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熙顏的指尖在保存鍵上停頓了半秒，後台監控屏裏沈雪薇摔碎紅酒杯的畫麵還在跳動。
    她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耳麥裏唐婉的歡呼——那聲“鏡界計劃的實驗體可不止蕭景逸一個”像根細針，正紮進她所有的僥幸裏。
    “顏顏。”
    蕭景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慣有的低啞。
    他不知何時卸了直播時的西裝外套，隻穿件白襯衫，袖口隨意卷到手肘，指節抵著她後頸輕輕揉了揉。
    雲熙顏偏頭，看見他眼下淡淡的青影——這男人為了今天的直播，推了三個小時的商務會議，淩晨還在幫她對台本。
    “沈雪薇的話被粉絲的無人機錄到了。”她把手機遞過去，屏幕上是剛收到的私信，“網友了我，說是在直播時用航拍機拍夜景，剛好對準了沈雪薇的窗戶。”
    蕭景逸垂眸看視頻，指腹摩挲著手機邊緣。
    雲熙顏注意到他喉結動了動，像是在壓著火氣：“她早有準備。”
    “叮——”
    唐婉抱著筆記本撞開化妝間的門，發尾還沾著演播廳的冷氣。
    她把電腦往桌上一擱，屏幕藍光映得她眼睛發亮：“我黑了攝影棚的服務器，拷貝了沈雪薇這三個月傳給主持人的所有指令包。你們看這個——”
    她快速敲擊鍵盤，一串數據流在屏幕上炸開，最終定格在“命運模擬器v3.0”的界麵。
    雲熙顏湊近，看見係統界麵裏密密麻麻的曲線，每條曲線旁都標注著“雲熙顏情緒波動值”“蕭景逸肢體接觸頻率”“cp粉脫粉預警線”。
    “這是ai行為預測係統。”唐婉推了推眼鏡，指尖點在“情感模擬”模塊上，“它能根據明星情侶的曆史互動數據，預測公眾對他們下一步行為的反應。比如你們在戀綜裏牽手，係統會算出‘甜蜜度+37’；要是吵架，‘脫粉率+22’。”
    蕭景逸的手指突然扣住桌沿，骨節泛白。
    雲熙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係統數據庫裏，他們過去三個月的行程、直播片段、甚至在劇組後台的閑聊錄音都被標紅，連她上周在蕭景逸公寓樓下摔了一跤的監控畫麵都在其中。
    “她不是想毀掉我們。”蕭景逸的聲音像浸在冰裏，“她要的是按她劇本走的‘完美情侶’。我們在鏡頭前笑要多甜，吵要多真，甚至什麽時候該結婚——都是她用這破係統算好的。”
    雲熙顏的後頸泛起涼意。
    她想起上周粉絲群裏突然有人帶節奏說“蕭景逸抱雲熙顏的姿勢太生硬”，想起前天直播時主持人突然問“你們會為對方退出娛樂圈嗎”——原來這些“巧合”，都是沈雪薇用數據喂出來的陷阱。
    “咚咚。”
    張雷的敲門聲打斷了沉默。
    這位便衣警察今天沒穿警服，套著件皺巴巴的夾克，手裏捏著個文件夾：“沈雪薇的手機信號最後定位在城郊‘雲頂會所’，但她有香港永久居留權，警方申請搜查令卡殼了。”他翻開文件夾，裏麵是會所的衛星地圖，“可能還要等四十八小時。”
    雲熙顏的指甲掐進掌心。
    四十八小時，足夠沈雪薇銷毀所有證據，甚至啟動那個“命運模擬器”的最終程序。
    她看向蕭景逸，對方眼裏的暗湧與她不謀而合——他們等不起。
    “我們自己進去。”她開口時聲音很輕，卻像塊砸進深潭的石頭，“雲頂會所今晚有個慈善酒會，我收到過邀請函。”
    蕭景逸的拇指蹭過她發頂：“我陪你。”
    唐婉立刻調出會所監控：“我黑了門禁係統，十點後b1層的攝像頭會有三分鍾盲區。張警官在後門接應，我遠程幫你們破辦公室密碼。”她頓了頓，從包裏摸出兩個微型耳機，“這是防迷藥的，沈雪薇可能有後手。”
    十點整，雲熙顏挽著蕭景逸走進雲頂會所。
    水晶燈在她耳墜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她穿著件墨綠絲絨長裙，領口別著蕭景逸送的珍珠胸針——這是沈雪薇最熟悉的“雲熙顏”裝扮。
    “蕭影帝，雲小姐。”會所經理點頭哈腰，“沈總在頂樓辦公室等您二位。”
    雲熙顏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和蕭景逸對視一眼，後者不動聲色地護著她往電梯走。
    電梯鏡麵映出兩人的影子，蕭景逸的手虛虛攏在她腰後，指腹輕輕敲了兩下——這是他們的暗號：“保持警惕”。
    頂樓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雲熙顏推開門時，消毒水的氣味撲麵而來——顯然有人剛清理過現場。
    文件櫃大開著，裏麵空蕩蕩的，隻有幾枚帶鎖的磁盤槽，磁盤早已不翼而飛。
    蕭景逸的聲音從電腦桌傳來。
    他拾起一張米白色便簽紙，字跡是沈雪薇特有的瘦金體：“歡迎回家，蕭先生。”
    雲熙顏的太陽穴突突跳起來。
    她剛要說話，整棟建築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像老式電影機卡帶。
    音響係統發出刺啦的電流聲，緊接著，沈雪薇的笑聲混著雜音炸響：“等你們好久了。既然來了，不如陪我玩個遊戲？”
    迷香就是這時漫進來的。
    雲熙顏吸了口氣，鼻腔裏泛起甜膩的茉莉香——和她十六歲生日時，母親送的香薰一模一樣。
    她猛地捂住口鼻，轉頭看見蕭景逸已經掏出唐婉給的耳機，眼神冷得像刀。
    “她早就在等我們。”雲熙顏的聲音悶在掌心，“這迷香……”
    “鎮定劑。”蕭景逸拽著她退到窗邊，“劑量不大，但能讓人反應變慢。”
    話音未落，牆麵傳來“哢嗒”一聲。
    兩人同時抬頭，一麵電子屏正從天花板緩緩降下，紅藍相間的數字在屏幕上跳動——720000。
    “遊戲規則很簡單。”沈雪薇的聲音裏帶著病態的雀躍，“七十二小時後，我會讓全世界看到你們的‘完美結局’。現在，好好享受你們最後的自由吧。”
    電子屏的藍光映得雲熙顏眼底發亮。
    她望著蕭景逸，後者伸手擦掉她鬢角的冷汗，指腹在她耳墜上輕輕一按——那是唐婉裝的定位器。
    “別怕。”他低笑一聲，聲線卻穩得像山，“她要的是劇本裏的我們，但我們從來都不是她的提線木偶。”
    燈光還在閃爍，倒計時的數字每跳一次，就有紅光在牆麵投下晃動的影子。
    雲熙顏握緊蕭景逸的手，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所有雜音——這一次，他們不會再任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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