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一旦趙瑞龍掌控恒新集團或分得利益，高小琴就有機會插一腳，想辦法把這個物流園搞到手，為將來做菜鳥驛站打基礎。
    當天晚上九點多，三輛旅遊大巴從京州出發，朝著綠藤市開去。
    這是專案組的一次突襲行動，連車上人都不知道要去哪裏、要辦什麽事。
    為了保密，每個人的手機都被收走，換成了統一的通訊設備。
    方木靠近祁同偉，小聲匯報：“祁廳長，網絡監控那邊查了花蕾助學計劃的官網後台，發現有兩萬多人申請，但隻有372人通過，實際得到資助的隻有62人。
    資料全在這台筆記本裏。
    "其實這叫黑進後台，雖然不合法，但這樣能快速找出受害者，證明恒新集團及其背後的有問題，好實施抓捕。
    祁同偉接過電腦看了看，發現通過助學計劃的人都很漂亮，而且全是女生。
    當他準備和方木說什麽時，突然看到最後一個名字——張小穗。
    這個名字很熟悉，他馬上用手機搜了一下，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原來，張小穗就是前幾天因所謂“校園霸淩”跳樓的女孩，還上了熱搜。
    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一個讓人攻擊她，逼得她的陷阱。
    "畜生！”祁同偉眼神冷得嚇人，他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
    上次整頓莽村，也隻是因為那幾個年輕人說錯話受罰，但這回，他真的氣炸了。
    方木湊過去看了屏幕一眼，記下名字後也搜了一下，很快找到了張小穗跳樓的事情。
    這才知道祁廳長為何大發雷霆——這些人簡直是罪有應得！
    晚上十點左右，綠藤市恒新集團總裁辦公室裏，嶽鵬從藏在書櫃後的臥室出來，洗完澡後拿起了筆記本電腦，熟練地打開了花蕾計劃的後台，開始查看申請報告。
    陳處想找高個子的。
    張局喜歡小巧玲瓏的。
    李董偏好年輕的。
    王總鍾意……
    嶽鵬挑挑揀揀，最後選中了一個合適的人，然後打開聊天工具，把名單發給了一個叫“”的人。
    處理完這些後，他才開始為自己找明天玩樂的對象。
    翻到最後一頁，看到張小穗的名字，嶽鵬歎了口氣，扶了扶眼鏡：“太遺憾了，我還挺喜歡這個姑娘的，怎麽就……唉，明明是好事。
    "他隨口感慨了一句，又繼續尋找目標。
    反複看了好久，終於在新通過的名單裏找到一個讓他心動的人。
    他眼睛一亮，興奮地喊道：“就是她了！”
    嶽鵬掛斷電話後，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照片，眼神怪異。
    他完全不知道，一場風暴正悄悄逼近。
    深夜兩點，祁同偉讓其他人先去酒店休息，自己帶上方木直奔醫院。
    車子上，方木滿腹疑惑，但沒敢多問。
    直到下車，他才忍不住問：“這麽晚跑醫院幹什麽？”
    “那個女生還沒斷氣。
    "
    “什麽？還沒死！”
    方木眼睛瞪大：“那她能不能指認那些壞蛋？”
    “希望不大。
    "祁同偉歎息，“她在重症監護室搶救，一直沒醒。
    醫生說了，要是再過一個月還醒不過來，可能就成植物人了。
    "
    在路上，祁同偉還聯係了孟鈺，打聽張小穗的情況。
    幾天前，孟鈺親自去綠藤采訪了張小穗的家屬。
    張小穗受傷嚴重，學校雖然賠了些錢，但遠遠不夠治傷。
    她媽媽隻好接受了恒新集團的錢。
    孟鈺當時覺得奇怪，為什麽恒新集團出手這麽闊綽？難道隻是因為她申請了助學金？
    祁同偉現在懂了，恒新集團擔心張小穗媽到處宣揚，也怕她留什麽遺言之類的證據。
    所以一邊在網上搞事情，把跳樓事件和校園暴力掛鉤，一邊給張小穗媽好處費，讓她閉嘴。
    要是張小穗媽敢鬧騰，恒新集團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兩人到了重症病房外，祁同偉往裏瞧，看見病床上躺著個綁著繃帶的女孩，旁邊趴著個衣著普通的中年女人。
    "你們是誰？找誰？”一個護士遠遠看著，有些警覺。
    祁同偉朝方木點頭，方木掏出了證件：“我們是警察。
    "
    祁同偉推開病房門，張小穗的媽媽醒了，一臉害怕：“你們是不是來滅口的？”
    “別慌。
    "祁同偉看向病床上的女兒，表情凝重，“我是負責掃黑的組長，今天來是想問問你女兒的事。
    "
    聽到了“掃黑除惡專案組”幾個字，張媽先是一怔，接著遲疑地開口：“不好意思，我閨女的事市局都問過了，她確實是因網絡輿論想不開的。
    "
    “哦？那為什麽恒新集團給我閨女捐那麽多錢呢？”
    “這……他們就是好心，都是好人嘛，所以……”
    “所以你就幫他們遮掩罪行，讓我閨女背黑鍋？”
