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進入洞口之後，隨著遮擋洞口的地磚緩緩合上，那滲人的聲響也漸漸消失了。
    洞口之內很黑，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但中年人走得很穩，似乎對通道裏的地形了如指掌，哪怕閉著眼都不會走錯。
    走到通道盡頭，中年人推開了一扇門，昏暗的燭光驅散了黑暗，照亮了中年人的臉，正是親手點燃了鬼子營那場大火的林虎！
    “林軍長，你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到這裏來了。”
    一個嘶啞的嗓音從角落裏傳來，林虎循聲看去，便看到角落裏一個體型很壯實的中年人正盤腿坐在一個坐墊上，麵前一張方幾上擺著一壺酒和四個小菜。
    林虎狀若瘋狂，低吼一聲衝向中年人，雙手死死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充血赤紅的雙目惡狠狠的盯著對方，一字一頓的質問道：“戴從戎，向東那麽做是不是你教他的？”
    劇烈的動作掀翻了旁邊的方幾，昏黃的燭光照亮了方幾的桌腿，竟不是木頭，而是一截白森森的骨頭，任何有經驗的人都能一眼看出，這是一根人類的小腿骨！
    “向東少爺天賦異稟，戴某何德何能，竟然能教向東少爺？”
    戴從戎被卡住脖子，胖臉漲得通紅，但語氣卻是不急不緩，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哼！”
    林虎用力將戴從戎推倒在地，目光森冷道：“現在向東走了，你滿意了？”
    “向東少爺的精神永在。”
    戴從戎輕笑道：“會有很多人記住向東少爺的，至於你，尊敬的林軍長，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被個人情感左右了你的思維。”
    “我隻有這一個兒子！”
    林虎居高臨下的盯著戴從戎，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我要你給向東陪葬！”
    “戴某榮幸之至，但是在這之前，林軍長不想先把向東少爺的仇報了嗎？”
    戴從戎語氣平淡，但卻像是魔鬼的輕語，不斷的衝擊著林虎僅存的理智。
    “有最高首長親自關照，我怎麽報仇？”
    林虎死死地盯著戴從戎道：“我就不該給你那個饅頭，讓你餓死在路上，就沒有這麽多破事兒，向東也不會死！”
    “這一切都是思想形態的錯，否則向東少爺怎麽能集合了那麽多誌同道合的朋友聚集在身邊？”
    戴從戎麵露不屑道：“隻是不同的是，向東少爺尚未成長起來就夭折了。”
    “你放屁！”
    林虎忍無可忍，狠狠一拳砸在了戴從戎的臉上，直接將戴從戎打的翻倒在地，一隻眼睛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我就是太信任你，才會一步步被你拖下水，以至於落到現在這步田地，就連向東也…”
    林虎越說越氣憤，對著戴從戎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似乎感覺還不夠解氣，林虎直接跪坐在戴從戎身上，拳頭如雨點般劈頭蓋臉的落在戴從戎臉上身上。
    鮮血飛濺，林虎越打火氣越大，打到後來，戴從戎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林虎氣喘籲籲的翻到在戴從戎身邊，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拳頭，終於忍不住哭嚎出聲，卻又不得不硬生生壓抑住自己的聲音，隻敢咬著自己的衣袖，把哭聲憋進了肚子裏。
    “咳咳…咳咳咳…林軍長…你真的不想報仇嗎…”
    戴從戎不知道是個什麽品種，竟然如此抗揍，隻是片刻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咧著嘴笑著問道，白森森的牙齒上站滿了鮮血，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詭異而又病態。
    “怎麽報仇？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報仇？”
    林虎死死地盯著戴從戎，目光宛若受傷瀕死的野獸。
    “很簡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憑什麽你隻是個軍長？”
    戴從戎眼角的笑意猶如惡魔，低低的清洗著林虎的理智道：“論能力，論實力，你比王江山差嗎？憑什麽他能當司令，而你就隻是個小小的軍長？手下上萬人，卻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這個軍長有什麽意義？或者說，你林虎林將軍，為什麽就不能搏一搏那個位置？”
    “你到底想說什麽？”
    林虎慢慢冷靜了下來，目光陰冷的盯著戴從戎道：“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會因為向東而背叛領袖！”
    “不不不，林將軍，你錯了，從你收留我開始，就已經背叛了，盡管你沒有給我提供任何情報，但是我能在四九城生存這麽久，你林將軍，功不可沒。”
    戴從戎哈哈笑道：“就連這個所謂鬧鬼的院子，不也是你林將軍特意安排給我的嗎？林將軍，不要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不想背叛，何必要跟我說那麽多？拿出你的配槍，朝這裏扣動扳機，一切都將回歸從前。”
    說著，戴從戎撐起身子往林虎麵前靠了靠，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額頭，臉上的笑意卻是讓林虎一顆心如墜冰窖。
    戴從戎說的對，如果沒有不臣之心，林虎怎麽會收留他？
    可林虎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可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他隻想要所有害死自己兒子的人全部去死！
    “說說吧，我應該怎麽報仇？”
    林虎長長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靜靜地看向戴從戎。
    “很簡單，你隻要聽我的安排…嘿嘿嘿，徐晨光不是住在九十五號四合院嗎？”
    戴從戎輕笑道：“那個院子可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哦？怎麽說？”
    林虎眉毛一挑，疑惑道：“我要怎麽做？”
    “首先，那個閆埠貴不能再留在大西北了，他必須回到四九城，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
    戴從戎沉聲道：“還有，軋鋼廠的擴建不能那麽輕易的完成，軋鋼廠附近的地下還有校長留下的東西，我們必須想辦法把東西送出去。”
    “什麽？”
    林虎頓時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盯著戴從戎道：“你竟然直通對麵？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你不知道的事兒還有很多，林將軍，我們合則兩利，龍國也並非是某個人的天下。”
    戴從戎陰寒的笑著：“當年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至少我們現在還算得上是一支火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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