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鏡縫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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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魂鈴碎片的微光在了你心碑頂端明滅,林悅剛要伸手去觸碰,碎片突然迸出一道黑絲,像毒蛇般纏上她的意識。瞬間,天旋地轉——星空消失了,金色屏障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又詭異的白色走廊,牆麵上印著“市三院”的標識,卻左右顛倒,連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箭頭都反著指,像一張被對折後強行展開的紙。
    “這是……鏡像世界?”弟弟的意識緊跟著進來,話音剛落,走廊兩側的病房門突然“吱呀”作響,從門縫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地板流向兩人腳邊。液體裏浮著無數細小的倒影,每個倒影裏都有個穿著病號服的人,胸口有洞,正對著他們緩緩招手,嘴裏發出模糊的聲音:“進來……一起等……”
    林悅剛要後退,身後突然傳來“當”的一聲——鎮魂鈴碎片不知何時飄到了走廊盡頭,掛在一盞忽明忽暗的白熾燈下。鈴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帶著回聲,像是有無數個鈴鐺在同時晃動,震得牆麵開始剝落,露出裏麵青灰色的磚石——和界縫的底色一模一樣。
    “快看那些倒影!”弟弟的意識突然繃緊,林悅低頭看去,發現液體裏的倒影正在變化:病號服的人慢慢轉過身,露出的臉竟是那三十四個被寄生的患者!他們的眼睛裏爬滿銀白蟲子,嘴角咧開詭異的笑,指甲從倒影裏伸出來,刺破液體表麵,直直抓向林悅的腳踝。
    “這些不是幻影,是被困在鏡像界縫的意識!”林悅急忙凝聚意識,化作一道紅光彈開指甲,可那些指甲剛被彈開,走廊兩側的病房門就全部打開,裏麵湧出無數個“患者”——他們的身體是半透明的,能看到裏麵纏繞的藤蔓,胸口的洞裏不斷掉出銀白蟲子,落在地上化作黑色的菌斑,順著地麵爬向鎮魂鈴碎片。
    “守墓人在利用碎片吸收他們的意識!”弟弟的意識突然捕捉到碎片的波動——每有一隻蟲子融進碎片,碎片上的半個符文就亮一分,而那些“患者”的身體就透明一分,最後化作一縷黑煙,被碎片徹底吸走。
    林悅剛要衝過去毀掉碎片,走廊盡頭突然傳來電梯“叮”的聲響。電梯門緩緩打開,裏麵走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背對著他們,手裏拿著一本泛黃的筆記本,封麵上寫著“滅虱手記”——是父親的字跡!
    “父親?”林悅的意識帶著遲疑,可那人剛轉過身,她就僵住了:那人的臉是模糊的,隻有眼睛是清晰的,裏麵沒有眼球,隻有一團蠕動的銀白蟲子,和之前的張醫生一模一樣。更詭異的是,他手裏的“滅虱手記”正在滲血,書頁上的字跡慢慢扭曲,變成了守墓人的符文。
    “別過去!是假的!”弟弟急忙拉住林悅的意識,可已經晚了——假父親突然舉起手記,書頁嘩啦啦地翻,每翻一頁,就有一道黑色的光射向“患者”,將他們瞬間吸進書裏。很快,走廊裏的“患者”就剩最後一個——是第35個胎兒,他的身體縮成一團,胸口的洞裏沒有蟲子,隻有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麵寫著“手術室,界縫之心”。
    假父親剛要對胎兒下手,林悅突然將意識化作手術刀,直直刺向他的胸口。可手術刀剛碰到他的身體,假父親就化作一團黑霧,手裏的“滅虱手記”掉在地上,書頁自動翻到最後一頁,上麵貼著一張照片——是父親晚年在焚化爐前的樣子,他手裏拿著另一本手記,背後站著一個穿著護士服的人,臉被陰影遮住,手腕上纏著黑色的繃帶,正是之前的引魂者!
    “原來父親當年寫了兩本手記!”林悅撿起手記,發現書頁裏夾著一張泛黃的紙,上麵是父親的字跡:“鏡像界縫藏著界縫之心,唯有‘純淨之魂’能靠近,手記下冊記載著喚醒之心的方法,藏在手術室的無影燈裏。引魂者知曉下冊下落,需提防其借他人軀殼奪手記……”
    字跡寫到這裏突然中斷,紙的邊緣沾著暗紅的血漬,上麵還纏著一根黑色的頭發——是母親的頭發!
