕭景逸直接用袖口擦了擦盒蓋,金屬鏽蝕的碎屑簌簌落在他手背。
"哢嗒"一聲,鎖開了。
盒底墊著團褪色的藍布,上麵躺著兩樣東西:一張四角卷起的合照,和一封貼著舊郵票的信。
蕭景逸的手指剛碰到照片邊緣就頓住了。
雲熙顏俯身湊近,照片裏是個穿碎花裙的年輕女人,抱著個三四歲的男孩站在梧桐樹下,旁邊站著穿白襯衫的男人——那是蕭景逸的父親蕭明遠,她在蕭家舊資料裏見過。
而男人身側,還站著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眉眼溫和,右手搭在蕭明遠肩上。
"這是..."蕭景逸的聲音發顫,"我媽總說我小時候不愛拍照,原來...原來這張是全家最後的合影。"他指尖撫過照片裏中年男人的臉,"他是陳叔,我爸的大學室友,出事前三天還來家裏喝過茶。"
雲熙顏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
信封邊角磨得發毛,郵票是九十年代流行的牡丹圖案,收件人欄寫著"蕭明遠收",卻沒貼郵戳。
蕭景逸拆開信的動作很慢,信紙展開時發出脆響。
雲熙顏看見他的睫毛突然劇烈顫動,指節捏得發白。
"顏顏..."他聲音沙啞得幾乎認不出,"信裏說...陳叔不是我爸的朋友。"
雲熙顏湊過去,泛黃的信紙上是蕭母娟秀的字跡:
"明遠,我今天在陳默的書房看到了賬本。
他抽屜裏鎖著二十家影視公司的股權代持協議,還有三張金像獎評委的銀行流水單。
你總說他是幫我們拉投資的恩人,可我聽見他在電話裏說"捧誰不是捧?
隻要錢到位,票房毒藥也能變影帝"。
他說要帶你去香港談新戲,我求你別去,求你——"
信寫到這裏突然中斷,墨跡暈開一片,像滴落在紙上的淚。
"陳默。"蕭景逸將信紙按在胸口,"原來當年那個說要帶我入行的"恩師",就是陳默的侄子。"他突然抓起手機翻出通訊錄,拇指在"陳導"的名字上懸了三秒,"難怪他總說"你和你父親很像",原來他早知道..."
手機在此時震動起來。
雲熙顏掃了眼屏幕,是她的助理小夏發來的消息:"顏姐,粉絲解密活動進度到97了!
她們說還差一張舊報紙的掃描件就能還原完整圖表。"
"我來。"雲熙顏拿過自己的包,從裏麵取出個牛皮紙袋,"昨天在圖書館查到的,1998年《娛樂周刊》的影訊版。"她抽出那張泛著黴味的報紙,照片裏正是陳默和蕭明遠在電影節的合影,"小夏,把這個發過去。"
二十分鍾後,雲熙顏的直播賬號準時亮起。
她坐在直播間的藤編沙發上,背後是蕭景逸公寓的落地窗,雨幕在玻璃上織成網。
彈幕瞬間被"雲姐美炸蕭老師呢"刷滿,她卻按住耳麥,眼尾微微上挑:"今天想和大家聊點不一樣的。
最近總有人說"幽影"是洪水猛獸,可有沒有可能...我們誤解了它的初衷?"
彈幕突然停滯。
雲熙顏看著後台不斷跳動的ip地址,心跳快得幾乎要撞出肋骨。
她想起方才和唐婉的對話:"要引蛇出洞,就得讓他們覺得你動搖了。"於是她垂眸輕笑:"比如當年那些被資本打壓的好演員,或許"幽影"隻是想..."
