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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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英氣勃勃的麵容此刻慘白如紙,毫無生氣的瞳孔微微渙散,空洞地望著天空,眼白處布滿血絲,嘴角凝固著一抹詭異的弧度,似笑非笑,令人毛骨悚然。
唇畔凝結的黑血順著下頜滴落,在月白色的衣襟上暈染出猙獰的花紋,宛如一朵正在綻放的惡之花,隨著微風輕輕顫動,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這具軀體徹底吞噬。
周圍的腐葉上,零星散落著幾滴黑血,在枯葉上暈開詭異的黑斑,與周圍的死寂融為一體。
而他的右手仍保持著握劍的姿勢,即便如今手中早已空無一物,指節卻依舊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還在堅守著最後的信念。
他脖頸處纏繞著黑色的咒印,那咒印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不斷吸食著殘留的生機,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的元神早已在撕心裂肺的劇痛中被迫離體,僅存的一縷殘魂困在陰陽夾縫之間,如同一葉孤舟在驚濤駭浪中苦苦掙紮。
那抹魂魄虛淡得近乎透明,在彌漫著血色的晨霧中若隱若現,時而凝出少年清俊的輪廓,眉眼間還殘留著未消散的倔強;時而又散作點點微光,在混沌中飄搖不定,仿佛隨時都會被虛空吞噬。
絲絲縷縷的詭異黑氣如同從九幽之地爬出的劇毒靈蛇,吐著猩紅的信子,貪婪地纏繞住殘魂,冰冷的氣浪舔舐著魂魄邊緣,將其一點點拖入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這些黑氣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混雜著腐肉潰爛的酸臭與鐵鏽的刺鼻味道,每一次翻湧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嘶鳴,仿佛無數怨魂在其中號哭。
它們如同擁有生命般鑽入殘魂的縫隙,啃噬著僅存的靈識,所過之處,魂魄的光芒迅速黯淡。
殘魂在黑氣的侵蝕下痛苦地扭曲顫動,恰似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每一次微弱的閃爍,都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嗚咽聲。
那聲音像是從九幽之地傳來的哀號,帶著無盡的絕望與不甘,又像是對塵世最後的眷戀與呼喚。
更令人心驚的是,這些翻湧的黑氣表麵,竟浮現出詭異的紋路。
那些紋路與藏書閣離青殷曾經看過的古籍中記載的魔氣如出一轍,扭曲的線條間流轉著不祥的幽光,時而聚作猙獰的鬼臉,時而化為尖銳的利爪。
仔細看去,隱隱還能窺見幾縷熟悉的符文痕跡——正是離青殷平日裏最擅長繪製的鎮魔印紋路。
然而此刻,這些曾經閃耀著浩然正氣、守護正道的符文,卻被魔氣徹底扭曲異化,化作一道道鎖鏈,將殘魂死死禁錮。
符文閃爍著妖異的紅光,每一次明滅都加深著對魂魄的束縛,仿佛在無情嘲笑他曾經的信仰與堅持。
殘魂徒勞地掙紮著,想要凝聚力量衝破枷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黑氣如潮水般湧來,一點點吞噬掉最後的生機,而遠處陰陽兩界的縫隙中,似乎有更龐大、更恐怖的陰影在緩緩蘇醒。
腐葉堆深處不時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那聲音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悄悄折斷指骨,令人不寒而栗。
聲響驚起幾隻羽毛漆黑如墨的烏鴉,它們撲棱著翅膀從腐葉堆中衝天而起,羽翼上凝結的黏液在空氣中拉出暗紅絲線,隨著翅膀的扇動,黏液滴落在腐葉與白骨上,發出‘啪嗒’的聲響。
烏鴉盤旋在亂葬崗上空,發出的啼叫尖銳刺耳,像是用生鏽的鐵釘刮擦金屬,每一聲都撕扯著耳膜,又像是來自地獄的喪鍾,為亡者奏響最後的挽歌。
它們展翅掠過之處,竟留下淡淡的黑色殘影,如同潑灑的墨汁在瘴氣中暈染,久久不散,仿佛連空氣都被這邪惡氣息汙染,漸漸凝成實質的黑霧,在低空翻滾湧動。
遠處的山巒在濃稠如膠的瘴氣中若隱若現,輪廓扭曲變形,時而化作張開獠牙的巨獸,露出森然利齒。
時而幻化成揮舞利爪的惡鬼,指尖滴落著黑色毒汁。
瘴氣翻湧間,山體縫隙滲出暗紫色的液體,順著陡峭的岩壁蜿蜒而下,在山腳下匯聚成散發著惡臭的水窪。
水窪表麵漂浮著不明生物的殘骸,時不時泛起氣泡,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像是地下蟄伏的妖魔在吐息。
更詭異的是,水窪周圍的泥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腐爛,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就連偶爾爬行而過的甲蟲,也在接觸到腐土的瞬間僵直死去,軀體表麵迅速布滿黑斑。
離青殷的殘魂在黑氣的裹挾下逐漸下沉,那抹微弱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在黑暗中搖曳不定。
