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淵鏡裂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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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血之門的出現,像是在整片鏡域的終結之地撕開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那門仿佛不是由任何實體構成,而是純粹由無盡的“痛苦”凝結而成,每一滴黑血流淌下,都映出一個被困在自身夢魘中的靈魂——掙紮、尖叫、卻始終無法逃離。
    葉塵站在門前,心中一陣莫名壓迫湧上心頭。他不再是從前那個被動接受命運的人,但即便已融合了“鏡中之我”的意誌,這扇門帶來的寒意依舊滲透骨髓。
    “這門後的是什麽?”林青忍不住問,聲音顫抖。
    葉塵沒有立刻回答。他凝視那門,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從未見過的畫麵——一座倒懸的城市,天空是鏡子地麵是血海,無數身影在空中掙紮,而一張沒有五官的臉,正緩緩從鏡海中升起,朝他望來。
    “那不是我看到的……”他低聲喃喃。
    “什麽?”邢畫疑惑地看向他。
    “那不是我看到的記憶。”葉塵喃喃地說,“那是……別人的夢。”
    這時,那道黑血之門悄然敞開,沒有任何聲響,卻讓周圍空間像被抽空空氣般突然一窒。
    門內,是一條長廊。
    沒有盡頭的長廊,兩邊是一麵麵破碎的鏡子,每一麵中都映出一個人的“最後一刻”。
    葉塵第一個邁步走入,林青、邢畫、駱言緊隨其後。
    走進門的刹那,世界失去了顏色——他們仿佛進入了一種抽象維度,聲音被壓縮,視覺被拉扯,連時間的感知也變得模糊。四人之間的距離開始拉遠,卻又仿佛緊貼。
    每個人腳下都響起熟悉的腳步聲,但身邊卻空無一人。
    葉塵低頭看去,卻發現那腳步聲,來自“他自己身後”的影子。那影子原本貼著腳,如今卻越來越高,越來越長,逐漸與他等高,然後緩緩抬頭,露出一張模糊的臉。
    “你不是我。”葉塵低聲說。
    “我不是你。”影子回應,“但我來自你。”
    “我是那些你不敢麵對的事物的總和。”
    鏡子忽然映出葉塵的一幕——他站在兒時父母的墳前,手裏捏著一封未寄出的信,淚水掛在臉上卻一聲不吭。
    “你以為你麵對了過去,但其實你隻是跳過它。”
    “你走得太快,把哀悼也甩在了身後。”
    另一麵鏡子映出的是他初入鏡域時,因恐懼而選擇拋下第一個同伴的背影。
    “你以為你能用責任彌補,但其實你隻是讓負罪感替你說話。”
    “你的英雄主義,不過是羞恥的外殼。”
    葉塵強迫自己轉過頭不去看。但鏡子卻像有生命般,漂浮到他眼前,繼續展示一幕幕內心深埋的回憶、罪愧、謊言。
    他感到意識像被切割,痛楚不來自肉體,而是自我撕裂。
    而在另一邊,林青也正經曆著自己的“鏡中懲戒”。
    她看見了病房中父親最後的眼神——怨恨,不是寬恕。
    她看到自己曾在臥室裏哭泣,痛恨自己那天未能接到最後一個電話。
    而駱言則被困在一片不斷重複的回聲中: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你隻是代替別人完成他們不敢麵對的夢。”
    “你不重要。”
    這些聲音如毒蛇蜿蜒纏繞,讓他呼吸困難。
    邢畫看著鏡中自己的臉,忽然發現鏡中的她,在對她微笑——但她自己沒有笑。
    她張嘴想說話,鏡中之“她”卻比她先一步開口:“你一直在演一個好人的樣子。”
    “但你明明最享受殺戮時那股掌控的快感。”
    “你喜歡決定別人命運的那一瞬。”
    眾人幾乎瀕臨崩潰。
    而這時,鏡廊盡頭,一道裂口悄然開啟。
    從裂口中傳來無數嬰兒的啼哭聲、老人的哀嚎、死者的低語、瘋子的笑聲——那是鏡域最深處“淵鏡裂界”的聲音。
    葉塵抬起頭,擦去嘴角滲出的血跡。
    “如果這是我必須麵對的——”
    “那我接受。”
    他說完這句話的瞬間,鏡子不再反射罪,而是紛紛崩裂。
    他腳下升起一道通道,直通裂界之門。
    而在那扇門後,是一個懸浮的祭壇,四周環繞著數不清的鏡碎靈魂。一個披著鏡麵長袍的高大身影站在中央,他回過頭來,聲音平靜:
    “歡迎回來,真正的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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