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斷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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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遇,你不會是瘋了吧?”
    一直站在廊下看熱鬧的趙家長女趙玉珍一臉嫌棄地看著林遇。
    趙家一共生了三女一子。
    長女趙玉珍,二女趙玉蘭,三女趙玉珠。
    這三人曾經都是對林遇極盡寵愛,但現在,他們看著林遇的眼神無一不是憎惡和鄙夷。
    仿佛多看她一眼,就會髒了她們的眼睛似的。
    “林遇,你趕緊給我滾,少在這裏耍花招,今天別說你瘋了,就算是你死了,也進不了我們趙家的大門!”
    趙玉蘭扶著她懷孕五個月的肚子啐了林遇一口。
    “沒錯!林遇,你要是還要臉的話,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眼前了!”趙玉珠也附和道。
    前世的林遇聽了這些話,心就像是被剜去了一塊似的。
    但現在的林遇此時心中卻是毫無波瀾。
    他冷漠的眼神一一掃過眾人,隨後落在了趙懷宇的臉上。
    他先是看了眼趙懷宇的傷口,隨後又看見了他脖子上的那根紅繩上。林遇冷笑一聲,大步向前,走到趙懷宇身邊。
    吳秀紅以為林遇又要對趙懷宇動手,尖聲喊道:“林遇,你又想幹什麽?”
    趙懷宇看著林遇那狠戾的眼神,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但林遇明顯不想放過他,步步逼近,竟是將他直接逼進了屋內。
    “你......你想幹什麽?”
    趙懷宇結結巴巴地問道,眼底滿是驚恐。
    “你說你頭上的傷,是我打的,是吧?”
    “不是你,難道還能是我自己打的嗎?”趙懷宇嘴硬道。
    林遇勾起唇角,隨手拿起門邊一個玻璃花瓶,朝著趙懷宇的頭上砸去。
    “啊!”
    眾人驚訝尖叫起來。
    “懷宇!”
    吳秀紅趕緊衝過來,扶著趙懷宇。
    趙懷宇額頭鮮血不斷湧出,他沒有想到林遇居然敢這樣做。
    “林遇......你......你竟敢打我?!”
    林遇冷笑:“不是你說我打了你嗎?我這個人,最恨被人誣陷,既然如此,那我不如做實了這件事,現在你對我的指控就不算誣陷了,多好?”
    說著,他迅速抬手,一把扯下趙懷宇脖子上掛著的玉墜。
    “你幹什麽?把玉佩還給我!”
    趙懷宇心頭瞬間閃過一絲莫名的慌亂。
    “這玉佩是你的嗎?”林遇譏諷道。
    “當然!”趙懷宇想也不想道。
    他雖然還不知道這玉佩到底是什麽東西,但他能明顯感覺到,這絕非普通玉佩。
    因為他隻是戴著,都能感覺到身體很是舒適。
    “林遇,你簡直反了天了,又是打人,又是搶東西的!趕緊還給懷宇,否則就別怪我不顧情麵報公安了!”
    趙正陽對於林遇僅剩的一點感情也隨著林遇這些過分的舉動而煙消雲散了。
    “你們給我看清楚了,這玉佩到底是誰的!”
    林遇一臉冷漠地鬆開手,任玉佩垂下。
    這玉佩是八年前,他放學的時候,幫了一個陌生女人,那陌生女人給他的謝禮。
    那女人將玉佩贈予他時,曾說過,這玉佩是個寶貝,叫他一定要好好收著。
    隻可惜這個年代不允許戴這種東西,所以他一回家,趙正陽便勒令他取下,並收起來了。
    時間一長,他也忘記了這玉佩的存在。
    若非前世趙懷宇已經功成名就,不再將他放在眼裏後,為了讓他悔恨痛哭,將這玉佩的真相告訴了他,他可能至今仍舊不知道這玉佩到底是個怎樣的珍寶。
    當初趙正陽讓他取下玉佩時,家裏正好在吃午飯,所以這玉佩,在場的人都見過,也都知道,這玉佩的主人到底是誰。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願意承認自己誤會了林遇。
    趙玉珠第一個站出來。
    “林遇,你是怎麽有臉說這玉佩是你的?你別忘了,要是沒有我們趙家,你這些年能在城裏吃香的喝辣的?”
    趙玉蘭:“就是,要不是我們趙家養著你,說不定前幾年的饑荒年,你早就被餓死了!你連命都是我們趙家的,更何況區區一枚玉佩,我警告你,趕緊將玉佩還給懷宇,不然的話,我現在就報公安!”
    林遇前世已經對這一家人死心了,現在再看到他們這副無恥的模樣,心中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想報公安是吧?”
    林遇冷笑一聲,轉頭望向吳秀紅,“吳秀紅,你想報公安嗎?”
    吳秀紅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一臉錯愕道:“你......你叫我什麽?”
    “我都已經不是趙家人了,怎麽?你還想我叫你一聲媽?”
    趙正陽暴怒:“林遇,好歹我趙家也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嗎?你的教養呢?”
    “你們趙家對我的,真的是養育之恩嗎?”
    林遇似笑非笑地看著吳秀紅,“吳秀紅,要不要我們好好掰扯一下,當年我為什麽會來到趙家?你又為何這些年來,一直對我不冷不熱的?”
