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就起不來了嗎？”
    洛愁鬢看著滴在地麵上的血，輕笑一聲，扶著粗糙的牆緩緩站起來。
    “就這？”
    洛梟咬了咬牙，抬起手又給了他肚子一拳。
    帶著火係靈力的一拳，雖然等級低，但對於洛愁鬢這種沒有法力護體的人來說，灼燒的感覺極其難挨。
    “二哥哥，到此為止吧，我還想出去吃點甜食呢。”洛柚戚的聲音幽幽的。
    洛梟回頭看了眼洛柚戚，溫柔笑道；“好，那我們走。”
    一眾家仆跟在兩兄妹後麵走了。
    他們都對洛愁鬢動過手。
    眼看一行人走遠，洛愁鬢力竭倒下。
    他眯著眼看向牆頭的梅樹。
    夏天的梅樹樹幹枯萎，稀稀拉拉極其難看。
    就像他這卑微的出身。
    ——
    洛愁鬢是洛家偏房一個外戚逛了青樓後青樓女子不幸生下的孩子。
    那年他十歲，兩個月後才進行靈根的測試和拜師典。
    但他無意間抬頭看了眼主家嫡小姐。
    那小姐是個被嬌慣的，見這男子這麽漂亮，立刻要抓回去做侍衛。
    洛愁鬢不從，鬧到家主麵前。
    那小姐因此被禁足一個時辰，而他被打了二十大板。
    從此嫡小姐便記恨著他。
    連帶著族中所有人注意到了他。
    接著他便受到千人唾棄。
    而他生母更是早死，父親也隻願給個姓名。
    ——
    洛愁鬢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走回到自己住的破房子裏。
    看著空蕩蕩的房子，他心裏起了異樣的感覺。
    他覺得，兩個月後，就是出頭的時候了。
    窗台飛來一隻鷹隼，規規矩矩對他臣服著。
    ——
    兩月過去，雖然時常挨揍，但洛愁鬢的傷口還是比一開始好了很多。
    在族中開始測靈根那日，他被打暈扔進水井中。
    但水刺骨的感覺讓他清醒過來。
    他沿著水井凹凸不平的石塊爬上去，雖然一次次被青苔滑落。
    但最後還是踩在陸地上了。
    而他手上也因此被割出很多的傷口。
    洛愁鬢就這樣，一身濕噠噠，滿手鮮血踏入了大殿。
    有人驚呼，要趕他出去。
    侍衛上前要攔著，卻攔不住他一步步上前。
    他打翻許多侍衛，鬧的殿上眾人不知該如何。
    第四宗門的敘蒼長老和蓮申長老對視一眼。
    身上慢慢散發一陣陣威壓。
    洛愁鬢吐出一口血，步伐慢了下來。
    卻依舊向著測試靈根的盒子走去。
    第一宗門的長老皺眉看向洛家家主。
    洛柚戚看著洛愁鬢又看著第一宗門長老這個眼神，轉頭對洛家主添油加醋，“爹爹，你看這小畜...這旁係外人，如此打你的臉，快些逐出家門吧。上次他還...”
    洛家主默了默。
    “你是風火靈根，去，表現你自己，我給你施加靈體，無需擔心威壓。”
    洛柚戚捂嘴笑了笑，下到場地內。
    在洛愁鬢碰到盒子前一秒，抬手用風凝出一把劍，直直刺向洛愁鬢心髒。
    洛愁鬢嘴裏流出更多鮮血，眼睛崩出血淚，瞳孔慢慢渙散。
    但他依舊直直走上前，絲毫不在意身體直直插入了劍中。
    他隻在意他的手，終於覆上了盒子。
    洛愁鬢一把打翻盒子，衝天的藍色光柱因為盒子被打開向天空衝去。
    屋外頓時下起了雨，天雷滾滾。
    一道天雷打破屋子直直劈向洛柚戚。
    在對洛柚戚造成傷害的同時療愈了洛愁鬢。
    心髒上的傷口慢慢愈合起來，風劍也隨之消散。
    洛家家主立刻下到台下護住了洛柚戚。
    洛愁鬢抬頭看了眼天雷，手撐著地緩緩站起。
    當場突破了煉氣期。
    一直打瞌睡的第二宗青傘長老終於被驚醒。
    “好苗子啊。”
    聲音被淹沒在天雷中，但場所上大多的人都這樣想著。
    一直到洛家家主被劈得咳出血天雷才褪去。
    光柱消散，隨之一顆深藍色的晶石落下，洛愁鬢上前接住。
    這是靈篆，一種代表個人靈根的寶石。
    靈篆漂浮在洛愁鬢手上，印出一個投影。
    “冰。”
    隨後化作星星點點融入洛愁鬢身上。
    洛愁鬢手上也多出了一個戒指。
    渾身髒兮兮的他與晶瑩的戒指形成對比。
    他抬起左手。
    “天道輪回，日光普照。”
    接著是右手。
    “月夜星失，宇宙汐顏。”
    雙手合並，擺出天道的標誌。
    “水遇流冰，雨琉春歸。”
    隨後攤開手，在胸前掐訣。
    “指引，尊歸。”
    戒指流出一縷煙。
    直直指向青傘長老。
    青傘長老笑了。
    “不好意思啊，天道為他選了「羽祈」宗。”
    外頭雨還下著，洛家家主和洛柚戚狼狽的回到原位。
    第一宗的人狠狠瞪了青傘長老一眼，但也沒有說什麽。
