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執念尋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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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嗝………嗚嗚嗚”,寒夜仿若一塊巨大的冰幕,將世間嚴嚴包裹。夜幕之下,寒冬臘月的冷意愈發濃重,一座庭院中,白色紗幔層層懸掛 ,在凜冽寒風中獵獵作響,好似無數無聲呐喊的幽靈。那淒厲的貓叫聲,一聲接一聲,穿透風聲,直直鑽進人的心底,若有不明就裏的人路過,定會脊背發涼,以為撞見了鬼祟。可府中的下人卻神色平靜,顯然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好了,你別哭了。每年今日,你都要這般嚎上一嗓子,搞得我這方圓百裏都人跡罕至。而且,我們四處都找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說明他活得好好的。你瞧,現在不是挺好嗎?所有人都還念著他呢。他說不定就是故意的,是個聰明人,懂得激流勇退,也許早就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了。唉,你可別再嚎了,明天嗓子又該啞得說不出話了。”
說話之人,是一位仿若從畫中走出的仙子。她麵容清麗,眉似遠黛輕揚,雙眸恰似澄澈秋水,流轉間仿若藏著漫天星河,含情中又透著絲絲清冷。小巧精致的鼻梁下,唇若櫻桃般明豔動人。額間一枚翠色花鈿,更襯得她肌膚勝雪,宛如下凡的仙姝,美得超凡脫俗。她身著一襲淡青色的輕柔衣裙,恰似雲霧繚繞,典雅高髻上,精巧的珍珠銀質發飾熠熠生輝,幾縷細長發絲垂落在肩頭,恰到好處地柔化了整體清冷氣質,更顯優雅飄逸。她,便是棠綰。
此刻,棠綰一邊在腦海裏輕聲安慰著小八,一邊坐在房內的書桌前,手中畫筆不停。抬眼望去,房內四周掛滿了畫像,畫中皆是同一人,身著同款白袍紅邊。畫中人或悠然端坐,或瀟灑佇立,或舞劍時身姿飄逸,流暢優美,仿佛隨時都會從畫中躍出。從這些栩栩如生的畫像裏,便能看出作畫之人的高超技藝與滿腔用心。
“什麽隱居了,他還那麽小,怎麽可能隱居?而且他就算隱居,怎麽沒把喬婉娩帶上?還讓喬婉娩也在找他,他肯定出事了,嗚嗚嗚………四顧門都解散了,他肯定出事了,嗚嗚嗚………”小八抽抽噎噎地回應著。
棠綰聞言,手中畫筆猛地一頓,心中湧起一陣惆悵。小統子都明白的道理,她又怎會不懂,而且她想得更深、更遠,那些複雜的心思,便不再與小統子言說。人性啊,總是在你以為已經看透的時候,又刷新你的認知。
距離當初那場驚心動魄的東海大戰,已然過去七年。時光悠悠,她和小八也改變了許多。這七年來,她一直暗中派人拿著畫像四處尋找李相夷,至於為什麽找,起初或許是因為小八,又或許是心中那一抹難以言說的遺憾?也可能是在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不想讓他和自己一樣變得麵目可憎滿心算計?可如今,這些緣由都不再重要,現在覺得,這樣也挺好,沒有消息,便意味著他或許安然無恙。
“好了,別再哭嚎了。我已經讓芷瑜帶人去調查玉樓春的情況了,那孩子年紀雖小,卻機靈得很,辦事我放心。還有上次給金滿堂下的千機散,也快到發作的時候了。這兩年,我已經忍他夠久了。從我及笄後,最開始隻是想把我推出去聯姻,我便推脫想找個李相夷一樣的人就給打發了。可這兩年來,他越來越過份了……”棠綰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徹骨的殺意,那一瞬間的狠厲,與她平日裏表現的清冷出塵判若兩人。
棠綰思忖著,之前以為金滿堂他隻是個普通人,死了就死了,哪知道他背後的水這麽深,又讓他多活了兩年,已經是便宜他了。
“嗝,小棠……你,你還好吧?”小八止住哭聲,帶著哭腔,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沒事。隻是最近局勢愈發不穩,你先回係統空間躲躲,等金滿堂一死,我順利奪權,你再出來。”棠綰深吸一口氣,迅速恢複了冷靜與理智,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那好吧,你自己千萬要小心。”小八小聲叮囑,聲音裏滿是擔憂,隨後身形一閃,化作點點星光,隱入神秘的係統空間之中。
“來人,備轎,我要回府。”棠綰揚聲吩咐。
數月之後,一座寧靜的小鎮迎來了熱鬧的一天。街道上人頭攢動,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鬧聲交織在一起,一片煙火氣息。
“唉,你聽說了嗎?那個財大氣粗的元寶山莊正在四處重金求醫呢!”一個賣菜的大媽拉住旁邊的人,神秘兮兮地說道。
“是嗎?是不是他們家那位嬌弱的小姐病情又加重了?”另一個人好奇地猜測。
“小道消息說,這次不是小姐,好像是山莊的莊主突然病倒了,而且病得不輕。”一個消息靈通的路人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爆料。
“真的假的?那可真是世事難料,不過有錢人的事兒,跟咱們平頭老百姓也沒啥關係,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要緊事。”有人感歎著,搖了搖頭。
“就是就是,聽說他們已經請了好多有名的神醫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又將話題轉向家長裏短,熱鬧的市井生活依舊在繼續。
小鎮外的茂密樹林中,一名身著深色管家服飾的中年男子,神色焦急,腳步匆匆,身後跟著一群身著統一侍衛服裝的精壯漢子,一行人撥開茂密枝葉,朝著樹林深處走去。在樹林最深處,一座兩層小樓靜靜隱匿在綠樹環抱之中,樓內煙囪裏炊煙嫋嫋升起,顯然有人正在準備飯菜。
樓內,一位青衣男子頭發隨意半束,幾縷發絲垂落在略顯蒼白的臉頰邊,更襯得他麵容清瘦。他挽著袖子,一手拿著粗瓷碗,一手握著飯勺,正在往碗裏添飯。突然,男子停下動作,耳朵動了動,但轉瞬之後,他便又恢複如常,隻是動作明顯慢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敢問閣下,是不是名震江湖的神醫李蓮花?”一行人終於來到小樓前,管家模樣的人上前一步,對著門內大聲喊道,聲音裏帶著幾分期待與焦急。
屋內,李蓮花坐在簡陋的木桌前,聽到喊聲,手中動作一頓,輕輕歎了口氣,放下碗筷,抬手整理了一下略顯破舊的衣衫,緩緩站起身來。一隻毛色土黃的狗原本趴在腳邊打盹,此刻也慢悠悠地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緊緊跟在他身後,一同朝著門口走去,麵對未知的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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