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並不複雜。
    複雜的是人，人與人交織在一起的利益關係，千絲萬縷，難以分割。
    俗話說，人在做，天在看。
    沒有任何事情是天衣無縫的。
    況且，有些人偷吃的水平一點都不高明。
    之所以很安全，無非是大家嘴上都沾了油，誰也不好說誰了，一窩蛇鼠罷了。
    一旦淩駕於他們之上的人出手，那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很快就會捅破。
    醫院裏陸陸續續有人被帶走。
    網絡上的流言蜚語多不勝數。
    當然，其中大多數都是的事實。
    周農一早有準備，但他沒想到來的這麽迅猛，這麽不留情麵。
    畢竟到了他如今的地位，臉麵不僅僅代表自己，還代表了醫院，代表了一個地方，代表了一個行業。
    即便要動他，也會很隱晦，照顧到很多人的臉麵。
    再說了，那些事情也不是他一個人在做，大家都一樣，誰也不比誰清高多少。
    但當院長被帶上車之後，周農一慌了，他知道是動真格了。
    雷霆之下，不管是大鬼，還是小鬼。不管是倉鼠，還是碩鼠都無所遁形。
    醫院裏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不再尊重和敬畏，都像躲瘟疫一樣躲著他。就像當初的顧漢秋一樣，被所有人拋棄，孤立。
    他將自己關在辦公室內，似乎有一種莫名的默契在裏麵，並沒人來打擾他。
    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但都沒有接聽。
    顯然，人家是有意避開他。
    大網已經張開。
    想要逃走根本不可能，除非能說通撒網的人。
    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他頹廢地靠在椅子上，一臉譏諷。
    他沒想到自己竟會栽在那麽一個小人物手裏。
    突然手機響了。
    看到是老朋友打來的，他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
    以最快的速度接聽了電話。
    他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很正常。
    但急促的呼吸聲還是出賣了他。
    都是老成精的狐狸，風聲鶴唳之時，大家對將要發生的事情都了然於胸。
    沒有等他開口，對方先說話了。
    “老周啊，一些事情呢，我還是要給你提個醒，不要將事情擴大化，一些事情爛在心裏就行了。
    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我們會關照好後麵的事情，你的那兩個億，我們會保證它安全。有了這筆錢，周揚那孩子下半輩子應該足夠了。”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不是和他商量，隻是通知完就果斷掛斷了電話。
    周農一失神落魄地癱坐在椅子上，他的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
    “沒想到我一輩子經營，最後會敗在一個泥腿子手裏。”
    周農一起身去了周揚的病房，這一段時間的心理折磨，這位紈絝子弟早已沒有往日的跋扈和囂張。他溫順的像一個乖乖孩子。
    聽到開門的聲音，周揚慌忙坐了起來，看到是自己父親，有些意外道：“爸，你怎麽來了？”
    周農一靜靜在床前坐下，他將一個優盤遞給了兒子。
    “藏好它，等你自由了，就出國吧。到了地方，按照我說的去做，你會得到一筆錢，省著點花，以後安心做一個普通人。我也不奢望你能有出息，隻要別讓我們周家的根斷了就行。”
    周揚看到了父親眼角的淚，他意識到今天的氣氛格外不一樣。
    他慌了，“爸，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周農一眼神淡漠地看著周揚，看著這個被他和李書紅寵壞的兒子，一切想要挽回都已經晚了。
    推開周揚抓著他的手，周農一沒有任何解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隻留下房間裏，茫然無助的周揚。
    夜晚的風很涼，也很大，吹的周農一身上的白大褂獵獵作響。
    站在醫院最高的樓頂，可以看到很多風景，人生百態，生離死別。
    周農一閉上眼睛回顧過去的一生。
    後悔嗎？不，一點都不後悔。
    他此刻依然無比的堅定，通往高處的路早就擠滿了沾染汙垢的人，不和他們同流合汙，他連和他們競爭的機會都不會有。
