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山偏頭看向陸笙兩人微微點頭，他們有多次合作經驗了，等將人帶出去，便會由政府的人出麵商談，到時候不信他們不心動。
    這些精怪在以前稱王稱霸久了，到現在還是有這個習慣。
    那他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出去，然後打破他們的優越感，展現自身的資源價值，最後再用武力值進行威懾。
    這種身後帶著家族的精怪族群他們最喜歡了，因為有顧忌，所以做事什麽的都會留有餘地。
    不為了自己，那也要為了族裏其餘人著想。
    “既然如此，你們是準備現在就和我們出去，還是等你和你的族人商量好了再說？”林見山撇著嘴，帶著點不耐煩。
    陸笙忙給林見山找補，“不好意思，我同事脾氣稍微有點大，但你放心，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你們族群若是一直在深山裏麵自我管理，到後麵你們族裏的孩子想要獲得社會資源，便會難上百倍、千倍。”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陸笙歎氣，這話對人說，何嚐不也是這樣？
    最先脫離原生階級的，那就是最先吃到那部分資源的人。
    當然，那些賺取了大量資源最後卻沒能力保住的人，隻能說……時也命也。
    塗山灝雙眼微眯，這個人類說話給根棍棒再給顆甜棗，兩人在他麵前做戲都不帶掩飾。
    不知道是真無所謂，還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不過……在情況未明的時候，隻憑借以往的經驗做出決定，這不僅僅是對自己不負責，也是對族群不負責。
    他是要出去看看……塗山灝收起自己的思緒，嘴角弧度未變，“麻煩諸位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我會給你答複？”
    “哦？你們要如何找到我們？”林見山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塗山灝：“這就不勞煩兩位了，到時候我們會找上你們的。”
    這玄而又玄的話，聽著倒是有那麽幾分意思。林見山看向陸笙，“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
    他們又順著來時的路回去，陸笙離開時回頭看了一眼，狐族所在的地方四處都修建了茅屋，周圍都是原生態的場地，大片大片的綠草地上點綴著或白或黃的小花朵，有狐族幼崽拖拉著尾巴在地上打滾撲蝶嬉戲。
    這裏……很適合搞旅遊啊。
    但是，最終狐族選擇以哪種方式在人類世界生活，慢慢地融入人類社會，著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爹，真的要出去嗎？”塗山名看向塗山灝，對於現在的人類世界，他們是陌生的。
    “不出去，『萬物間』的靈氣消耗殆盡，現在正是它修複的時候，我們又能躲到哪去？”塗山灝望著天空，這些事情都是需要他考慮的。
    若是人類那邊無法合作，那他就要想別的辦法了。
    他回頭，看著族裏玩耍的幼崽們，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
    就讓他去看一看，人類的世界，究竟變成什麽樣了。
    “昭昭給我發消息了。”陸笙和林見山才離開山林，就收到了消息。
    林見山看了信息之後，神情有些凝重。
    神性？
    所有的靈異事件沾染上了神性，那這事件的危險程度便會直線上升，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
    “昭昭給你發消息了？”陸笙眉頭微皺，林見山聽他這語氣白了他一眼，剛才和塗山那些人談的時候，連臉色都沒變，這會兒昭昭給他發了消息，他倒是皺上眉了。
    “我說你這怎麽跟喝了一瓶醋似的！”
    陸笙理直氣壯：“……不應該嗎？”
    林見山：“……”
    兩人要在這裏留三天，不過在找到塗山之前，他們還找了幾個別的族群。
    說起這幾天找的族群，兩人相互配合倒是不難，隻是……林見山想起兔族就覺得牙疼，這群吃素的不老實。
    “兔族需要重點關注一下。”兔子所在的地方在一片山地上，與他們生存環境相反，他們所在的地方怪石林立，生活在犄角旮旯裏麵。
    聊的時候倒是聊得還行，但盡是推脫之言。
