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絕·說書人》
    醒木驚堂落， 天機盞底浮。
    空留半包藥， 日蝕暗龍蘇。
    葉青推開茶館吱呀作響的木門，撲麵而來的是濃鬱的茶香和嘈雜的人聲。他和海蘭剛完成一單任務，正想找個地方歇腳。
    "這"聽雨軒"看著不錯。"海蘭指了指角落裏一張空桌，"那邊清淨些。"
    兩人剛坐下，店小二就麻利地過來擦了桌子。"兩位客官，要什麽茶？"
    "來壺碧螺春，再上兩碟點心。"葉青掏出幾枚銅錢放在桌上。
    茶館中央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拄著竹杖慢悠悠地走到中央的台子上，他穿著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腰間掛著一個褪色的布囊。
    "喲，老瘋子又來啦！"鄰桌的客人笑著喊道。
    老者不以為意，慢條斯理地從布囊裏取出一塊烏黑的木塊，往桌上一拍——"啪！"聲音清脆響亮，茶館裏頓時安靜了幾分。
    "今日老朽給諸位講個"冰龍吞日"的故事。"老者聲音沙啞卻有力，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葉青注意到那塊醒木有些特別，不像是普通木頭，倒像是某種金屬，表麵隱約有紋路。他眯起眼睛想看清楚，卻被海蘭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聽故事呢，別東張西望。"海蘭小聲道。
    老者清了清嗓子，開始講述："上古時期，北境有冰龍盤踞，每逢千年便會蘇醒一次。當它睜開雙眼，日光將被吞噬，天地陷入黑暗..."
    葉青起初沒太在意，這種神話故事每個說書人都會講。但老者的講述方式很特別，不像是在講傳說，倒像是在描述一件即將發生的事情。
    "...就在明日午時，冰龍將再次睜眼。"老者突然話鋒一轉，"諸位若不信，明日可親眼見證日食之象。"
    茶館裏頓時哄笑起來。
    "老瘋子，又胡說了！"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拍桌大笑，"日食哪是你說來就來的？"
    老者不慌不忙，又從布囊裏摸出一個小紙包，打開來是幾顆褐色的糖丸。他取出一顆含在嘴裏，繼續道："老朽隻講故事，信不信由諸位。"
    葉青卻覺得有些蹊蹺。他注意到老者說"明日午時"時，語氣異常篤定，沒有絲毫猶豫。而且那塊醒木...他越看越覺得眼熟。
    "海蘭，"葉青壓低聲音，"你看那塊醒木，像不像北方軍的令牌？"
    海蘭聞言仔細看去，眉頭漸漸皺起。"確實有點像，但北方軍的令牌怎麽會在他手裏？"
    兩人正低聲交談，老者已經講完故事，收起醒木準備離開。經過他們桌旁時，老者突然停下腳步，渾濁的眼睛直視葉青。
    "年輕人，你麵相奇特，近日恐有血光之災。"老者說完，不等葉青反應，便拄著竹杖晃晃悠悠地出了茶館。
    "這老頭..."海蘭撇撇嘴，"神神叨叨的。"
    葉青卻若有所思。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突然發現茶水上漂浮的茶葉沫子有些異樣。海蘭也注意到了，用劍尖輕輕撥弄茶沫。
    "咦？"海蘭驚訝地發現，隨著劍尖攪動，茶沫竟然在水麵排列成一行行小字！
    葉青湊近細看，隻見茶水上浮現的文字比老者講述的故事更為詳細：
    "冰龍吞日，天地變色。北境封印將破，魔物複蘇。唯持北方軍令者，可尋冰龍之眼..."
