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三鎮除魘錄》
    青玉佩鳴菌作囚，冰蠶絲亂雪牽眸。
    琉璃燈碎丹融陣，玄蜜漿凝網化丘。
    地脈暗延邪教咒，蓮心明嵌噬魂疇。
    戌時霜解危機伏，誰啟望崖冰柩幽？
    三鎮市集西門牌坊下，林風被擠得後背貼住青石柱。遠處傳來油鍋裏爆炒靈菇的香氣，混著人群汗味撲麵而來。他攥緊腰間的防偽玉佩，這枚由海蘭師姐親手煉製的青玉墜子正微微發燙——市集西南角有假貨。
    一尊青銅機關龜馱著半人高的包裹橫衝直撞，龜殼上貼著的黃符無風自動。林風閃身避讓時瞥見符咒上歪歪扭扭的"葉"字，八成是葉青師兄的手筆。開學前最後三天，整個修真學院的新生都擠在這片五裏長的青石板路上。
    轉過掛著"靈獸飼料半價"布幡的拐角，林風終於看見那輛朱漆描金的四輪木車。車頂懸著九盞琉璃燈，每盞燈芯都燃著不同顏色的丹火。阿璃師姐正踮腳往最高處的燈盞裏添藥粉，鵝黃裙裾掃過車轅上刻的避塵陣紋。
    "林風來得正好！"少女指尖彈出三粒清心丹，精準擊碎三個試圖插隊修士的護體真氣，"幫我按住測脈儀，這破法器總把築基期認成化神境。"
    林風剛扶住那尊雕著貔貅頭的青銅鼎，鼎口突然噴出青煙。排隊的老修士猛咳兩聲，袖口鑽出條碧綠藤蔓。"哎呀，您這木靈根變異得厲害。"阿璃甩出銀針紮住藤尖，"免費贈您一瓶固本丹，記得每日午時曬足兩個時辰太陽。"
    突然西邊傳來重物墜地聲。二十步外的黑熊族攤位前，試飲蜂蜜的壯漢正渾身抽搐，背後浮現出虛化的棕熊法相。攤位主人——那位足有兩米高的黑熊族漢子——不緊不慢地往蜂蜜罐裏撒了把金粉："人類修士靈力純度不夠，試飲前要說啊。"
    林風摸出采購清單時，玉佩突然燙得像塊火炭。他順著感應望去，街邊灰布攤位上擺滿靈植幼苗。賣貨的老嫗裹著褪色頭巾，腳邊陶罐裏滲出紫色黏液。
    "婆婆，這株龍血藤怎麽賣？"林風蹲下身，玉佩已經燙得握不住。老嫗指甲縫裏沾著可疑的綠斑，遞來的幼苗葉片背麵有針尖大的凸起。
    "五十靈石，附贈培育玉簡。"沙啞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林風假裝掏錢袋，玉佩紅光突然暴漲。老嫗尖叫著縮回手，幼苗莖稈裂開，噴出團熒紫孢子！
    林風翻身滾向機關龜租賃點，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寄生孢子遇風便長，眨眼間在半空結成網狀菌絲。葉青的青銅龜正巧路過，他甩出三張爆炎符，火舌卻讓菌絲增殖更快。
    "用冰訣！"阿璃踩著丹車衝來，九盞琉璃燈同時炸開冰霧。黑熊族漢子怒吼著掄起蜂蜜罐砸向菌網，金色蜜漿竟將孢子黏成琥珀色的球體。林風趁機扯下老嫗的麵巾——下麵根本不是人臉，而是團蠕動的菌絲聚合體。
    "接著！"葉青拋來機關獸核心。林風將玉佩按進核心凹槽，青玉紋路與青銅陣圖完美契合。淨化光陣展開的刹那，他看見菌絲深處有暗紅符文閃爍，那圖案分明是某個被剿滅百年的邪修門派印記......