    前世,林遇在趙家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對他很是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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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獨吳秀紅,對她十分冷淡。
    可後來,趙懷宇回來之後,她卻對趙懷宇百依百順。
    他原本還以為是自己不夠討人喜歡,比不上趙懷宇,所以才會被吳秀紅區別對待。
    直到後來吳秀紅得了老年癡呆後,才在無意識間,將實情告訴了他。
    原來,抱錯孩子這件事,完全是她一手操控的。
    當年,吳秀紅在生趙懷宇之前,已經連生了三個女兒,偏偏趙正陽的母親又是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婆婆。
    沒少罵她沒給自己兒子留個後。
    趙母甚至還屢次勸趙正陽踹了她,再找個年輕的,多生幾個兒子。好在,吳秀紅終於懷上了趙懷宇。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生趙懷宇的時候,竟是早產加難產。
    趙懷宇剛生下來的時候,十分虛弱。
    醫生都說這孩子大概率是養不活了。
    再加上她生產的時候傷了身子,以後也沒法再生育了。
    她滿心都是被趙正陽拋棄的恐懼,而就在這時,醫院裏多了一個沒人陪護的產婦。
    她也生了一個兒子。
    那女人很年輕,但一看日子就很難過。
    她本想趁著半夜,直接將孩子偷走的。
    誰知半夜這女人居然醒了。
    不過更令她沒想到的是,女人隻是淡淡地看著她換掉了孩子,等她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一定要好好對她的兒子”,並承諾此事絕不會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這些年來,她也試著找過那女人,想看看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否還活著,但卻一直沒有音訊。
    後來,因為林遇的存在,婆婆對她終於有了好臉色。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從未忘記過自己那個被醫生斷言養不大的親生兒子。
    每每午夜夢回,她對這個兒子都是滿心愧疚。
    ......
    吳秀紅聽了林遇的話,臉色瞬間一片煞白,心中滿是驚恐。
    那個女人明明早就死了好幾年了,這個孽障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絕對是在胡說八道,是在詐她的。
    吳秀紅下意識地看了趙懷宇一眼,見後者正皺著眉頭看著他,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心虛。
    不!
    絕對不能讓懷宇知道此事,不然他肯定會恨她的。
    當年的事,隻有她和那個女人知道。
    那個女人既然已經死了,那隻要她不承認,林遇也絕對拿不出證據來。
    想到這裏,她心中微微安定下來。
    “林遇,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
    林遇一眼便看穿她在強撐,“吳秀紅,看來你是準備死不承認了......”
    “我認什麽?你少在這裏鬼扯!你給我滾!趕緊滾!我們趙家不歡迎你!”
    “喲,這麽著急趕我走,是怕我又說出什麽來嗎?”
    趙正陽和吳秀紅結婚快三十年了,自然看出了她的異樣。
    他迅速反應過來,當年孩子抱錯的事情,怕是另有隱情。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親生兒子,絕對不能被林遇影響,讓親生兒子和他們離了心!
    想到這裏,他當機立斷道:“林遇,你不要在這裏挑撥離間了,當年的事情都是醫護人員的失職,能有什麽隱情?”
    林遇知道,趙正陽這是想壓下此事了。
    他也不再多說,反正這事他確實拿不出證據來。
    但今天他把這話說出來了,吳秀紅這輩子看到他都會心虛,再加上趙懷宇那深沉敏感的性子,這件事將永遠成為橫亙在他們母子之間的一根刺。
    這一世,吳秀紅和趙懷宇別想再跟前世一樣,母慈子孝了。
    他就等著看他們撕破臉的那一天。
    鈍刀子割肉,才最疼。
    “行,既然你們都讓我離開,”
    林遇晃了晃手中的玉佩,“那我就帶著我的東西走了。”
    “各位,日後若是遇見,不必相認。”
    “從我今日走出這扇門開始,我與你們趙家人,再無任何瓜葛!”
    他將前世趙正陽砸在他身上的話,全部還了回去。
    說罷,林遇轉身,大步離去。
    趙懷宇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林遇捏在手上的玉佩,不知為何,心裏空空的。
    仿佛有什麽原本屬於他的東西,就這樣失去了......
    而趙家眾人,聽著林遇決絕的話語,心中所想卻各不相同。
    有不舍,有幸災樂禍,也有覺得好笑的。
    唯獨吳秀紅,看著林遇的背影,恨得差點咬碎牙根。
    這個孽子,臨走還要捅她一刀。
    如果可以,她倒真是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這孽種了!
    ......
    從趙家出來後,林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對家的渴望,拔腿狂奔。
    若是平時,林遇光是走路的話,回南柏村需要三四個小時,但他實在是太想去見那個他想了一生的女人。
    於是,他一路都在狂奔,實在跑不動了,才停下來走一會兒,等他看見那座破敗的,用茅草和黃泥糊起來的房子時,才過了兩個小時。
    他站在院外,聽著裏麵的嬰兒啼哭聲,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他抬起腳,一步一步朝著大門走去。
    明明隻有幾步路,他卻感覺這仿佛是隔著生與死的距離。
    讓他用盡了全身力氣。
    林遇推開門,終於看到了那個瘦弱的女人。
    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女嬰,還得騰出一隻手,輕輕拍著床上躺著的另一個女嬰。
    林遇看著這幅景象,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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