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熒惑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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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城外,一座戒備森嚴的山莊內。
西毒歐陽鋒高坐主位,下方則分坐著六道氣息強橫的身影,每一個,都是威震一方的宗師級高手。
鐵掌幫幫主,“鐵掌水上漂”裘千仞,麵色陰沉地擦拭著自己的鐵掌。
他身旁,是一名身穿金剛門服飾的魁梧僧人,肌肉虯結,太陽穴高高鼓起,正是金剛門門主剛無常。
他對顧淵的《龍象般若功》覬覦已久。
再往下,則是一個身披異域長袍,鷹鼻深目,渾身散發著彪悍氣息的蒙古大漢。
蒙古國師木法沙,聽聞神兵現世,特意從草原趕來。
其次是兩位樣貌平平無奇的男子,一身常服,閉門養神,他們是歐陽鋒特意請來的,隱世宗門高人。
最末席,則坐著一個抱劍的黑衣中年人。
他神情冷漠,眼中隻有劍,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讓他動容。
他乃是劍癡——秦五新,手中之劍名為“寒鷹”,生平隻為挑戰更強的兵器,鑄百兵廬。
在座之人,加上歐陽鋒叔侄,足足七位宗師!
這股力量,足以橫掃當今武林任何一個門派。
方才,他們甚至為誰坐上首,誰坐次席,暗中以內力較勁了一番,若非歐陽鋒以一手精妙絕倫的“靈蛇杖法”震懾住了所有人,恐怕當場就要先打起來。
“諸位。”歐陽鋒沙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沉默,“想必各位的目標,都與我一樣,是為了那‘武絕’顧淵。”
他環視一圈,眼神灼灼。
“那杆鳳淵槍,慕容家的謠言雖然誇大,但‘得之可超越五絕’,卻未必是虛言。”
“更別提他身上的《九陽真經》、《龍象般若功》、《易筋經》、《洗髓經》……任何一門,都足以讓一個門派屹立百年不倒!”
他的話,如魔鬼的低語,精準地撩撥著在場每一個人的貪婪之心。
剛無常冷哼一聲:“顧淵此子,接連戰勝東邪、北丐、南帝,實力已深不可測,我等雖人多,但想殺他,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嗬嗬,單打獨鬥,我等或許都不是他的對手。”歐陽鋒陰笑道,“但,若是我們七人聯手,布下天羅地網,以雷霆之勢圍殺呢?”
“他再強,也是人,不是神!內力終有耗盡之時!”
“待殺了他,鳳淵槍歸秦兄與木法沙國師,功法則由我等幾家共享,如何?”
歐陽鋒的計劃狠毒而直接——圍攻!
他深刻分析過顧淵的戰績,此人雖強,卻從未陷入過真正的絕境死局。
他要做的,就是創造一個讓顧淵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殺局!
眾人眼中,貪婪的火焰被徹底點燃。
裘千仞第一個拍案而起:“好!我鐵掌幫,幹了!”
“我金剛門,附議!”
