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失蹤，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張強的心口，讓他焦急萬分。午後 一點半，而張軍強心急如焚，他頂著烈日，腳步匆匆地趕到了這家名叫森新原的職業中介所。
    森新原職業介紹所矗立在那裏，氣勢不凡，足足有三層樓高。
    第一層，是一片熱鬧繁忙的景象，眾多招聘廣告欄整齊排列，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類招聘信息，前來尋找工作的年輕男女們穿梭其中，目光在廣告欄上急切地搜尋著，試圖從這些紛繁的信息裏找到適合自己的公司。
    他們或低頭沉思，或相互交流，手裏還拿著求職登記表，認真地填寫著個人信息，懷揣著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似乎自己的希望和未來都寄托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表格中。
    沿著樓梯來到第二層，這裏是職介所谘詢大廳，大廳寬敞明亮，分布著許多窗口，每個窗口都坐著一位年輕漂亮的服務小姐。
    她們身著整齊的製服，表情各異，有的麵帶微笑，有的則神情冷漠，臉上都精心化妝過，看起來很正規。
    求職者們帶著填好的登記表，依次走到窗口前，將表格遞給谘詢小姐，並誠懇地告知自己心儀的公司。
    谘詢小姐接過登記表，眼中閃過一絲審視，隨後便以各種理由收取一定的費用。
    在收費之後，才不緊不慢地查詢這些公司當天是否前來招聘，同時簡單介紹一些公司的基本情況。那語氣平淡得如同在念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台詞，沒有絲毫熱情。
    倘若這家公司確實在招聘，谘詢小姐便會拿起印章，在登記信息表上“嘣”地蓋上一個章，然後冷冷地揮揮手，示意求職者自己前往 三樓。
    三樓是一個數百平方米的開闊大廳，裏麵擺放著眾多公司設置的展位，所謂的展位，不過是簡單的桌椅拚湊而成，上麵擺放著一些公司的簡單宣傳資料，顯得有些簡陋。
    求職者們拿著蓋好章的登記表，穿梭在各個展位之間，與公司的招聘人員進行交流。
    雙方你來我往，互相打量，倘若彼此都覺得還算合適，便會達成一個初步的用工協議。
    然而，即便達成了這個協議，求職者也並非就此高枕無憂，他們還需要前往公司工廠進行麵試，或者經曆一段簡單的試工過程，隻有順利通過這些環節，才能夠被正式錄取。
    張強望著這規模不小的職業中介所，心中那高懸著的石頭，不自覺地放下了一些。他暗自思忖：這麽大的職介所，想必有著完善的管理和規範的流程，應該不會做出什麽胡來的事情吧。
    可現實卻如同一個無情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當張強焦急地向職介所職員詢問女兒的情況時，那些職員們或是裝作沒聽見，對他的詢問置若罔聞，不予理睬；後來更是幹脆利落地說道：“什麽張悅悅王悅悅的，我們今天根本就沒看到過這個人。” 那冷漠的態度，仿佛張強所詢問的是一件與他們毫無關係的瑣事。
    這些外表美麗內心冷酷的女子，真是沒有一點憐憫之心，此時，一次次冷遇，讓這個不見女兒身影的中年漢子深感極度無助。
    無奈之下，張強匆忙跑到三樓，一家一家地詢問招聘公司，然而卻一無所獲。
    這處場所公司眾多，每日都有近七八十家公司前來招聘。這些公司隻需向職介所繳納一些費用，就能使用職介所提供的展位，直接對求職者進行簡單麵試。
    可這裏的公司流動性極大，今天這家來了，明天那家就走了，整個招聘環境顯得雜亂無章，極其混亂。
    顯然，僅靠張強自己的力量，想要查清相關情況實在是難如登天。
    可憐的父親就這樣四處奔波折騰，一直到晚上六點，依舊沒有女兒的任何消息。中途，職介所竟然認為他是在故意搗亂，還派了保安來驅趕他。
    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張軍強隻好前往龍崗區公安分局布吉鎮派出所報案。
    不得不說，深圳警方的處理十分妥當。盡管天色已經很晚，派出所還是立刻安排了兩名民警，帶著張強前往職介所展開調查。
    見到警察登門，職介所的工作人員才收斂了囂張的氣焰。
    在民警的反複要求下，職介所經理這才不情不願地拿出了當天的招聘記錄。
    從記錄上可以看出，二十六日當天共有五十六家公司來此招聘，張悅悅確實在職介所填寫過求職表格，這證明她曾經來過這裏。
    然而，職介所卻沒有記錄顯示究竟是哪家公司錄用了張悅悅。
    張強心急如焚，焦急地說道：“你們不是要求公司在登記表上蓋章嗎？而且谘詢小姐還要回答求職者的問題，怎麽可能不知道是哪家公司招了我女兒？我帶著女兒的照片呢，讓他們仔細認認！”
    經理滿臉不以為意，擺了擺手道：“我們這事兒啊，其實就隻是給蓋個章罷了，壓根兒就沒有做紙麵登記。您瞧瞧，谘詢小姐一天得隔著窗戶回答幾百號人的問題呢，哪有那精力去記人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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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強心急如焚，急切地說道：“那這樣吧，你把這五十六家公司的聯係方式和地址給我，我一家一家親自去找。