    集市貿易物產豐富，品種繁多。
    雪嶺特有的冰蠶吐絲過程需要修士吹奏寒玉笛。
    月光白菜在陣法加持下呈現流動銀紋，遇敵自動硬化。
    雪貂族用尾巴結賬，狐族以幻術展示商品記憶。
    千年雪蓮出現邪修符文，與菌絲事件形成呼應。
    林風踩著尚未消融的冰碴拐進東鎮主街，撲麵而來的雪霰裏裹挾著清冽藥香。三十步開外的琉璃暖棚下，百株月光白菜正隨陣法運轉舒展葉片，葉脈裏流淌的銀光竟比天上弦月更亮——這是白如雪嶺特有的靈植，遇敵時會瞬間硬化成盾甲。
    "小哥看看冰蠶絲？"裹著銀鼠裘的老婦掀開檀木匣，內裏輕紗遇風自動，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繭形。三隻通體瑩藍的冰蠶正在啃食玄冰葉，每啃一口就從尾部吐出寸許寒絲，"這匹料子浸在岩漿裏三日都不會焦。"
    林風伸手欲觸，老婦突然抖開整匹素絹。月光穿透織物的刹那，數百個微型防禦陣在經緯線上次第亮起，驚得旁邊攤位籠中囚著的火精吱吱亂叫。這分明是築基期修士才能繪製的疊陣手法。
    "雪嶺七日內必有大寒潮。"賣蓑衣的修士跺了跺腳，他攤位前豎著的青竹竿突然綻開成傘，傘麵薄如蟬翼卻密布魚鱗紋，"火鼠毛混著冰蛛絲編的，渡劫時的天雷火都燒不穿。"
    市集中央忽然傳來清越笛聲。十二位素衣女子列隊行來，每人臂彎都臥著團雪球似的活物。待笛音攀至最高處，那些雪球猛地炸開成千萬根銀絲，竟是數百隻冰蠶在同步吐絲！絲線在空中交織成三丈見方的星圖，某個圍觀修士的佩劍突然嗡鳴不止——這星圖暗合北鬥劍訣的第七式變化。
    "現殺現剝的雪麅子！"滿臉油光的屠夫揮刀劈向鐵鉤上的獸屍，刀刃卻在觸皮瞬間被彈開。圍觀人群哄笑中，獸屍表麵浮現金色紋路，有人驚呼："這畜生吃過千年雪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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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心頭猛跳。他分明看見雪麅子腹部有暗紅紋路在皮毛下隱現，與先前菌絲裏的邪修印記如出一轍。玉佩突然發出刺骨寒意，這次卻不是示警，而是海蘭師姐在青玉裏封存的玄冰訣被觸發。
    鵝黃身影閃過身側，阿璃師姐的丹車撞翻三個蜜餞攤子。她指尖夾著片仍在扭動的菌絲，那東西正試圖往裝雪蓮子的籮筐裏鑽："西南方向三百步，那株八瓣雪蓮的蓮蓬有問題！"
    黑熊族漢子突然從人群裏擠出來，他懷裏抱著的蜂蜜罐子已換成雪原犛牛乳。金燦燦的蜜漿潑在菌絲上竟發出淬火聲，滋滋白煙中浮現出半張扭曲的人臉。林風這才發現，所有沾染菌絲的雪蓮子都在悄悄發芽。
    "讓讓！"葉青的機關龜撞開攔路冰雕，龜殼上新添的玄冰炮正在凝結靈光。林風懷裏的玉佩與龜甲同時亮起，他看見菌絲網絡正在地下蔓延，每根絲線都連著市集裏那些千年雪蓮的根係......
    冰霧與蜜漿交織的屏障外，菌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青石板。林風將玄冰訣灌入玉佩，青玉紋路順著青銅陣圖蔓上龜甲，機關龜雙目陡然射出湛藍光柱。
    "坎位三寸！"阿璃甩出九根銀針釘住翻湧的菌網。葉青咬破指尖在黃符上疾書，爆炎符化作火鳳撲向光柱所指之處。黑熊族漢子突然捶胸怒吼，背後浮現的巨熊法相竟徒手撕開菌絲層。
    冰晶碎裂聲中，林風看清了菌絲核心——那株八瓣雪蓮的根係裏嵌著拳頭大的血玉，玉中封印的正是先前所見邪修符文。玉佩突然脫手飛出，海蘭師姐封印其中的劍意淩空斬落，蓮蓬應聲炸開七枚蓮子。
    每顆蓮子上都浮著縮小百倍的邪修印記，落地即成紫煙。阿璃的丹車猛然傾覆，九盞琉璃燈盡數砸在菌絲網上，各色丹火竟在冰霧裏融成琉璃狀的罩子。
    "是共生咒。"葉青用機關龜馱起昏迷的老嫗，她褪色的頭巾下露出半截雪貂尾巴，"有人把邪修殘魂封進雪蓮，借市集靈氣滋養......"
    話音未落，二十步外的蜜餞攤突然塌陷。菌絲裹著千年雪蓮的根莖破土而出，在空中凝成三丈高的血色符咒。所有沾染過孢子的修士同時抱頭嘶吼，他們額間浮現的印記與符咒遙相呼應。
    林風握住發燙的玉佩，看見菌絲網絡正順著地脈朝學院方向延伸。冰蠶絲織就的星圖突然罩下，十二位素衣女子齊吹寒玉笛，將暴走的菌絲暫時凍在冰晶之中。
    "戌時三刻，這些冰就會化。"賣蓑衣的修士抖開青竹傘，傘骨間垂落的冰蛛絲簌簌掉落藍霜，"要破共生咒，得找到最初下咒的載體。"
    阿璃從丹車殘骸裏扒出半塊焦黑的玉簡，上麵還粘著片扭動的菌絲："七日前雪崩時，有人在望月崖挖出過刻滿符文的冰棺。"
    黑熊族漢子突然悶哼一聲，他懷裏那罐犛牛乳已變成紫黑色。乳液中浮沉的菌絲拚出個模糊的圖騰——正是百年前被剿滅的噬魂宗祭壇紋樣。
    欲知後事，請聽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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