    “我沒這麽做！”張媽情緒激動，哭著說，“我也不想這樣，我隻希望小穗能活下來，好好活著就行！可我們治不起病，要是不答應他們，小穗就隻能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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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年紀輕輕的，以前的事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等她好了，我就帶她走，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
    祁同偉心裏五味雜陳，但還是輕聲說：“我能明白你做媽的心情，可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選擇隱瞞，將來還會有更多像小穗一樣的人受害？”
    這話讓張媽眉頭緊鎖。
    祁同偉趕緊趁機勸道：“你放心，我們是專案組的人，就算他們跟您簽了什麽協議，那也是違法的！他們給的錢不過是點小補償，之後我們專案組一定會幫小穗討回公道，還會給她解決醫藥費問題。
    "
    一聽說能拿醫藥費，還能懲治壞人，張媽咬了咬牙：“我可以告訴你們，不過小穗還年輕，我希望你們別把她牽扯進去。
    她以後還要上學、讀書、談戀愛結婚，過自己的日子。
    "
    張媽的話讓祁同偉意識到，她是個有文化、懂事的人，為女兒考慮得很周全。
    祁同偉安慰她說：“你放心，這個案子我們會特別辦，就算要通報，也不會提任何人名字。
    "其實他已經決定不通報了，因為隻要一公開，恒新集團的罪行就會曝光，網上肯定有人深挖，那花蕾助學計劃就難逃關係。
    那些申請過助學金的學生，不管結果如何，都會被貼上標簽，這不是祁同偉想見到的。
    這也是他親自跟進這個案子的原因。
    他不需要靠公開通報來證明自己有多厲害，因為趙立春書記和高育良書記都知道這事，漢東省的領導們也都清楚。
    功勞擺在那兒，抹不掉也無需特意宣傳。
    張媽回憶說：“我也不太曉得具體情況，但小穗出事那會兒跟我說了些怪話，像提醒我吃早飯、按時吃藥什麽的。
    我當時也沒太當回事，就去上班了。
    後來聽說女兒出事了，我才想起來早上的那些話。
    翻她衣服的時候，我發現她買了郵票和信封。
    在她手機裏還找到一封信，是寄給個叫‘妙想世界’的人，好像是網上認識的。
    "祁同偉一邊記一邊問，他懂，“妙想世界”就是之前報道小穗被欺淩的微博號，他也明白為什麽小穗會給對方寫信。
    他嚴肅保證：“這事我們記下了，最晚三天，我們會給你女兒和跟她一樣受過傷害的女孩討回公道。
    "張媽連連道謝，祁同偉擺擺手：“別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他瞧著張媽真誠的感謝，歎了口氣，又看了眼床上昏迷的小穗，轉身走了。
    第二天清早，安旎和夏靜茹揉著眼睛醒來。
    她們昨晚上在車裏睡了一會兒，到酒店後反而睡得不安穩。
    雖然知道今天有案子要忙，可還是沒睡好。
    在酒店的小會議室裏，昨晚熬通宵整理資料的方木按照祁同偉的吩咐站起來說：“同誌們，我們這次來綠藤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他一邊開電腦放ppt一邊解釋這次行動的詳細內容。
    當聽說恒新公司打著助學旗號欺負未成年少女時，在場的女檢察官們都紅了眼眶，她們明白了自己的責任。
    大屏幕上滾動著名單，還有祁同偉昨天緊急從陳妙那兒拿到的小穗親筆寫的信。
    安旎和夏靜茹看著這些東西，已經哭成了淚人。
    她們難以想象，那個叫小穗的女孩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在年輕的時候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方木說完情況後，祁同偉站起來走到前麵對臨時專案組二十多人說：“大家也都看到了這個案子，我向張媽承諾三天內破案，抓到凶手，你們做得到嗎？”
    “能！”大家異口同聲，語氣裏滿是憤怒。
    每當悲劇發生，人們總能感同身受。
    "現在開始分派任務！”祁同偉立刻安排人手。
    一些人去找可能的受害者，錄他們的口供，這肯定少不了女同事幫忙。
    另一些人則去調查嶽鵬和他的背後勢力，以及整個恒新公司。
    根據現有的線索和祁同偉了解到的情況，恒新公司的老板嶽鵬借助學計劃搭起了一張巨大的保護網，覆蓋了整個綠藤市。
    半小時後，所有人都出動了。
    各自的任務按部就班地開展起來：有人負責查幕後，有人負責錄口供，有人負責盯嶽鵬。
    同時，網絡監管那邊也在幫忙，他們正在試圖侵入恒新公司的服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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