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片虛空待久了，楓祁漸漸清醒過來。
    開始探究那些不對勁的小細節。
    他原先，是被魔修迷了心智，下了咒。
    虛空帶不進別的東西，咒失效了，他也清醒過來了。
    楓祁突然好絕望，他好像...真的對不起所有人。
    天賦弱，對不起娘親；實力弱，對不起魚知許；自控力弱，對不起師父。
    他到現在，做的好事就隻有放生小動物了吧。
    他好像失去了許多記憶。
    可能是...那些更悲慘的記憶吧。
    楓祁又覺得自己辜負了自己這個封號。
    師父起楓字時希望他堅韌不拔，起祁字時想讓他在修煉中勢如破竹，有個盛大的人生。
    到頭來，他連自己的名字都對不起。
    楓祁很痛苦。
    沾染過魔氣的心已經不再純潔。
    道心不夠穩固，他回不到過去。
    ——
    魚沫施回到自己的房間時還恍恍惚惚，素塵出聲道：“主，事情過去了，你不用擔心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好累啊，感覺提不起勁......”
    “你這是魔氣侵擾到經脈了。”
    “那怎麽辦，我這一生就這樣了嗎？不要啊...”
    魚沫施說完又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你先冷靜一下，你師父應該有辦法的。”
    素塵聲音剛落下，洛愁鬢便趕過來了。
    他上前查看了一下魚沫施的丹田，心中歎了口氣，麵上不覺。
    “小魚，你隨我去一趟靈愈峰。”
    洛愁鬢拉起魚沫施的手向外走，素塵連忙大喊，“還有我！！”
    魚沫施掙開洛愁鬢的手，回去抱起素塵又抓住洛愁鬢的衣角。
    “你...也算是重情重義了？”
    “你師父這是在打趣你呢，主。”
    “你叫我小魚就好了素塵，總覺得怪怪的...”
    魚沫施在識海裏和素塵交流，身體已經隨著洛愁鬢走了。
    不多時洛愁鬢便帶著魚沫施到了靈愈峰。
    雲悉易看著洛愁鬢和他身邊怯懦的魚沫施發出疑問。
    “你最近這麽多事嗎，離青殷還在我這，怎麽小弟子又帶來了。”
    “此事之後再議，先看看她的情況。”
    雲悉易點了點頭，示意洛愁鬢把魚沫施帶入殿堂。
    “過去你師姑那吧，她會為你診斷的。”
    魚沫施乖乖上前，順帶把素塵放在了一旁。
    雲悉易坐在椅子上拉過魚沫施的手，手指摁在後者手腕上麵，放出一絲靈力探查。
    靈力在經脈中遊走，坑坑窪窪的經脈讓靈力十分難前進。
    雲悉易蹙了蹙眉，“這是遭受了什麽？經脈幾乎全毀了。”
    土係靈力接著深入，在即將窺探到丹田時被強大的魔力震開。
    “怎麽會有魔力？！”
    雲悉易震驚一瞬旋即抬頭看向她親愛的師弟，這個不稱職的師父。
    洛愁鬢看著自己師姐這個要殺了他的眼神，開口解釋道，“楓祁和魔修勾結，為了報複我就想到帶著小魚入魔，敗壞我在三界的名聲，小魚發現之後做了反抗，楓祁便強行往她身上灌入魔力。現在楓祁被罰，小魚情況還好嗎。”
    “怕是不怎麽好，現在隻有兩種方法。”
    雲悉易收回手，搖了搖頭。
    “要麽就入魔。”
    “不！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入魔！”
    魚沫施說著便抽抽噎噎的哭泣起來。
    雲悉易幫魚沫施把眼淚抹掉，“別急，還有另一種方法。”
    魚沫施又升起一絲希望，抬眼看向雲悉易。
    “洗髓草，有一半的成功率，而且這個過程極其痛苦，成功了之後魔氣被祛除，但修煉也要重新開始，極少人會用。”
    “我願意的！”魚沫施幾乎瞬間就同意了。
    洛愁鬢開口道：“即便承受的是魔氣入體痛苦的千百遍還有失敗的風險你也要嚐試嗎？”
    雲悉易看著她，補充，“而且有一半失敗的幾率。”
    魚沫施還是沒有猶豫，“我願意！”
    雲悉易歎了口氣，傳音給自己的大弟子，讓她備好了洗髓草。
    “你要做好準備，這是極其痛苦的，你要在裏麵待上一天一夜。”
    魚沫施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跟我來吧，洛愁鬢你先回去，等好了我會喊你過來的。”
    洛愁鬢想了想，“離青殷呢？”
    “你要去尋他的話就先和我們一起吧。”
    雲悉易憐惜的拉起魚沫施。
    帶著她走向一個屋子，這屋子原先也是用來洗髓的，但因為洗髓的人少便閑置下來了。
    雲悉易指著西邊的屋子，“離青殷在那裏，你去找他吧。小魚交給我。”
    洛愁鬢點了點頭，走向那間屋子。
    雲悉易趕走洛愁鬢，屏去別人，把房門關上。
    房間中有一個浴桶，裏麵裝著混合了洗髓草的露水。
    “直接坐進去吧，我為你護法，會用一些靈力幫助你減輕痛苦，但也隻能做這麽一點了，剩下的就隻能靠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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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沫施把素塵交到雲悉易手中，“師姑，你照顧好她。”
