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露娜眼含熱淚的質問，疾風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急促。她雙手交疊於身前，背倚牆壁垂眸輕聲道：“說起來，娜兒。對於這些發生的一切，我也不敢相信是真的。可事實......的確如此。”
    “僅僅隻是這些天嗎？”露娜死死攥緊雙拳，激動到指節都有些發白：“幾年來，你到底都經曆了什麽？為什麽突然離奇消失，為什麽不聯係我？又為什麽......成了哈夫克的鷹犬爪牙，甘當他們的走狗？”
    “娜兒。這很複雜，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疾風微微昂起臉頰，淺藍色的眸子眨了兩眨，好看的睫毛逐漸濕潤：“你呢？不應該帶著我的希冀，繼續馳騁在賽場，做一個獨立幸福的女孩嗎？為什麽......為什麽要加入g.t.i這個道貌岸然的所謂維和組織？走上了與哈夫克對立的道路？”
    “為什麽？還能是為什麽......”露娜淚水漣漣，聲音中是止不住的顫抖：“當初你以誌願者的身份接受了哈夫克的醫療研究項目，可是卻毫無征兆的突然銷聲匿跡。留給我的隻有一封被偽造、而且明顯帶有消極意味的絕筆信！”
    “不，娜兒，那封信不是偽造的。”疾風用手指揩去眼角的淚珠，嗓音中也掛上了明顯的哭腔：“接受醫療研究手術的風險非常高，我怕自己那時已經癱瘓的身體會出現更壞情況。到時候，連拒絕讓你探望都做不到。我害怕...害怕你看到我異常脆弱、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樣子。所以，我委托護士幫我忙。由我口述，她代筆，仿照我的字跡寫下那封絕筆信，徹底斬斷你對我的念想，逐漸把我從你以後越來越好的未來中剝離出去。娜兒，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
    “對我殘忍？嗬~原來你也知道，這對我殘忍。難道你覺得，一句對我殘忍，就能抵消我上千個日夜的思念和眼淚嗎？加入g.t.i，我為什麽要加入g.t.i？還不是、還不是為了尋找你的下落。沒日沒夜的訓練，沒日沒夜的通過考核。如果不是想擊垮哈夫克，找到你的下落。我幹嘛要自討苦吃？嗚嗚嗚嗚......”露娜蹲下身子，幾年來委屈和苦痛的情緒交織，泣不出聲的捂住隱隱作痛的心口，淚水不斷由臉頰處滴落。
    “娜兒，你怎麽了？”疾風心下一緊，小跑著上前試圖扶起她。但手卻被露娜用力揮開：“起開！別這麽叫我！”
    險些被慣性衝擊致使跌倒的疾風，沒有因露娜過激的情緒而退縮。反而是在穩住身形後，半跪在地上緊緊抱住了她，淚水也大顆落下：“對不起，娜兒。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竟然為了找到我竟然受了這麽多委屈。我以為，我以為你看了信之後，會專心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射箭訓練，打比賽拿榮譽，會享受更優渥質量的生活、會漸漸把我這個人生過客從腦海中遺忘。可是，可是我沒想到，你為了我......竟然站到了哈夫克的對立麵。娜兒，對不起......”
    露娜泣不成聲的抽泣著，攥緊的拳頭一下又一下捶在她的肩膀處：“你憑什麽這樣做？你憑什麽認為、在我心裏你就隻是一個過客而已？在你剛剛失蹤的那段日子裏，我人生的天都塌了、心中唯一那道光也被狠狠掐滅。克萊爾，我恨你......我恨你！”
    疾風忍受著肩頭處不斷傳來的疼痛，將她的身體抱到更緊：“娜兒，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幾年前那場高空極限跳傘對我的脊椎造成了嚴重傷害，蘇醒後癱瘓的身體也在同一時刻摧毀了我對生活的信心。我拒絕你的探望，又自私的留下那封絕筆信。單純隻是因為好強的自尊心，不想讓你見到我脆弱無助的模樣。還有，我想讓你忘掉我，以後能好好生活。就像我們當初互相倚靠在對方肩頭約定的那樣。要做全世界最獨立、最自由、最快樂的女孩。”
    “可是，可是......”露娜微微抬頭，姣好的臉頰上已經淚痕遍布：“往後的人生中沒有了你的身影，我又怎麽可能會快樂？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當初心裏的唯一光芒。我真的無法想象，局麵竟然會發展成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們曾經是那樣的親密無間、可現在......卻站到了彼此的對立麵。哈夫克那群西裝革履的邪惡騙子，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不，娜兒，別這麽說。”像當年那樣，疾風把臉貼在她的胸口處，抬起一雙淚意盈盈的淺藍色眸子與其對視道：“哈夫克公司拯救了我，是哈夫克的醫療研發部，為我癱瘓的身體安裝了hadx7爆發型脊柱，讓我擁有重新站起來的能力。相比之下，g.t.i隻是個道貌岸然的黑心組織，因為他們那時對哈夫克發起的滲透破壞行動，差點兒導致我的脊柱植入手術失敗，死在手術台上。所以，對於我來說，g.t.i才是真正邪惡的。”
    疾風的溫聲解釋，讓露娜原本激動的心髒得到安撫，漸漸平靜下來。
    她並沒有再執著於g.t.i與哈夫克的善惡論，也沒打算為g.t.i辯解些什麽。
    作為g.t.i成立初期就被招募進去的首批特戰幹員，而且此前還在情報分析崗位上待過幾年的她，自然是清楚g.t.i高層的那些破事兒與見不得人的黑幕。
    當然，g.t.i的種種不堪，也並不代表哈夫克就是好東西。
    眼下，露娜沒有心情去思考這些問題。隻是用手掌輕輕摩挲著疾風背後的那塊凸起，聲音中還帶著未完全消退的哭腔：“這就是......哈夫克給你安裝的所謂爆發型脊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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