    經理一聽，麵露難色，猶豫了一下道：“這……這可不行啊，這都是公司的商業秘密，實在不方便對外提供。”
    張強雙眼通紅，情緒激動地吼道：“我女兒就在這裏失蹤的，這麽大的事兒擺在這兒，還談什麽商業秘密！”
    經理卻撇了撇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你女兒失蹤了，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呀？我們可沒有這個責任。說不定她就是自己跑哪兒去玩了，又或者是在大街上不小心被人騙了。
    怎麽能把這事兒怪到我們頭上呢？你要是能拿出證據，證明這事兒和我們有關係，那我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給你提供信息。”
    一旁的民警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嚴肅說道：“現在可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一個十九歲的大姑娘在大白天就失蹤了，而且失蹤地點就是你們這家職介所，你們有義務配合警方展開調查，如果人真出了什麽問題，你們單位是脫不了幹係的。”
    經理見狀，趕忙拉了拉民警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警察同誌，您多照顧照顧啊，我們公司老板後台是……”
    民警一臉正氣，毫不含糊地回應道：“誰不知道你們老板是誰？但現在這可不是一般的問題，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就算這職介所是他鎮長自己開的，也必須配合調查！”
    經理見實在混不過去了，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說了實話：“哎，其實啊，我們根本就沒有這些公司的詳細信息。”
    民警一聽，滿臉詫異，難以置信地說道：“你鬧著玩呢，按照規定，在你們這兒進行招聘的公司，你們必須一家一家嚴格審核，要查驗工商登記執照、招聘人員的身份證明及相關證件，怎麽可能沒有詳細信息呢？”
    經理滿臉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哎，我們這兒生意實在是太火爆了，每天都有六七十家公司和工廠過來招聘呢，其中好多都是新成立的公司。
    你想想，這麽多公司，讓我們一家一家詳細登記，根本忙不過來呀，所以也就隻能簡單寫幾筆。好多公司的具體地址和聯係電話，我們都沒來得及登記。你也清楚，咱們職介所說白了，就是給雙方提供個場地，兩邊收點費用罷了。”
    民警聽後，皺著眉頭，語氣中滿是責備：“你們怎麽能這麽辦事呢？這完全不按規矩來呀！現在出了事，要怎麽去核查情況？哎……” 民警正說著，不經意一轉頭，和經理同時發現，一旁的張強臉色慘白，神情痛苦，仿佛五內俱崩一般，緊接著“撲通”一聲，直挺挺地昏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虛弱的張強拖著沉重的身體，來到工廠向老板辭職。他一心隻想盡快去尋找女兒，其他事情都無暇顧及了。
    張強的老板是一位來自香港那邊的老年人，六七十歲的模樣，這位老頭心地十分善良，自己家中女兒眾多，對於為人父母的心情有著深刻的體會。
    他看著憔悴不堪的張強，溫和地說道：“張強，你就放心去尋找女兒吧，這份工作我給你留著，工資也會按時給你發放，別的都不用操心，找到了過來繼續做。”
    張強心中滿是感激與愧疚，囁嚅著說道：“老板，我不幹活卻還拿著一份工資，這實在讓我不好意思啊，見不著女兒我實在是無心做任何事，也當誤你的事。”
    香港老頭擺了擺手，真誠地回答道：“我知道你家裏經濟條件一般，這份工作的收入對你來說很重要，是一家人生活的指望。你就別跟我客氣說這種話了。我也是有女兒的人，我完全能體會你現在焦急又痛苦的心情。你就一門心思去找女兒吧，我希望你女兒平平安安的。”
    就這樣，張強懷著悲痛與堅定的決心，踏上了艱苦的尋女之路。三個月的時間裏，他四處奔波，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然而卻毫無收獲。
    與此同時，森新原職業介紹所裏依舊熱鬧非凡，生意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每天前來招聘和應聘的人如潮水般湧動，絡繹不絕。
    而讓張強感到無比震驚的是，在尋女的艱難過程中，沒過多久，他就遇到了和自己有著相似遭遇的人。
    八月 二十九日那天，張強像往常一樣來到職業介紹所附近尋找線索。就在職業中介所門口，他看到一個小夥子正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哭得傷心欲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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