    陸笙想起兔族也覺得是個麻煩，“那些兔子生活在和自己生存環境完全相反的地方，你覺得有沒有可能，當時他們選擇避世，或者說被迫沉睡。他們兔族，會不會是強者的附庸？”
    “你是說，還有另一個族群隱藏在他們身後？”
    “可能是一個族群，也可能是一個強者。”
    想起那些兔子的數量，或許，兔族是另一個妖群的食物？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假設，當年在發生那件事的時候，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會發生什麽？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很有可能了。
    因為並不清楚自己會發生什麽，所以將一切能準備的都準備上。
    對於兔族而言，在水草豐茂的地方生活肯定會比在山地上生活好，他們舍近求遠，那必定有別的原因。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想。”陸笙看向身後的山林，“如果，我是說如果，山海經裏的生物，都會出現在這片大地之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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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見山搖頭，“誰也不清楚這事情會發生什麽變化。”
    “要是能談妥，到時候還能建造一個山海經動物園。”陸笙摸了摸下巴，一肚子的生意經。
    林見山：“……”
    “對了，國外怎麽樣？”陸笙又問，如果是靈氣複蘇，那必然不可能隻有東夏才會出現這些，其餘地方也有不少傳說中的生物。
    比如櫻花那邊的八岐大蛇，三哥那邊的迪比卡，還有別的區域，那些半人馬、狼人、吸血鬼等等，外麵那些傳說中的東西可不少。
    “最近還沒有收到確切消息。”林見山含蓄地說了一句，確切這兩個字……能鬆動的餘地很大。
    確切的消息沒有，但模糊的消息肯定是有了，現在就差一個證據確鑿的東西來證明這一切。
    看來這世界要發生變化了。
    隻是不知道改變大不大。
    陸笙總感覺，要搞清楚那些異獸會不會出現，那就要搞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切都得等到三天後了。
    ————
    “你說啥？！”
    星期五幼兒園放假，原本住在園裏的幼崽一部分被接回了家裏，隻有家裏是外地的幼崽們還借住在幼兒園裏，由幼兒園統一管理。
    但是他們也要給家裏打電話。
    今天植物幼崽的家長們震驚了，這會兒人參精幼崽的監護人一臉驚訝，“你說你今天掙了多少？”
    “十張！老師說是一千塊錢！”人參精幼崽將今天掙的錢放在了另一個人參精手裏。
    他們之間並沒有人類之間的血緣關係，隻是身為同一個族群，老一輩的精怪會擔任起幼崽們引路人的責任。
    “這麽多！”人參精幼崽的長輩一臉驚訝，隨即將人參精幼崽抱起來，“那我得跟族裏的人說一下這個事情，到時候長輩們都會表揚你的！”
    接人參精幼崽的人參精叫參福，而小人參精幼崽叫做參數。
    參福沒想到參數能掙這麽多錢，她還隻是個幼崽啊，這才來上幼兒園，竟然都掙一千塊錢了。
    人類的錢這麽好掙嗎？
    他們在來京市之前，還去各個村落擺攤賣根須，不說別的，他們這些成了精的人參精渾身上下都是寶。
    但…就是渾身是寶的他們……唉，參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們去集市擺攤，賣便宜了，那些人說他們是騙子。
    賣貴了，那些人也說他們是騙子。
    來到城裏之後，為了生活，他們在大馬路旁邊擺攤，然後被穿著藍色製服的人給攆得四處狂奔。
    這麽久，他們一根參須都沒有賣出去過。
    說來都是淚，有一次看熱鬧，差點被抓到警局裏麵去。
    這一遭可是把他們這些涉世未深的精怪們嚇慘了，近一段時間他們都沒有再去賣參須。
    而且人類喜歡的是整顆炮製好的人參，他們這些須須沒人要。
    “你們賣的是什麽？”參福想到什麽，忙問道。能掙這麽多錢，不會是把自己給賣了吧。
    “草莓。”參數拉著參福的手，時不時蹦一下，她看見了不遠處的美食，咽了口唾沫，沒提出自己要吃。
    “草莓？”參福沒想到，“就隻是草莓？”