“算我一個。”劍癡秦五新緩緩開口,目光灼灼地望向天龍寺的方向,仿佛已經看到了鳳淵槍。
……
與此同時,天龍寺後山破敗的禪院內。
顧淵正盤膝而坐,靜心感悟。
突破至“天人合一”之境後,精神力空前強大,仿佛與這片天地建立了一種微妙的聯係。
他能“看”到風的軌跡,能“聽”到草木的呼吸,甚至能隱約感知到一些如芒在背的惡意。
顧淵甚至懶得睜眼,因為寺外監視者那點威脅,還不足以讓他中斷修行。
真正讓他上心的,是鬥酒僧與張伯端為他揭示的“大宗師”之路。
“五氣朝元”,說來簡單,實則難如登天。
五氣,即心肝脾肺腎。
對應火、木、土、金、水五行之氣。
武者修煉內力,初時駁雜,後漸趨純粹,但本質上仍是後天之氣。
欲成大宗師,便要將自身後天之氣,通過功法與武道意誌的淬煉,逆返為先天五行之氣,再引天地間的五行元力入體,與自身五行之氣交融匯合,最終在頭頂形成三花聚頂之象。
此過程,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是五氣紊亂,走火入魔,輕則功力盡廢,重則當場暴斃。
鬥酒僧的法子,是“借”。
他創出《九陽真經》,便是將自身內力修煉到至陽至純的極致,以這股純陽之氣為引,如烘爐般強行熔煉其他四氣,再引天地陽氣入體,一舉衝關。此法霸道剛猛,九死一生。
而張伯端的路子,則是“養”。
他創《悟真篇》,講究性命雙修,以內丹術溫養五髒,耗費數十年光陰,水滴石穿,待五氣圓滿自足,自然而然便與天地共鳴,水到渠成。
此法穩妥,卻極為耗時,且對心性要求極高。
兩位大宗師毫不避諱地將自己的道說與顧淵聽,既是提點,也是考驗。
顧淵的道,又在何方?
他有《九陽真經》,可走鬥酒僧的霸道路子。
他有《心意訣》,亦可效仿張伯端的溫養之法。
但他,哪條路都不想走。
因為他的野心很大。
他想將自身的武道意誌和武心,熔於五行髒腑,煉出獨屬於自己屬性的“五氣”!
讓氣如同意誌,長存於世。
這條路,前無古人,凶險更是遠超前兩者。
但這,是他悟的道。
一步步來吧,當前是要先領悟武心轉化的奧秘。
正沉思間,張伯端那邋遢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麵前,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凝重。
“棋局已布,風暴將至。”
他盯著顧淵,一字一句道,“是為棋子,還是執棋之人,皆看此番造化。”
說完,不等顧淵發問,老道士身形一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在風中回蕩。
顧淵睜開眼,眉頭微蹙。
又是這種神神叨叨的讖語。
他討厭這種被安排的感覺。
另一邊。
禪院石桌旁,張伯端鬼魅般出現,一把奪過鬥酒僧手裏的酒葫蘆,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長舒一口氣。
“哎喲,累死老道了。為了給他算這一卦,差點把老底都賠進去。”
鬥酒僧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搶回酒葫蘆:
“活該!誰讓你改不了這動不動就給人算卦的臭毛病?天機是那麽好窺探的?泄露多了,早晚遭雷劈!”
“嘿,你這禿驢,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張伯端笑罵一句,擦了擦嘴角的酒漬,“不過說真的,這小子的命格,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哦?”鬥酒僧來了興趣,“怎麽說?上次你不是說他是什麽紫微星降世,天命主角嗎?”
“呸!老道我何時說過這等俗氣之言?”
張伯端一臉嫌棄,“我隻是說他命格貴不可言,但具體是什麽,老道我也看不真切。”
鬥酒僧撇撇嘴:
“都幾十年的交情了,還在我麵前打啞謎?信不信我這‘三陽湯’以後沒你的份了?”
“別別別!”
張伯端連忙擺手,壓低了聲音,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我此次強行推演,隻窺得一角,他……身具熒惑守心之相。”
“什麽?!”
鬥酒僧臉色大變,失聲道,“熒惑守心?主天下大亂,帝王崩猝,乃大凶之兆!你確定沒看錯?”
熒惑,即火星,主殺伐、戰爭、死亡。
此星象一出,必伴隨血流成河。
“千真萬確。”
張伯端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困惑。
“但奇怪的是,在他的熒惑星相之外,似乎還籠罩著另一層更為神秘的星象,灰蒙蒙一片,宛如混沌,連老道我都看不透……亙古未聞。”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言,隻是默默地又從鬥酒僧那裏搶過酒葫蘆。
這一次,鬥酒僧沒有再搶回來,隻是望著顧淵閉關的方向,眼神複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