    至於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他更是覺得理所應當。一切的錯，都錯在他敗了。錯在命運，如果不是命運偏心，那個該死的小螻蟻憑什麽反抗他。
    “咯吱！”
    天台的門被打開，顧漢秋走到周農一的背後站住，眼神冰冷漠然。
    聽到聲音，周農一緩緩轉身，看到是顧漢秋，一雙眸中頓時充滿了怨毒。
    “哼！”
    冷笑一聲，仍舊用居高臨下的姿態盯著顧漢秋。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嗎？”
    看著這個近在咫尺，自己曾經仇恨到骨子裏的臉，顧漢秋突然有種釋然，有些意興闌珊。
    他如實回答了對方。
    “是的，我是來看你笑話的，順便問問你，絕望的滋味怎麽樣？”
    周農一死死盯著顧漢秋。
    他想不通，一個毫無根基的窮學生，為什麽會突然擁有那麽超凡的醫術，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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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什麽人？”
    周農一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顧漢秋笑了，露出了一口的白牙，似乎一如往日的單純。
    “你的學生呀，怎麽，你不認識我了？”
    說著，他輕輕一躍，身體越過周農一，徑直朝著樓下跳去。
    周農一快步走到天台的邊緣，他朝下麵看去，一切靜悄悄的，根本就沒有顧漢秋的影子。
    “別看了，我還沒摔死。”
    顧漢秋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他身後，還是剛剛的位置。周農一皺著眉頭回頭看去，他有種錯覺，好像剛剛都是自己的幻想。
    “不，不是！”
    周農一突然手指顫抖地指向顧漢秋。
    “你到底是人是鬼？”
    除了神秘莫測的鬼神，周農一想不到任何事情可以解釋這一切。
    “當然是人了，不過是死過一次的人。說起來還要感謝你，不是你將我逼到絕路，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顧漢秋轉身準備離開，他已經沒了看下去的興趣。就算現在自己放手，周農一也活不了了。
    他就像一個組織上的爛瘡，已經威脅到了整個組織的安全，必然會被整個組織拋棄。
    “顧漢秋，你贏了。但這件事和周揚無關，放過他。”
    周農一近乎是歇斯底裏地咆哮。
    “放心吧，我現在已經對你們失去了興趣。走好，不送。”
    通往天台的樓梯傳來了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
    調查員在辦公室內沒發現周農一，調監控發現對方上了天台，他們不敢耽擱，急匆匆地趕來了。
    “砰！”
    不管是善、是惡。是落魄，還是富貴。這一刻，全部都畫上了句號。
    等調查人員上來，天台空無一人。
    有人跑到邊上，發現下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有人躲在人群的後麵，偷偷發送著消息。
    十天後，調查有了結果。
    “顧醫生，恭喜你沉冤得雪。”
    袁青青出現在了顧漢秋的別墅，她手裏還拎著一堆吃的，還有酒。
    顧漢秋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好像那是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複仇結束之後，顧漢秋就發現自己修為突破的速度快到讓他擔憂，即便刻意放緩修煉，依然無濟於事。
    他的修為已經到了煉體九層，距離大圓滿隻差一步之遙了。他能清晰感受到身體的變化。
    師父沒有騙他，一旦煉體圓滿，要不要築基根本就不是他說了算。
    更要命的是，短短十天，他從拍賣會賺來的五千多萬已經全部花掉了。
    顧漢秋有點欲哭無淚，五千多萬啊，就算每天用來燒火做飯，也比這消耗的慢。
    而且，涅盤丹所需的藥材才僅僅湊齊了三分之一。
    袁青青注意到了顧漢秋的表情，她有些不解地問道：“那些害你的人不是被抓了，就是死了。你怎麽還不高興？”
    說完，她的目光掃視四周，整個屋子裏亂糟糟的，比她上次接顧漢秋去拍賣會的時候還亂。
    這次不但是一地的紙張，還有散落的藥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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