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古道霜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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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律.北征》
傘骨凝千諾,丹心貯玉晶。
界碑驚朔氣,血字裂寒瓊。
風刀割甲胄,雪浪沒旗旌。
回望南華渺,橫刀碎劫溟。
南華百姓贈萬民傘,傘骨刻五族圖騰。
阿璃含淚塞給雲辰糖盒,內藏十顆保命丹。
靈舟升空時,地下界碑突然共鳴。
海蘭懷中家族玉符碎裂,浮現“父危”血字。
雲辰握刀望向北方風雪:“此去,當碎盡劫波!”
南華城浸在破曉前最濃稠的墨色裏,寒氣如刀,舔舐著青石長街每一寸肌理。尚未熄滅的燈籠在凜風中搖搖欲墜,昏黃的光暈在濕冷的石板路上投下飄搖不定的碎影,仿佛隨時會被這沉甸甸的寒意掐滅。空氣凝滯如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冰碴,重重砸入肺腑。唯有城西那方闊大的校場,被無數火把映照得亮如白晝,灼熱的人氣頑強地對抗著北地卷來的酷寒。
雲辰站在臨時搭建的木台邊緣,墨色的大氅被風卷起,獵獵作響,如同垂天之翼。他身後,是整裝待發的隊伍,沉默如山,隻有甲胄與兵刃偶爾碰撞的冰冷回響,在肅殺中格外刺耳。目光掃過下方黑壓壓攢動的人頭,一張張在火光下明滅不定的臉龐,渾濁眼底壓抑的憂慮,孩童懵懂卻緊緊攥住母親衣角的惶恐……無數情緒匯成無形的潮水,無聲地拍打著他。
“時辰將至。”副將低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打破沉寂。
雲辰頷首,喉結滾動,壓下心頭那份沉甸甸的、名為離別的鉛塊。他深吸一口寒氣,胸腔裏激蕩起萬千言語,最終化作一句沉凝如鐵的宣告,擲地有聲:“啟程!”
“啟程——!”傳令兵嘶啞的吼聲接力般滾過校場,撞在遠處黝黑的城牆上,激起一片壓抑的回響。
就在此刻,人群忽然如潮水般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狹窄的通道。一位老嫗,佝僂得幾乎貼地,被兩個同樣蒼老的婦人攙扶著,顫巍巍地挪向木台。她枯枝般的手緊緊捧著一物,被層層疊疊深藍的粗布包裹著,如同捧著易碎的珍寶。
老嫗在台下停住,仰起溝壑縱橫的臉,渾濁的眼珠努力聚焦在雲辰身上。她幹癟的嘴唇翕動著,聲音微弱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將軍……北上……凶險……拿著……拿著這個……”
她枯瘦的手腕劇烈顫抖著,將包裹一層層掀開。深藍粗布滑落,露出裏麵一柄傘。傘麵是極普通的素白油布,洗得有些發灰。然而,當那傘骨完全展現時,校場上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混雜著驚異與某種更深沉情緒的抽氣聲。
傘骨並非尋常竹木,而是某種深沉的、泛著幽暗光澤的金屬,沉重異常。更令人心神震顫的,是那傘骨之上,清晰無比地雕刻著五種形態各異的圖騰!
最粗壯的主骨上,盤踞著玄龜,背甲紋路細密如山河,龜首微昂,帶著亙古的沉凝。相鄰一骨,烈焰升騰,凝成一隻振翅欲飛的焰雀,每一根翎羽都似跳動的火苗。另一側,蒼狼嘯月,獠牙森然,孤傲的眼神睥睨四方。其旁,巨木虯結,枝葉繁茂,隱約構成一個守護的精靈輪廓。最後,一道閃電般的紋路纏繞著傘骨末端,淩厲無比,那是屬於風雷之族的印記!
水、火、獸、木、雷!五族圖騰,竟在這柄看似尋常的萬民傘上,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融為一體!
“這是……”雲辰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五族隔閡積年累月,血仇深種,此刻竟在象征守護與送別的傘骨上,被強行糅合!這絕非尋常百姓可為。
老嫗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幾乎托不住那沉重的傘骨。她渾濁的眼中滾出大滴大滴的淚珠,砸在冰冷的石板上,瞬間凝結成冰花。“南華……五族的根……都在這裏了……將軍……護著它……護著大家夥……回來啊!”最後幾個字,已是泣不成聲,帶著撕心裂肺的祈求。
沉重的傘骨被副將接過,遞到雲辰手中。入手冰涼沉重,那五種截然不同的圖騰氣息仿佛活了過來,帶著曆史的血與火,帶著沉重的寄托與無形的壓力,沿著手臂直衝心脈。雲辰握緊傘柄,金屬的寒意刺入骨髓。他挺直脊背,迎著下方無數殷切、恐懼、祈求的目光,聲音灌注了靈力,如同滾雷般碾過校場的每一個角落:“此傘在身,便如南華父老同行!雲辰,必不負所托!”