    這片小世界就是這樣，不是宗門選人，是天道為各宗指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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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沒有指引的人還是靠宗門選拔。
    因為雖然有指引，但指引隻存在少數人身上。
    不過一旦有了指引，此人的師父就一定在宗門裏，且這個人的師父一定也是天道指出最適合此人的。
    青傘長老打了個哈欠，“你叫什麽名字？”
    “洛愁鬢。”
    “這名字不好，以後大家就叫你於逍了。記好了，封號於逍。”
    洛愁鬢點了點頭。
    青傘長老又道：“既然天道已經為「羽祈」宗選人了，那我就先走了，諸位長老慢慢等著吧。”
    說著青傘長老就下台扯著洛愁鬢走了。
    走到門外時青傘長老看著外麵還在下雨把自己的法器撐了起來。
    一把普普通通的油紙傘。
    殿堂內的眾人看著青傘長老和洛愁鬢的離去也沒說什麽。
    洛家家主心裏記著，接著又招呼人開始測靈根。
    ——
    青傘長老名宋河璽。
    他帶著洛愁鬢回了宗，隨手一揮把後者的衣服洗淨帶他走到了廳堂中。
    裏麵坐著三人，那是他提早通知來的。
    青傘示意洛愁鬢站好，上前坐在了宗主旁邊。
    “這孩子叫洛愁鬢，我封名於逍給他，他是冰係單靈根，靈篆很清澈。”
    宗主策江長老點了點頭。
    最左邊的醉溪長老開口，“你既被天道指引，那必是內門弟子，讓你的靈篆出來看看你的師父是誰吧。從左到右分別是我，醉溪長老，到策江宗主浮朱長老，接著就是青傘長老了。”
    “我座下還沒有弟子呢，來我這吧。”浮朱長老笑嘻嘻的。
    “浮朱，你別鬧，還是得看天道旨意。”醉溪長老瞥了他一眼。
    浮朱長老歎了口氣，“那不是我一直收不到弟子嗎師姐，你看你都有三個了。”
    策江看了看這倆人，“於逍給我得了。”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鷺清還有春素你們兩怎麽不說話啊，你們師父不要你們啦~~”浮朱長老對著策江長老身後的施鷺青和謝春素陰陽怪氣一番。
    施鷺清剛準備開口，宋河璽敲了敲桌子，“別鬧了你們。”
    接著眼神示意了一下洛愁鬢。
    洛愁鬢點頭，抬起手，靈篆出現。
    那縷煙又跑出，指向外頭。
    “又是三師姐的？！他都有弟子了！”浮朱拍案而起。
    策江淡定傳音給三師妹夢鴉和小師弟瀾鬆。
    青傘拍了拍浮朱安慰道，“萬一是小師弟的呢。”
    “小師弟也有了啊！！”
    青傘噎了噎，說不出話來。
    ——
    沒過多久兩人就出現在廳中。
    可那縷煙還是指向眾人以外。
    “都不是麽？”夢鴉長老氣喘籲籲的問道。
    她剛滅完魔獸回來。
    瀾鬆長老手中還拿著本書，“那我回去授課了。”
    策江長老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怎麽辦，歎氣道，“你們都先回去吧。交給我處理。”
    瀾鬆長老頭也不回走了。
    夢鴉長老也沒說什麽，示意醉溪長老和她一起走，想必是有些事要說。
    浮朱長老氣衝衝的向門外走去。
    宋河璽卻還留著。
    “他應該是寒槐師姐的吧。”
    這是他們那特殊的外門師姐。
    她名向寒鴦，本應是大師姐的，卻因為一些事被廢去了。
    策江長老沉默，“走吧，一起去。”
    洛愁鬢老實的跟在兩人身後，沒一會就騎上仙鶴飛到了一個小山頭。
    彼岸峰。
    因上方栽滿彼岸花聞名。
    “宋河狄，宋河璽？”向寒鴦聽見聲響回頭看，“那位是？”
    宋河狄是策江原名，他和青傘是宋家嫡兄弟。
    前者看了看洛愁鬢，“展示靈篆吧。”
    洛愁鬢抬手。
    那縷煙散發出金燦燦的光芒，指向向寒鴦。
    “這是天道給你的弟子。洛愁鬢，封名於逍。冰係單靈根。”
    向寒鴦看著那清澈的靈篆。
    “倒是好苗子。”
    ——
    “後來，你師尊教了我很多東西，她隕落後就把玄狐扇給我了。”
    “所以師父和師尊關係很好嗎。”魚沫施發問。
    魚沫施是洛愁鬢最小的弟子，還沒有封號，年僅六歲。
    洛愁鬢不答，“該練功了。如果想知道寒槐長老是怎麽樣的就上煉氣後期。”
    魚沫施‘啊’了一聲，還沒開口就被趕來的霾寺拉走了。
    “大師兄——”
    “還沒金丹就不要老來打擾師父了。”
    洛愁鬢站起身，向魚沫施招了招手，轉身就向自己的寢宮走去。
    還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魚沫施的聲音，“師父等我回來！嗚嗚嗚！師兄！別捂我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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