    就在這時,電梯裏突然傳來女人的哭聲,溫柔卻帶著寒意。林悅抬頭看去,隻見引魂者的身影從電梯裏走出來,這次她沒有纏繃帶,臉是完整的,卻是母親年輕時的樣子,手裏拿著另一本“滅虱手記”,封麵上的字跡是母親的:“他騙了我,界縫之心不是封印的鑰匙,是守墓人的心髒……”
    “媽媽?”弟弟的意識帶著顫抖,可引魂者卻突然笑了起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兩排帶著倒鉤的牙齒:“傻孩子,我不是你媽媽,我是守墓人用你媽媽的意識碎片做的‘容器’。真正的滅虱手記下冊,早就被我藏起來了——就在鏡像世界的手術室裏,等著你們自投羅網。”
    她說著,突然將手記扔向空中,書頁散開,化作無數張黑色的紙人,每個紙人手裏都拿著一把迷你手術刀,撲向林悅和弟弟。同時,走廊兩側的牆麵開始滲出黑霧,黑霧裏浮現出無數雙眼睛——是守墓人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手裏的上冊手記。
    “必須拿到下冊!”林悅將上冊手記塞進弟弟的意識裏,“你去保護胎兒,我去手術室找下冊!”
    弟弟點頭,剛要帶著胎兒離開,就見引魂者突然伸出手,指甲變長,抓住了胎兒的腳踝。胎兒發出淒厲的哭聲,身體開始透明,胸口的紙條飄了出來,落在地上化作一道紅光,指向走廊盡頭的手術室——那裏的門正緩緩打開,裏麵傳來手術器械碰撞的聲音,還有母親當年的慘叫聲。
    林悅趁機衝向手術室,可剛跑到門口,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她抬頭看去,發現手術室的門上貼著一張符紙,上麵是守墓人的符文,符文裏滲出暗紅的血,慢慢組成一行字:“想進來?用你的意識做鑰匙。”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弟弟的慘叫聲。林悅回頭,隻見引魂者正用藤蔓纏住弟弟的意識,手裏的紙人正用手術刀割他的意識邊緣,弟弟手裏的上冊手記已經掉在地上,被黑霧慢慢吞噬。
    “住手!”林悅急得發顫,突然想起父親手記裏的話——“純淨之魂”。她猛地將自己的意識剝離出一部分,化作一道紅光,撞向門上的符紙。符紙瞬間燃燒起來,發出刺鼻的黑煙,手術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裏麵的場景讓林悅的意識瞬間劇痛:手術台上躺著母親,和當年一模一樣,父親舉著手術刀猶豫不決,守墓人的身影在陰影裏閃爍。可不同的是,手術台上方的無影燈裏,藏著一顆跳動的黑色心髒——表麵爬滿銀白蟲子,每跳一下,就有一道黑絲射向母親的身體,正是界縫之心!
    “終於來了。”守墓人的聲音從無影燈裏傳來,“林悅,你知道嗎?你父親當年就是在這裏發現界縫之心的,他本想毀掉它,卻被我寄生,成了第一個培育者。現在,你也要步他的後塵——用你的意識,喚醒界縫之心,讓它徹底吞噬現實世界。”
    無影燈突然亮起,強光刺得林悅睜不開眼。她“看”到界縫之心從燈裏飛出來,慢慢靠近她的意識,表麵的蟲子紛紛張開嘴,露出細小的牙齒。而手術台後的父親突然轉過身,眼睛裏爬滿銀白蟲子,舉著手術刀刺向她:“來吧,女兒,和我一起贖罪。”
    林悅的意識開始動搖,可就在這時,弟弟的意識突然衝了進來,手裏拿著上冊手記,將其扔向界縫之心:“父親的手記裏寫著,界縫之心害怕被拯救者的意識!”
    上冊手記撞向界縫之心的瞬間,書頁全部打開,裏麵的字跡化作紅光,圍繞著心髒旋轉。界縫之心發出淒厲的尖叫,表麵的蟲子紛紛掉落,化作黑色的粉末。而手術台後的父親突然停下動作,眼睛裏的蟲子慢慢消失,露出清明的神色:“悅悅,毀掉它……用下冊手記裏的方法……”
    話音剛落,引魂者突然衝了進來,手裏拿著下冊手記,將其扔向界縫之心:“晚了!守墓人早就改了手記裏的方法,現在喚醒界縫之心的,是你們的愧疚!”
    下冊手記落在界縫之心上,書頁散開,裏麵的字跡化作黑霧,融入心髒。界縫之心瞬間暴漲,表麵的蟲子重新爬滿,發出詭異的紅光,射向林悅和弟弟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