“將軍保重——!”山呼海嘯般的呐喊終於衝破壓抑,帶著哭腔,帶著決絕,排山倒海般湧來。無數手臂揚起,如同風中搖曳的森林。
就在這悲壯聲浪的頂峰,一道纖細的身影猛地從人群最前沿衝了出來。是阿璃。她全然不顧周遭目光,像一頭發瘋的小鹿,幾步就衝到雲辰跟前。
少女的臉頰被寒風吹得通紅,淚水卻流得更凶,在臉上衝出兩道清晰的痕跡。她死死咬著下唇,唇瓣被咬得發白,甚至滲出血絲,倔強地不讓嗚咽聲溢出喉嚨。那雙總是靈動狡黠的大眼睛,此刻盛滿了驚惶、不舍和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懼,死死盯著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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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給你!”她猛地將手中一個硬物塞進雲辰懷裏,動作又急又重,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蠻橫勁兒。
雲辰低頭,掌心是一個小小的琉璃方盒。盒子本身便已不凡,剔透純淨,毫無瑕疵,在火把光芒下折射出七彩的虹暈。盒蓋緊扣,卻隱隱透出一股清冽到極致的藥香,如同雪山之巔初綻的冰蓮,瞬間驅散了周遭的寒意與血腥氣,直透靈台,令人精神一振。
“十顆……隻有十顆!”阿璃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破碎不成調,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帶著血絲,“不許……不許隨便用!一顆……一顆都不許浪費!聽見沒!”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惡狠狠地瞪著雲辰,眼神卻脆弱得像易碎的琉璃,“你要……你要敢用掉一顆……我……我……”
狠話終究沒能說完,巨大的悲傷和恐懼扼住了她的喉嚨。她猛地一跺腳,扭過頭,像來時一樣,飛快地衝回人群深處,隻留下一個微微顫抖的、單薄的背影。
雲辰的手指無聲地收緊,琉璃盒的棱角硌著掌心,那清冽的藥香卻奇異地撫平了他心底一絲躁動。他沉默地將盒子貼身收好,仿佛能隔著衣料感受到那十顆丹藥蘊含的沉甸甸的生命之重,以及少女笨拙而滾燙的心意。
“登舟!”副將洪亮的命令再次響起。
沉重的腳步聲踏碎了離別的悲聲。巨大的靈舟如同一頭蟄伏的鋼鐵巨獸,靜靜地停泊在校場中央,此刻被激活。船身表麵鐫刻的符文次第亮起,從船頭開始,幽藍色的光流如同蘇醒的血管,迅速蔓延至整個龐大的船體。光芒越來越盛,最終化為一片柔和的、卻又蘊含著磅礴力量的湛藍光暈,將靈舟穩穩托起,離地三尺懸浮。
雲辰最後看了一眼下方黑壓壓的人群,看了一眼燈火闌珊、城牆上凝結著厚厚白霜的南華城輪廓,深吸一口冰寒徹骨的空氣,轉身,大步邁向靈舟敞開的艙門。
嗡——!
就在他足尖即將踏上靈舟甲板舷梯的刹那,一聲低沉、悠遠、仿佛來自大地極深處的嗡鳴,毫無征兆地轟然炸響!
這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穿透了所有人的骨骼,撼動了靈魂!腳下的土地劇烈地顫抖了一下,如同沉睡的巨獸在翻身。校場上無數火把的光芒驟然一暗,隨即瘋狂搖曳,拉出無數道扭曲的、跳躍的鬼影。靈舟表麵剛剛穩定下來的湛藍符文光暈也猛地劇烈波動起來,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麵。
“怎麽回事?!”驚呼聲四起,隊伍瞬間出現騷動。
雲辰猛地回頭,銳利的目光如電般射向校場邊緣——那裏,矗立著一座飽經風霜的巨大界碑。碑體由一種不知名的青銅鑄成,古樸厚重,表麵覆蓋著厚厚的苔蘚與歲月剝蝕的痕跡,碑文早已模糊不清。此刻,這座沉寂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界碑,正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極其古老蒼茫的氣息!碑體在劇烈震顫,青銅的表麵,那些模糊的、無人能識的古老符文,竟一點點亮了起來!散發出微弱卻堅定不移的暗金色光芒!
