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大娘，那都是封建迷信。”一個年輕人笑起來，“雖然97路有一輛公交車消失了，但咱們也沒必要往玄學的方向扯。”
    大娘出乎意料的沒整起，反而擺了擺手，“這都是老一輩口口相傳下來的，世界上這麽多奇妙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昭昭夾在中間，看她小胳膊小腿的，大娘伸手拉著她的小水壺袋子，“小姑娘，上來坐，奶奶我馬上就要下車了。”
    她在這聊了會兒，充分滿足了自己的說話欲望。
    昭昭看了她一眼，然後坐在了她的位置上，乖巧地道了聲謝謝。
    “年紀這麽小就自己出門呀？”大娘沒事兒，看昭昭可愛就忍不住多說點。
    昭昭點頭，“我年紀不小了。”
    三歲就能出門闖蕩了，她現在已經六歲了。
    大娘聽得笑起來，不過沒有再多問。再問下去，周圍的人可就把她當成人販子了。
    到了下一站她就下車了，這時候車門關上繼續開向前方。
    今天天氣難得好，一點沒有陰雲密布的樣子。影視城所在的城市偏南，到了冬季後便會出現連綿不斷的細雨。
    陰雨綿綿，連續好多天不出太陽，甩幹的衣裳掛在外麵，許久都不能幹。
    等到了站點，昭昭從座位上滑下來下車。
    這會兒天還亮著，還好周圍有吃的店，她找了一家賣串的店進去。
    這會兒賣串的老板正在外麵曬難得的太陽，都已經昏昏欲睡了。
    陽光難得，周圍好多人都這樣，昭昭剛才坐公交路過的時候還看見有很多人坐在草坪上曬太陽。
    “老板！”昭昭提高了聲音，“我要買吃的。”
    老板嚇了個哆嗦，定睛一看是個小女孩，他慢悠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將放在一旁的帽子反光的腦袋上。
    “走吧，挑串。要吃幹拌的，還是冷吃的，還是烤的？”
    昭昭舔了舔嘴巴，“都來點吧。”
    老板挑眉，還挺大氣。
    這附近有一片居民區，經常有小孩過來吃串，家長估摸著差不多時間過來付錢的。
    隨意看見昭昭他也沒什麽奇怪的。
    “老板叔叔，我聽大娘說97路公交車出事啦。”
    老板皺著眉頭想了想，“我沒注意看啊。”
    97路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昭昭也就不問了，她坐在店門口的位置，將串錢付了，一邊曬太陽一邊慢慢吃串。
    等到天色徹底黑下來，老板店裏的客人越來越多，到了八點半昭昭出了店門。
    老板一晃眼就發現靠近店門口的昭昭不見了，想著可能是家裏人下班過來接也沒在意。
    不過這個點下班還是有點晚了。
    這會兒昭昭已經到了候車點，周圍都是才下班的人，他們神情疲憊，上了一天班像被什麽東西吸走了全身的精氣，一個個哈欠連天，累得不行。
    等了半個小時，卡在九點整的時候，一輛97路公交車準時出現，而後一群疲憊的人毫無防備得走了上去。
    昭昭也跟著擠上公交車，她看了一眼司機師傅，這會兒司機師傅也看了一眼她。
    昭昭沉默了會兒，沒想到開車的還真是個精怪。
    精怪也皺眉，他想到了什麽，算了，還是沒將這小孩趕下去了。
    疲憊的人坐在車上昏昏欲睡，後麵這輛車又在幾個候車點停了會兒，接滿了人就離開了。
    昭昭並沒有感覺到煞氣，但是……車裏怨氣倒是挺重的。
    空氣中似乎還有種味道，是一種香引的味道。從這香引的味道出現後，車裏人的情緒都莫名變得有些激動。
    一個人拿著手機，一邊打字嘴裏一邊罵，“老子去你的第一版！純純煞筆，讓老子做了那麽多版！”
    這時候又有另一個人開口，“什麽！多了三分錢？！怎麽多的！老娘不是囑咐了很多次，不要給老娘賬務上惹麻煩嗎！”
    這人的怨氣很重，頂著兩個人黑眼圈，怨氣衝天！
    “加班！加班！這都是老子第幾個晚班了！昨天陪甲方我四點回去，今天早上遲早就扣老子一百！合適嗎！”
    “傻逼！傻逼！都是傻逼！老娘三千塊錢還得給你提供情緒價值，你是啥玩意啊！”
    “一群吸血鬼！老板一天天的就愛吹牛！憑啥我幹三份活得工資還沒一個應屆生高！憑什麽！”
    “啊啊啊啊啊！股票，股票又綠了！啊啊啊啊！”
    “………”
    一瞬間，這裏的人都在抱怨，他們身上怨氣衝天，這輛車好像才在地獄。
    昭昭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但也瞬間就感覺頭皮發麻。
    好…好大的怨氣。
    這時候抱怨聲還沒停，她聽見了一聲極其淒厲的喊聲。
    “三塊九毛二！三塊九毛二！我零錢裏麵隻剩下三塊九毛二！”
    “才過完年，我就感覺自己我現在身無分文。”
    “是誰說長大了就好的？長大一點都不好！”
    眼巴巴盼著長大的昭昭：“……”
    這時車輛終於駛向了隧道，一時間車輛97路公交車虛晃了一瞬間，周圍的香氣瞬間濃鬱，原本還在抱怨的人們露出疲憊的神情，而後都沉沉地睡了過去。
    昭昭能嗅到香裏安撫的味道，這對人體並沒有傷害，反而會讓他們睡得更沉，還能緩解他們身上的疲憊。
    昭昭：“……”感覺這精怪還怪好的嘞。
    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凳子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一些人說話的聲音。
    “怎麽辦，那些人還不願意離開。”
    “要不我們強製把他們送出去？”
    “不行就嚇嚇他們，他們又能吃，我們也不能一直給他們找食物。”
    “就是呀，當了這麽多年鬼，我還沒這麽累過。以前那些人看見我們就跑，現在這些人巴不得在我們這多住會兒。”
    “時代不一樣了，人類也變得更難懂了。”
    隨即響起哀歎聲。
    昭昭打了個哈欠，睜開眼就發現她們已經不在車裏，而是在一片桃樹和槐樹交雜著的林子裏。
    這片林子裏麵還有幾間簡陋的屋子，這會兒還有些人類正在嬉笑著打鬧，而幾個鬼正飄著，愁眉苦臉地看著下方嬉鬧的人類。
    昭昭：“…啊…”這麽和諧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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