    “對啊，我們自己培育出來的草莓。我們班有個同學把我和其他幾個幼崽的草莓都買了。”參數說起昭昭的時候滿臉笑意，“然後我今天就賺大錢啦。”
    參福琢磨著，難道終於有人慧眼識珠，知道他們人參精怪培育出來的東西對人類有好處了？
    “對了，她是我們幼兒園唯一一個人類幼崽。”
    參福渾身一震，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表情深沉，“參數，我們人參精一族發家致富的時候到了。”
    他們再也不是那些大妖用來進補的三瓜倆棗了，現在這個社會！參福握拳，眸光堅定，完全大有可為啊！
    參數：“啊？”我咋不知道？
    要不是政府這邊接收他們，現在的參數還是個穿著紅肚兜，綁著衝天辮在地裏鑽來鑽去的人參精。
    長輩們說，他們人參精不管對於什麽精怪來說，都是大補之物。老一輩的人參精不僅要躲避山裏的精怪，還要時不時應對進山采藥的采藥人。
    不管被誰逮住，他們的下場就隻有一個，安詳的成為別人妖的盤中餐。
    長輩們痛恨哭訴，“這些人類和精怪真的是太過分了，也不知道什麽是可持續發展！他們把我們吃完了，以後那些人參還怎麽敢成精！”
    成了精那就是被吃的命運，不成精，在深山老林外麵一點的，還是會變成人類口中的食物。
    不管怎麽看，他們的未來都一片灰暗。
    回到家裏，這片區域是政府給他們的廉租房，十幾個族人都化成了原型紮根在屋子裏擺著的罐子裏。
    人類社會的一些東西他們都看不懂，兜裏沒錢也不好出去，現在賣參須也賣不掉，一個個人參精就鑽進了裝滿土的罐子裏睡大覺。
    聽見開門的聲音，這時候一直沒有睡的幾個搖擺了一下人參葉子便算是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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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數已經習慣了這樣，他把自己的書包往空地上一放，再把身上的校服一脫，隨後便化作原型紮進了土罐子裏。
    啊～舒服。
    參福輕咳了一聲，看了一眼正在土罐子裏呼呼大睡的同族，“今天發財了。”
    說完後房間裏麵一片寂靜，又過了兩分鍾，一道聲音甕聲甕氣地響起，“參福你把參須賣了？還是你把自個兒賣了？”
    參福，“不是我，是參數昨天在幼兒園裏培育的草莓賣給了他同班同學，賺了這麽多錢。”
    為了讓手中的鈔票顯得更加有力量，他故意沒有報數，而是拿出那一疊鈔票，在手中拍了拍，“聽見了嗎，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他陶醉地吸了一口氣，“還有，金錢的芬芳。”
    “我我我！真的！是真的錢！”一個光屁股的同族幻化出人形，來不及穿衣服，先看細想參福手裏的鈔票，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這就是錢啊。”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紅色的錢幣，這是多少精怪一輩子都摸不到的東西啊。
    “果然，周圍都是金錢的芬芳。”
    想把自己須須賣出去想瘋了的人參精們，簡直不敢相信隻是用自己的精氣培育，而不是賣須須都能掙這麽多錢。
    參福握著錢，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了兩步，都不用他刻意出聲，同族的注意力就一直在他身上。
    這就是……差距啊，又拍了一下手中的鈔票，參福還沒來得及展示一下自我，一個大鼻兜落在了他後腦勺上，扇得他一個趔趄。
    穿著整齊的老者出現在他身後，他看了參福一眼，參福立馬將手中的鈔票奉上，他臉上露吹討好的笑容，“族長，您看。”
    老族長伸手接過參福手中的鈔票，他語重心長道：“看來，我當初決定舉族搬遷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在一個有規矩的地方生活，對於我們這些山林裏的弱者來說，是件好事。”
    至少他們不用時刻擔心自己又被山林裏麵的大妖盯上了，現在……“我們又掙到了錢，這說明我們人參在人類社會還是能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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