“古界碑……共鳴?”海蘭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罕見的驚疑,在雲辰身側響起。她不知何時已來到雲辰身邊,秀美的眉峰緊緊蹙起,目光死死鎖住那發光的碑文,指尖無意識地掐著法訣,似乎在推演著什麽,“方向……正北!源頭……極深!”
一股極其不祥的冰冷預感,如同毒蛇般瞬間纏繞住雲辰的心髒,驟然收緊。界碑無端自鳴,指向北方!這絕非吉兆!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驚疑時刻——
“呃!”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自身旁傳來。
雲辰霍然轉頭!
隻見海蘭臉色在刹那間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她一手死死捂住心口,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身體不受控製地晃了一下,全靠另一隻手扶住冰冷的船舷才勉強站穩。那雙總是平靜如幽潭的眼眸,此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種滅頂的絕望。
她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從懷中貼身的內袋裏,掏出一物。那是一枚溫潤的羊脂白玉符,形製古樸,上麵鏤刻著繁複的家族徽記,此刻卻布滿了蛛網般細密、猙獰的裂痕!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玉符表麵,兩道刺目的、粘稠得如同剛剛流淌出來的鮮血凝聚成的字跡,正從裂痕深處緩緩浮現、凝固——
父危!
那兩個字,猩紅欲滴,帶著濃烈的死亡氣息和不祥的詛咒意味,死死地烙印在破碎的玉符之上,也狠狠烙印在雲辰的視網膜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界碑嗡鳴的餘震還在大地深處隱隱回蕩,靈舟的符文光芒兀自劇烈波動,校場上人群的驚呼尚未平息,海蘭指尖傳來的、玉符碎裂的冰冷觸感卻如此清晰,如同握著一塊萬載玄冰,寒氣直透骨髓。
她捂住心口的手無力地垂下,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出青白。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膝蓋一軟,整個人向後踉蹌。雲辰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的手臂。入手處一片冰涼僵硬,仿佛那溫熱的生命力正隨著玉符的碎裂而急速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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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海蘭失神的雙眼死死盯著掌中那布滿裂痕、血字刺目的玉符,聲音輕得像一縷隨時會斷的遊絲,每一個音節都帶著血沫般的腥氣,“北溟海……北溟海深處……”
北溟海!這三個字像三支淬毒的冰箭,狠狠紮進雲辰的心髒!海蘭的父親,海氏家主,那位坐鎮北境、執掌浩瀚海域、修為深不可測的巨擘,竟在北溟海深處遇險?連求救的玉符都隻能傳遞出如此倉皇絕望的兩個字?那片傳說中連星光都能凍結的禁忌死海,究竟發生了什麽?
界碑的嗡鳴,玉符的血字,北溟海的凶名……數重不祥的預兆疊加在一起,瞬間將啟程的悲壯染上了一層濃得化不開的絕望血色。
“海蘭!”雲辰低喝一聲,五指用力,一股溫和卻堅定的靈力順著臂膀渡入海蘭體內,強行穩住她瀕臨崩潰的心神,“凝神!玉符未碎盡,尚存一線生機!”
海蘭猛地一個激靈,渙散的目光艱難地重新聚焦。她死死咬住下唇,一絲鮮紅在蒼白的唇瓣上洇開。她不再看那玉符,隻是用盡全身力氣將其緊緊攥在手心,仿佛要將那冰冷的絕望揉碎在掌紋裏。她抬起頭,看向雲辰,那雙曾如幽潭般平靜的眼眸深處,此刻隻剩下被冰封的火焰——那是焚盡一切的仇恨和孤注一擲的瘋狂。
“走!”一個字,從她齒縫裏迸出,冰冷刺骨,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無需更多言語。副將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駭得臉色發青,此刻見雲辰點頭,立刻嘶聲咆哮:“全速!起航!目標正北!”
轟隆!