"叮——"
私信提示音在此時響起。
雲熙顏指尖微顫,點開那條匿名消息:"你母親當年沒選錯路,可惜你不懂。"
她抬頭看向鏡頭,眼尾泛紅:"可能我真的不懂。"
同一時間,三公裏外的老洋樓裏,張雷的橡膠鞋底在地板上碾出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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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著白手套推開書房的雕花木門,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書桌上投下金斑——正中央擺著本鎖著銅鎖的皮質日記本。
"技術組。"他壓低聲音,"需要最快速度破譯這把鎖。"
十分鍾後,鎖舌彈出的脆響驚得窗外麻雀撲棱棱飛起。
張雷翻開日記,第一頁的日期讓他瞳孔驟縮:1998年6月15日。
"蕭明遠還是不肯簽那份代持協議。
他說"演員的命是戲,不是資本的提線木偶",可笑,沒有資本,他連戲台都上不去。"
"那個姓林的小演員太麻煩,他說在片場撿到了賬本碎片。
我讓老周送他去了"療養院",聽說那裏的醫生最會治"癔症"。"
"癔症?"張雷快速翻動紙頁,在最後幾頁找到"林建國"三個字,"唐婉說的老演員就是他!"他掏出手機調出唐婉發的資料——林建國,1997年因"突發腦溢血"去世,享年32歲。
雨越下越大。
唐婉站在酒店宴會廳的落地窗前,看著穿墨綠西裝的神秘男子被人群簇擁著走向主桌。
她理了理香檳色禮服的肩帶,端起酒杯走向他的助理:"王特助,上次說的影視基金合作案,不知道陳總有沒有興趣?"
助理抬頭時,唐婉注意到他眼底的紅血絲——顯然跟了神秘人很久。"陳總最近日程很滿。"他禮貌地笑,"不過...他這兩天總去聖心療養院,說是看望老朋友。"
唐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端酒杯的手穩如磐石:"聖心?
那地方我聽說過,環境不錯。"
"是不錯。"助理喝了口酒,聲音突然低下來,"就是裏麵關的人有點特殊。
上個月我跟陳總去過一次,聽見有間病房裏有人喊"放我出去!
我沒病!
",陳總說那是"老夥計",當年一起打江山的。"
唐婉的手機在掌心震動。
她掃了眼消息——是張雷發來的"林建國死亡證明存疑",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回複:"聖心療養院,速查。"
當蕭景逸接到視頻通話時,雨已經停了。
他站在窗邊,看彩虹像道裂痕掛在天際,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陌生號碼。
"接。"雲熙顏握住他的手腕,"我們一起。"
畫麵亮起的瞬間,兩人同時屏住呼吸。
屏幕裏是個戴青銅麵具的男人,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像生鏽的齒輪摩擦:"蕭先生,你母親臨死前,是不是還想著救你?"
雲熙顏感覺蕭景逸的手在發抖。
她剛要開口,屏幕突然切換畫麵——是間昏暗的倉庫,少年蕭景逸蜷縮在破紙箱後麵,臉上還沾著血。
鏡頭緩緩轉向牆角,穿著碎花裙的女人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浸透了藍布圍裙。
"媽媽!"蕭景逸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哭腔。
女人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朝他的方向伸,卻在半空無力垂落。
鏡頭繼續後拉,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裏走出來,手裏的刀還滴著血。
他抬起頭——
"哢"的一聲,視頻突然中斷。
蕭景逸的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雲熙顏蹲下撿起來,屏幕停在最後一幀:凶手的臉被陰影遮住,但他西裝領口別著枚徽章——正是聖心療養院的院徽。
窗外的彩虹不知何時消散了。
蕭景逸撿起手機,指腹輕輕擦過屏幕上母親的臉。
他轉頭看向雲熙顏,眼裏有火焰在燒:"顏顏,我要去聖心療養院。"
雲熙顏摸出手機撥通張雷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她聽見警笛聲由遠及近:"張警官,聖心療養院,現在。"
雨又開始下了。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混著警笛的尖嘯,像根細針直紮進人心髒。
蕭景逸將鐵盒裏的合照貼在胸口,那裏還留著雲熙顏的體溫。
他知道,有些真相,該見天日了。
而這場藏了二十年的局,終於要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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