    雲悉易點了點頭，走到一旁，看著魚沫施踏入浴桶。
    土係靈力像護盾一般護在她周圍。
    剛進入浴桶的魚沫施被溫暖的水包裹，還很愜意。
    不過半炷香魚沫施便感覺經脈開始發熱，她抓心撓肝卻碰不到。
    雲悉易在旁邊歎了口氣心疼的看著她。
    丹田中的魔氣慢慢散開。
    丹田也跟著慢慢破碎，仿若被一顆滅世流星轟然擊中。
    魚沫施隻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劇痛從下腹部炸開，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她腹中崩塌。
    她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蜷縮起來，雙手死死捂住丹田，卻依舊無法阻擋那如潮水般洶湧的痛苦。
    伴隨著丹田的劇痛經脈也開始一寸一寸崩塌，像是有無數把燒得通紅的鋼刀沿著體內經脈一寸一寸地狠狠剜割。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經脈的撕裂，空氣灌進肺裏都如同尖銳的砂石，攪得胸腔裏翻江倒海。
    魚沫施想發出聲音，喉嚨卻像是被堵住，隻能發出斷斷續續、痛苦不堪的呻吟。
    眼前的世界也在這劇痛中逐漸模糊，意識開始渙散，仿佛隨時都會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
    雲悉易見狀連忙上前為她輸送純淨的靈力。
    魚沫時嘶啞著念著，“痛...好痛......”
    她皺著眉蜷縮在一起，靈力的輸入緩解了那麽一點疼痛，讓她好歹是舒服了一點。
    她大口喘氣，剛剛幾乎就要把自己憋死了。
    若是雲悉易不上前為她輸送靈力她可能就窒息而死了。
    魚沫施嚴重懷疑就算沒有窒息而死也會被痛死。
    “師姑...還會疼多久啊...”
    魚沫施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粗重的喘息。
    她氣息不穩，說話斷斷續續。
    “沒事的，很快就舒服了，師姑為你傳輸點靈力，馬上就好了。”
    雲悉易有些心虛，畢竟馬上...指的是兩個時辰...
    雖說有了雲悉易的靈力，但洗髓草的威力還是很大，魚沫施感覺自己現在在絞肉機裏麵。
    連骨頭都碎的不成樣子，就像被打破的鏡子，補都補不回去。
    她咬緊牙在心中忽略疼痛，去想那溫暖的靈力。
    還是一樣難受。
    沒事的，馬上了，師姑說馬上好了，再等等就是了...
    殊不知，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多一些。
    “師，師姑...還沒好嗎...”
    痛感在慢慢減輕，原本燒紅的鋼刀慢慢冷卻下去，像是被一場春雨澆滅。
    魚沫施開口問道。
    潮水般的痛苦慢慢回到大海，她好了不少。
    “還有半個時辰。”
    如今外麵已是漆黑一片，隻有零星的燈籠燃燒著。
    房中的燭火搖曳著，映照著魚沫施略顯痛苦的臉。
    素塵在桌上沉寂了許久，魚沫施和她有關聯，前者丹田碎裂後者也會受到反噬。
    雲悉易沒辦法同時管著她們兩個，所以隻能委屈素塵再沉寂一會了。
    又過去半個時辰，魚沫施的經脈準備開始重塑。
    重塑前又停留著一個時辰，魚沫施在這之間浮浮沉沉。
    經脈終於開始重塑，就像是拚圖一片片歸位。
    雲悉易看著開始重塑的經脈鬆了口氣，這是成功了。
    暖流包裹著魚沫施的身體恰似春日暖陽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酥麻的舒適感彌漫全身。
    讓魚沫施不自覺舒展了眉頭，接著便沉浸在這暖烘烘的愜意中，所有的疼痛都被這暖意悄然驅散走。
    眼看外麵天蒙蒙亮，雲悉易站起身，不再輸送靈力。
    經脈一塊塊歸位，沒了魔氣純淨的經脈接著進化了她的金靈根。
    雲悉易看著她身上的金光愣住，準備拿起素塵的手也頓住，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她喃喃道：“這...怎麽可能...？”
    金木靈力圍繞在丹田四周，引導著洗髓草為她重塑丹田。
    一股熱流逐漸匯聚，在破碎的殘渣中孕育新的生機。
    隨著熱流的湧動，魚沫施的身體微微顫抖，那是新力誕生的掙紮。
    新的丹田緩緩成型，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體內爆發，周身靈氣澎湃，光芒耀眼。
    魚沫施的丹田塑成了。
    素塵也慢慢的醒來，雖說折去了大半靈力，但魚沫施好起來她也會慢慢恢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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