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遼源焚屍案:新警駁局長的定論,硬剛“自焚”疑案(1)

字數:4636   加入書籤

A+A-


    這是一件陳舊已久的案件,年輕漂亮的女工,被人引誘至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段,驚恐之下,被迫讓對方奸汙,多次哀求,卻無法逃脫被焚殺的厄運。
    苦於當時刑偵技術的落後,根本沒有如今的dna鑒別,差點被定性為自焚的這一起案件,居然被一個入警沒幾天的小夥子硬生生給破了。
    案件的複雜程度,遠超你的預期。
    時間回到1984年!
    這年的7月26日,吉林省遼源市南郊的渭津河段,附近的村民發現了一具令人費解的女屍。
    死者看上去三十歲上下,身高大約一米六,全身赤裸,連襪子鞋子都沒穿,就這麽靜靜地躺在河水中段。
    經過公安的現場勘查,屍體被嚴重燒灼,超過百分之八十的皮膚都是可怕的燒傷痕跡,整張臉更是燒得完全無法辨認身份。
    法醫初步檢查,除了燒傷,屍體表麵沒發現其他明顯的致命傷口或者搏鬥痕跡。
    離屍體躺著的河岸向南大約九米遠,勘查人員注意到一片怪異的區域。
    那裏的草地被燒出了一個直徑兩米左右的焦黑圓圈,草都成了灰燼。仔細扒開草灰,能看見一些燒得卷曲發黑、幾乎碳化的碎布片,像是衣服殘留物。
    更引人注目的是,從這片焦草地再往南走三米左右,鑽進旁邊的玉米地裏,在一棵不算高的樹下,又發現了一個更大麵積的燃燒現場。
    這裏燒得更徹底,地麵一片焦黑,同樣散落著燒焦的衣物碎片。
    經過現場反複搜索,關鍵物證出現了:偵查員在灰燼裏扒拉出了一隻紅色的女式高跟涼鞋!
    圍著樹下這片焦黑區域的地麵上,偵查員們發現了許多形狀特殊的小土坑。
    這些小坑深淺不一,但仔細看,輪廓很特別:前麵一個淺淺的圓形凹印,後麵緊跟著一個更深、更尖細的小洞。
    經驗豐富的偵查員立刻拿出那隻紅涼鞋的鞋底一比——完全吻合!這些坑就是高跟鞋踩出來的。
    而且坑的數量和走向顯示,有人穿著這雙鞋,在這棵樹下附近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似乎是在原地徘徊踱步。這個發現讓現場氣氛凝重起來。
    很快,另一個關鍵物證在離樹下燃燒點大約二十米遠的河岸邊被找到了——是另一隻紅色高跟涼鞋。
    把這些線索拚湊起來,警方初步還原了一條路徑:死者生前,很可能是穿著這雙紅色高跟鞋,從河的北邊蹚水走到了南岸。
    上岸後,她走到了玉米地那棵樹下,在那裏停留徘徊了不短的時間。最後,在附近發生了嚴重燃燒,鞋子一隻留在樹下灰燼裏,另一隻則掉落在二十米外的河邊。
    而死者本人,最終赤身裸體地倒斃在不遠處的河道中。
    法醫那邊給出了結論,死者氣管和支氣管裏發現了明顯的黑色碳末,這說明火還在燒的時候,她是有呼吸的,把燃燒產生的煙塵都吸進去了。
    但肺裏沒有找到河水也就是所謂的“溺液”),基本排除了她是淹死的。結論很明確:她是被活活燒死的。推算死亡時間在7月25號晚上十一點左右。
    偵查員趕到現場時,空氣裏那股濃烈的汽油味非常刺鼻,像是剛潑灑不久。
    但奇怪的是,翻遍了周圍,也沒找到裝汽油的桶或者容器。
    屍體是在一條小河溝裏發現的。那條河水流得很慢,慢到幾乎感覺不到流動,水最深的地方也就半米多點,所以屍體沒被衝走。
    河兩岸都是密密麻麻、一人多高的玉米地,像堵綠色的牆。離最近的公路也得走一百多米,是個比較偏僻的地方。
    獲取現場的第一手勘查資料後,公安局立即召開案情分析會,會上,大多數偵查員的意見傾向於自殺。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氣管裏的碳末就是鐵證——火燒起來時人還活著。死者身上沒發現其他外傷。
    現場地麵上提取到的足跡,隻有死者一個人的,而且這些腳印大部分呈現出交叉、來回走動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那片地方猶豫徘徊了很久。
