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穿著新做的粉色襦裙，裙擺上繡著振翅欲飛的蝴蝶，跑動時宛如一隻真正的花蝴蝶在院子裏翩翩起舞。
    一歲四個月的小丫頭已經能說會道，見人就甜滋滋地喊：
    "爹爹～"這聲調拖得老長，像蘸了蜜似的。
    梁君澤正在修剪花枝，聞言立刻放下剪刀，彎腰接住撲來的小炮彈，在她粉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轉頭看見顧清宴抱著劍站在廊下，瑤瑤又張開小短手："阿宴爹爹！"顧清宴那張常年冷峻的臉瞬間冰雪消融，單手就把小丫頭拋到空中又穩穩接住，惹得她咯咯直笑。
    周子謙捧著書卷從書房出來，還沒站穩就被撲了個滿懷："阿謙爹爹！"瑤瑤仰著小臉，大眼睛眨呀眨，"瑤瑤想聽故事～"
    這一連串的"爹爹攻勢"行雲流水，把每個爹爹都哄得眉開眼笑，堪稱"雨露均沾"的典範。
    相比之下，翰翰則安靜得像個小大人。
    一歲的小家夥穩穩當當地坐在廊下的軟墊上，專注地擺弄著一個精巧的魯班鎖。
    陽光透過葡萄架，在他濃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偶爾蹦出幾個簡單的詞："要"、"給"、"爹爹"，字正腔圓得很。
    唯獨對親爹顧清宴愛搭不理。
    顧清宴蹲在他麵前已經半刻鍾了，那張令敵人聞風喪膽的俊臉都快笑僵了："翰翰，叫爹爹。"
    翰翰連眼皮都不抬，小手繼續撥弄著魯班鎖的機關。
    "臭小子！"顧清宴終於破功，一把搶過魯班鎖，"叫爹就還你！"
    翰翰小嘴一癟，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瞬間蓄滿淚水。
    正當顧清宴以為要得逞時，小家夥突然轉頭，看見路過的沐風，立刻張開小短手："爹爹！抱！"
    沐風忍笑抱起他，還故意在翰翰白嫩的小臉上親出響亮的一聲，衝顧清宴挑眉："有些人啊，就是沒孩子緣～"
    顧清宴氣得直磨牙："小沒良心的！當初是誰半夜給你換尿布？"
    這邊鬧得歡，那邊林宇軒抱著六個月大的欣欣從藥房出來。
    小女娃繼承了爹爹白皙的皮膚，大眼睛忽閃忽閃像會說話，見人就笑，露出兩個深深的小酒窩，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欣欣真乖。"林宇軒驕傲地顛了顛懷裏的寶貝，"剛才換藥一聲都沒哭。"
    沈雲彥抱著四個月的寧寧在院子裏轉悠。
    小丫頭穿著淡藍色的小褂子，烏溜溜的大眼睛對什麽都好奇，一被抱回屋裏就癟嘴要哭，非得有人帶她在外頭"看風景"才行。
    "妹妹！"瑤瑤突然從梁君澤懷裏滑下來，炮彈似的衝向沈雲彥，嚇得他趕緊蹲下身："瑤瑤輕點..."
    寧寧看見姐姐，興奮地揮舞著小手，嘴裏"啊啊"直叫。
    瑤瑤踮著腳要抱妹妹，小胖手已經摸上了寧寧粉嫩的臉蛋。
    翰翰見狀，立刻在沐風懷裏扭成麻花，非要下來不可。
    沐風剛把他放下，小家夥就搖搖晃晃地加入"爭妹大戰"。兩個小不點圍著寧寧，一個要摸臉，一個要抓手，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要打起來了。"周子謙緊張地站起來，卻被顧清宴一把拉住："別管，看戲。"
    果然，翰翰先動了手——一把揪住瑤瑤的小辮子。
    瑤瑤吃痛，不甘示弱地張嘴就咬。
    兩個小團子頓時扭作一團，在軟墊上滾來滾去。
    "哎喲！"瑤瑤被壓在下頭，突然大喊，"翰翰壓我裙子！"
    翰翰聞言居然真的鬆了手，結果被瑤瑤一個翻身反製，小胖腿一跨，直接騎在了弟弟身上："瑤瑤勝！"小丫頭得意洋洋地宣布，還不忘給弟弟拍拍衣裳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翰翰乖～"
    翰翰委屈巴巴地爬向沐風，把臉埋在他頸窩裏裝哭，實則偷偷衝姐姐做鬼臉。
    眾人被這對活寶逗得笑作一團，連剛進門的蘇悅都忍俊不禁。
    "這是唱的哪一出啊？"蘇悅彎腰抱起撲來的瑤瑤。
    "娘親！"瑤瑤摟著她的脖子告狀，"翰翰壞！咬我！"
    翰翰立刻從沐風懷裏探出頭，小臉憋得通紅："姐...姐壞！"這聲"姐姐"叫得字正腔圓，把所有人都驚著了。
    顧清宴酸溜溜地嘀咕："對著姐姐倒是叫得挺歡..."
    蘇悅看著滿院歡笑，忽然覺得胸口暖暖的。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孩子們嬉戲打鬧，愛人們言笑晏晏——這大概就是人間至味了。
    夜色如墨，蘇府卻燈火通明如白晝。
    梁君澤將最後一盆滾水端進產房，銅盆邊緣還冒著騰騰熱氣。
    他修長的手指微微發抖——那盆沿上刻著的"福壽安康"四個字，還是去年上官皓暮親手刻的。
    "熱水要隨時備著，剪刀煮過三遍..."梁君澤一項項清點著產房物品，聲音卻比平時低了幾分，"阿軒說雙胎生產凶險，得做好萬全準備。"
    蘇悅握住他冰涼的手，才發現這個向來沉穩的當家人掌心全是冷汗："別擔心，阿暮阿晨身子骨都好。阿晨上個月還能舞劍呢，記得嗎？"
    正說著，林宇軒匆匆掀簾而入，白大褂上已經沾了幾點血跡："阿晨肚子傷口開了兩指，怕是就這兩日了。"
    這句話像往熱油裏潑了盆冷水。
    沐風立刻衝向廚房，鐵鍋與銅壺碰撞聲不絕於耳；
    沈雲彥飛快地撥著算盤，指揮小廝們準備參湯、紅糖等物；
    顧清宴則陰沉著臉在院牆各處巡視，腰間佩劍與暗器碰撞出危險的脆響。
    周子謙手足無措地站在角落，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帶："我能幫上什麽忙？"
    "陪孩子們睡覺去。"蘇悅拍拍他的肩，聲音溫柔卻不容置疑，"明日怕是有的忙。"
    子時三刻，上官皓晨的痛呼聲突然拔高。
    產房裏，林宇軒的聲音冷靜得可怕："胎位正，但傷口還不夠——阿澤哥，把參湯拿來！"
    梁君澤的手穩如磐石，一勺勺將參湯喂進上官皓晨嘴裏。
    這個平日裏活潑跳脫的青年，此刻麵色慘白如紙，額發被汗水浸透，死死攥著床欄的手指關節泛著青白。
    "啊——"又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劃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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