黑氣如同無數細小的藤蔓,死死纏住殘魂,每一根‘藤蔓’上都布滿尖刺,不斷吸食著其中殘留的生機。
殘魂偶爾掙紮,卻隻能掀起微弱的漣漪,反而激起黑氣更劇烈的翻湧。
幽冥深處傳來陣陣陰森的呼嘯,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呼喚,催促著殘魂墜入永劫不複的深淵。
那抹光芒越來越弱,每一次明滅都離消散更近一步,光暈邊緣的光點不斷脫落,如同星子墜入黑暗。
而亂葬崗的死寂與絕望,也在這黑暗中不斷蔓延,吞噬著最後的希望,四周的腐葉與白骨似乎都在發出無聲的嘲笑,見證著一個年輕生命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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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起,濃稠如凝血的瘴氣悄然漫過彼岸峰的山巔,將整座山巒裹進血色的囚籠。
絲絲縷縷的霧氣如同千萬條浸透血水的綢緞,纏繞在千年古柏之間,又宛如無數被撕碎的經幡,在凜冽的山嵐中飄蕩翻卷,每一次擺動都似在無聲訴說著古老的詛咒。
那些曆經風霜的古樹在狂風中扭曲擺動,樹皮皸裂處滲出暗紅汁液,仿佛大地流淌的血淚。
虯結的枝幹相互摩擦,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是垂死者臨終前的氣若遊絲,又似被禁錮的魂靈在絕望哀鳴,那聲音在山穀間回蕩,驚起陣陣回音,更添幾分陰森。
樹冠間棲息的夜梟被這詭異的血色驚起,尖銳的啼叫刺破死寂的空氣,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淒厲,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
它們撲棱著翅膀掠過霧靄,羽翼掃過之處,霧氣竟泛起陣陣漣漪,如同被攪動的血泊。
夜梟脫落的羽毛泛著詭異的暗紅,墜落在腐葉堆中,仿佛浸透鮮血的符咒,又像是某種不祥的讖語。
這些羽毛落在白骨之上,與森白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隱隱還能看到羽毛根部凝結的黑色黏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
隨著瘴氣愈發濃烈,古柏的枝椏間開始凝結血珠,順著樹皮緩緩滴落。
那些血珠落在地麵的腐葉上,瞬間將其染成黑色,在地麵暈開一朵朵妖冶的血花。每一滴血珠落下,都發出細微的‘啪嗒’聲,在寂靜的亂葬崗中格外清晰,仿佛是死神的腳步聲。
遠處傳來陣陣若有若無的鎖鏈晃動聲,與古樹的嗚咽聲交織在一起,將原本就陰森的亂葬崗渲染得更加恐怖,讓人不寒而栗。
遠處觀星台的北鬥七星陣突然迸發出刺目藍光,七顆鑲嵌著星髓的陣眼同時亮起,光芒直衝雲霄,將半邊天空都映成詭異的幽藍。
藍光中隱隱浮現出破碎的符文,如同被撕裂的預言,在空中扭曲掙紮。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陣眼周圍的青石板開始龜裂,裂痕中滲出黑色黏液,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味。轉瞬之間,藍光如同被無形巨手掐滅的燭火,歸於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混著晨霧裏的血腥氣,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硫磺氣息,昭示著某種禁忌力量的覺醒。
而此刻大殿中的洛愁鬢,還在凝視著空蕩的青石坪,那裏曾是離青殷每日練劍的地方。
他望著石縫間殘留的朱砂痕跡,恍惚間似乎又聽見少年清亮的劍鳴,看見那抹白衣在朝陽下騰挪翻轉。
風穿過空蕩蕩的回廊,卷起幾片枯葉,卻再也掀不起熟悉的衣角。
他固執地站在原地,等待著那永遠不會響起的劍鳴,等待著那個再也不會出現的身影。
衣袍下受傷的手腕傳來陣陣刺痛,繃帶下的傷口仿佛又開始灼燒,提醒著他前日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與此同時,一場足以顛覆三界的危機,正順著靈脈的脈絡悄然蔓延。地底深處傳來沉悶的轟鳴,如同巨獸的心跳,古老的靈力在黑暗中扭曲變異。
靈脈節點處的護山大陣泛起陣陣漣漪,陣紋中滲出詭異的紫色光芒,如同被感染的傷口。
這股邪惡力量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將整個彼岸峰籠罩其中,所過之處,花草瞬間枯萎,飛鳥驚惶逃竄,就連山間流淌的清泉也變得渾濁不堪,水麵上漂浮著死去的魚蝦。
更令人絕望的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或許早已潛伏在宗門深處,披著熟悉的麵容,隱藏在同門的笑意裏。
他們在暗處操縱著這盤大棋,每一個棋子的移動都經過精心算計。
此刻,他們正透過層層迷霧,注視著洛愁鬢與宋霜序的每一個舉動,等待著最佳的時機,給予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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