懸浮的靈舟發出一聲沉悶的咆哮,船體上所有湛藍符文瞬間爆發出刺目的強光,如同燃燒的星辰!龐大的船身猛地一震,排開沉重的空氣,在尖銳的呼嘯聲中,化作一道撕裂寒夜長空的巨大藍芒,朝著正北方向,狂暴地衝去!速度之快,在下方校場眾人眼中隻留下一道灼目的光軌殘影,以及被靈舟尾流狠狠掀起的、如同白色怒龍般咆哮翻滾的雪塵氣浪。
冰冷的鋼鐵甲板在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狂暴的罡風如同億萬把冰刀,瘋狂地切割著護體的靈光,發出令人牙酸的嘶嘶聲。雲辰身形如磐石般釘在船首,墨色的大氅在身後被風拉得筆直,獵獵狂舞,如同絕望中展開的黑色戰旗。
眼前,是撲麵而來的、真正意義上的北地極寒。視野盡頭,天地間再無界限,隻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無邊無際的灰白。那不是雪,是凝固的風暴,是凍結的死亡。濃重的鉛雲低垂,仿佛觸手可及,翻滾攪動著,醞釀著毀天滅地的嚴寒。巨大的、棱角猙獰的冰晶被狂風卷著,如同密集的箭矢,狂暴地擊打在靈舟護罩上,發出劈啪爆響,濺起一片片刺目的冰屑。
更遠處,灰白色的混沌深處,隱隱傳來沉悶如雷的轟鳴,那是冰川在死亡壓力下崩裂的哀嚎,是永凍冰原深處萬年不化的怨氣在咆哮。空氣被凍結了,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無數細小的冰針,刺痛著肺腑,連靈力運轉都帶著一種滯澀的寒意。
真正的極北絕域,露出了它吞噬一切的獠牙。
雲辰的手,一直按在腰間的刀柄上。刀名“驚蟄”,古樸的鯊皮刀鞘此刻已肉眼可見地凝結出一層厚厚的白霜,刺骨的寒意透過刀鞘,沿著手臂經脈一路向上蔓延,試圖凍結他的血液和意誌。
他緩緩地、一寸寸地,將長刀從凝霜的鞘中抽出。
刀身狹長,帶著一道淒冷的弧光,並非耀眼的銀白,而是一種沉凝的玄鐵之色,隻在刃口處流動著一線幾乎難以察覺的暗金鋒芒。刀出鞘的瞬間,刀身周圍的空氣發出一陣低微的嗚咽,仿佛被無形的鋒銳割裂、凍結。船首肆虐的罡風,在接近刀身三尺範圍時,竟詭異地平息、凝固,形成一片絕對的死寂真空。
雲辰的目光,穿透狂暴的冰晶風暴,穿透那無邊無際的死亡灰白,投向更北、更深、更冷的混沌深處。界碑的嗡鳴還在靈魂深處隱隱回蕩,玉符上那“父危”的血字如同烙印灼燒著神經,北溟海那吞噬一切的恐怖傳說在腦海中翻騰……阿璃塞來的琉璃方盒在懷中散發著微弱的暖意,十顆保命丹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萬民傘冰冷的金屬傘骨緊貼脊背,五種截然不同的圖騰氣息在絕域的酷寒中依舊頑強地糾纏、抵抗。
所有的重托,所有的危機,所有的牽掛,所有的絕望……在這極致的冰寒與死亡的威脅前,非但沒有將他壓垮,反而在胸腔中點燃了一蓬焚盡萬物的烈火!
“此去——”
他的聲音並不高亢,甚至被狂暴的風聲撕扯得有些模糊。但那兩個字,卻如同兩記重錘,狠狠砸在每一個在甲板上苦苦抵禦嚴寒的將士心頭!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猶豫、踏碎一切恐懼的決絕。
他握刀的手臂,肌肉賁張,青筋如虯龍般在玄鐵色的刀身上蜿蜒凸起。驚蟄刀鋒上那線暗金的光芒,驟然熾亮!仿佛沉睡的凶獸睜開了冰冷的豎瞳。
“當碎盡劫波!”
話音落下的刹那,雲辰手臂猛地向前揮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絢爛奪目的光效。隻有一道極細、極薄、凝練到極致的暗金刀弧,無聲無息地從驚蟄刀鋒上脫離,向前方那堵牆般壓來的灰白寒潮斬去。
嗤啦——!
一聲輕微得幾乎可以忽略的撕裂聲響起。
如同裂帛。
擋在靈舟正前方,那厚重、狂暴、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死亡寒潮,竟被那道看似微弱的暗金刀弧,從中硬生生地、幹淨利落地一剖為二!
被斬開的寒潮左右翻卷、潰散,露出後麵一片短暫而筆直的通道。通道盡頭,是更加深邃、更加狂暴、仿佛能吞噬星光的終極黑暗——北溟海的入口,如同巨獸張開的口器,顯露出來。
靈舟沒有絲毫停滯,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順著那道被刀弧劈開的、正在急速彌合的縫隙,如同離弦之箭,一頭紮進了那片象征絕對死寂與未知恐怖的黑暗之中!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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