    大家推斷,這很可能是一個人在做最後的、痛苦的思想掙紮後,選擇了用這種極端自焚的慘烈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一把手在聽取了各方意見之後,也覺得大家說的有道理,因為現場根本沒有找到第二個人的足跡,於是,就宣布此案定性為自殺。
    就在討論快收尾的時候,參加會議旁聽年輕刑警孫玉金開口了,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看法。
    他口氣很堅定地提出來了不同的想法:“自焚?這說法我不同意。誰都知道活活燒死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一個女的,就算真想不開要自殺,能選這種方式嗎?這不符合常理!”
    他這觀點一下子讓會議室安靜下來。一些從事多年偵破一線的老刑警,見是一個麵孔很陌生的年輕人,就相互竊竊私語的打聽道:
    “這個小夥子是哪個單位的?咋不知道深淺,一把手都定性了,他還有不同意見,真好笑。”
    一般公安戰線的有點知名度的老公安,都相互熟悉,但小孫本來參加工作不久,也沒有機會接觸到參與大案的偵破,許多同誌不熟悉他,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主持會議的張局長一聽,和同桌的副局長交流了一會兒,當場說道:“好!小孫,既然你對這個案子有不一樣的看法,就交給你負責了!你按你的思路查,怎麽樣?”
    孫玉金也是個硬脾氣,直接立了軍令狀:“行!案子不破,我這身警服就不穿了!”
    重回現場
    領了任務,孫玉金立刻帶人重返現場。
    他蹲在玉米地邊緣,指著那片被燒得焦黑、玉米稈子都成了黑炭的區域說:“看這裏,火燒得最厲害,玉米葉子都燒沒了,稈子都碳化了,這才是第一著火點,火就是在這兒猛地燒起來的。”
    他站起身,目光沿著幾處零星燃燒的痕跡,指向兩三米外另一塊燒灼明顯、泥土都變了顏色的地方。
    “人被火燒著了,那是什麽感覺?本能就是跑!往有水的地方跑,就是這條小河。她當時肯定拚命往這邊衝。但火太大了,煙嗆得人根本喘不過氣,眼睛也睜不開。跑到這兒,”他指著那塊地方。
    “在這她撐不住了,摔倒了,衣服上的火引燃了地上的枯葉雜草,就形成了第二片燒得比較集中的地方。泥地上還能看到一點掙紮翻滾壓下去的痕跡。”
    孫玉金繼續往前走幾步,到了河邊,指著河岸上最後幾個淩亂、深陷的腳印,以及岸邊被壓倒的幾根水草:
    “摔倒了,可求生的欲望還在。她肯定又掙紮著爬起來了,繼續往水邊衝。看這腳印,多慌亂!最後這幾步幾乎是撲過來的。”
    他指著屍體被發現的位置——就在離岸不到半米遠的淺水裏,“她跑到河邊,一頭就紮進了水裏。可惜,太晚了。吸進去的滾燙濃煙和碳末早就把氣管和肺給毀了,嚴重的燒傷和一氧化碳中毒,讓她在水裏也沒能再站起來。臉就埋在這淺淺的水裏,但奪走她命的,是火和煙。”
    小孫的描述勾勒出一個被烈焰追趕、在痛苦和本能驅使下絕望奔跑,最終倒在希望邊緣的悲慘過程。
    這麽一聽,現場的同行覺得這個小孫還真有兩下子,一下子就把案發現場說活了。
    汽油味、焦糊味、河水的土腥味混雜在一起,似乎印證著這個殘烈現場的重建。
    孫玉金雖然重建了被害者在火中奔向小河的過程,但屍檢報告裏那個細節一直像根刺紮在他心裏:死者氣管和肺裏幹幹淨淨,一滴河水都沒嗆進去。
    這太奇怪了!按他的推演,她最後是撲進河裏的,臉朝下栽在水裏。就算當時已經不行了,本能也該嗆點水吧?
    這隻有兩種可能:要麽,人是被燒死之後才被扔進水裏的;要麽,她跑到河邊時最後一口氣已經沒了,栽下去時已經沒了呼吸。
    帶著這個巨大的疑問,孫玉金決定帶人再仔細篩一遍現場。可他們一到地方,心就猛地一沉——幾天前,警方在完成初步屍檢後,因為條件簡陋加上當時自殺論占主流),就地把屍體在附近掩埋了。
    現在,那個淺墳坑竟然空了!隻剩下一個被刨開的土坑,裹屍的草席碎片散落在一旁。
    “屍體呢?!”一股寒意竄上孫玉金的脊背。難道是凶手知道了埋屍地點,又返回來毀屍滅跡?這案子絕不簡單!他們立刻在周圍展開拉網式搜索。
    這一搜,居然讓孫玉金等人大吃一驚……待續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