    字跡在水麵停留片刻，隨即消散無蹤。葉青和海蘭麵麵相覷。
    "剛才那老頭絕對不簡單。"葉青低聲道，"我們得找到他。"
    兩人匆匆結賬追出茶館，卻已不見老者蹤影。街上行人如常，仿佛剛才那個神秘說書人從未出現過。
    "算了，先回去休息吧。"海蘭拍拍葉青肩膀，"明天看看日食會不會真的發生再說。"
    葉青點點頭，但心裏總覺得不安。回到客棧後，他輾轉難眠，那塊疑似北方軍令牌的醒木和老者的語言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次日清晨，城中一切如常。葉青和海蘭在客棧大堂用早飯時，聽到其他客人都在談論昨天茶館裏老瘋子的預言。
    "聽說那老瘋子預言今天午時有日食？"一個商人模樣的客人笑道，"我走南闖北這麽多年，還沒見過這麽準的天氣預報呢！"
    眾人哄笑。葉青和海蘭沒有搭話，默默吃完早飯出了門。
    正午將至，葉青抬頭看了看天空。烈日當空，萬裏無雲，哪有什麽日食的跡象？
    "看來我們也被那老頭忽悠了。"海蘭靠在牆邊，懶洋洋地說。
    就在這時，葉青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來。明明是盛夏正午，卻像是一下子掉進了冰窟窿。街上的行人也都停下腳步，困惑地抬頭看天。
    "怎麽回事？突然這麽冷..."
    話音未落，天空中的太陽邊緣開始出現一道黑色的弧線。那黑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很快吞噬了小半個太陽。
    "日食！真的日食了！"街上有人驚呼。
    葉青和海蘭震驚地對視一眼。老者預言竟然成真了！隨著太陽被吞噬的部分越來越多，天色迅速變暗。原本熱鬧的街道陷入一片混亂，人們驚慌失措地四處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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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狗食日啦！快回家躲起來！"
    "冰龍吞日...那老頭說的是真的！"
    葉青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不是普通的日食，他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像是某種古老而強大的力量正在蘇醒。
    "我們得找到那個說書人。"葉青抓住海蘭的手臂，"他知道的比講出來的多得多。"
    兩人逆著人流往茶館方向跑去。街道上越來越暗，最後幾乎如同深夜。隻有零星幾家店鋪點起了燈籠，在詭異的黑暗中搖曳著微弱的光芒。
    當他們趕到"聽雨軒"時，茶館大門緊閉，裏麵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葉青用力拍門，卻無人應答。
    "從後院翻進去看看。"海蘭提議。
    兩人繞到茶館後院，翻過矮牆。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一隻黑貓蹲在井台上，綠幽幽的眼睛盯著他們。
    "有人嗎？"葉青輕聲呼喚。
    沒有回應。他們小心翼翼地推開後門，進入茶館內部。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可以看到桌椅都整齊地擺放著，但空無一人。
    "看來都躲回家去了。"海蘭失望地說。
    葉青走到昨天老者說書的台子前，突然發現地上有個小紙包。他彎腰撿起來，正是老者昨天吃的那種褐色糖丸，還剩下半包。
    "他來過這裏，又走了。"葉青打開紙包聞了聞，一股苦澀的藥香撲麵而來，"這不是普通的潤喉糖..."
    海蘭接過一顆對著光線看了看，"像是某種丹藥。我聽說過北方有種"寒露丹"，能抵禦極寒，就是這個顏色。"
    葉青小心地包好剩下的幾顆，放入懷中。"我們得弄清楚這個說書人的身份。他為什麽會有北方軍令牌？為什麽能準確預言日食？還有茶水裏的那些字..."
    就在這時，外麵的黑暗突然開始褪去。一線陽光刺破天際，太陽正慢慢從陰影中掙脫出來。街道上傳來人們驚喜的歡呼聲。
    "結束了？"海蘭疑惑地問。
    葉青搖搖頭，神情凝重。"不，這隻是開始。那老頭說的"冰龍吞日"，恐怕不隻是指這次日食..."
    兩人離開茶館時，街上已恢複了熱鬧。人們談論著剛才的奇觀，但很快又回到各自的日常生活中，仿佛剛才的異常隻是場短暫的幻覺。
    隻有葉青和海蘭知道，那個神秘說書人的預言背後，隱藏著更大的秘密。而那半包"潤喉糖"和茶水中浮現的預言文字，將成為他們揭開謎團的第一把鑰匙。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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