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你們幾個還是離家出走？為嘛呀！”
    虎大壯和她媳婦兒站在一起，兩人直勾勾盯著坐在棋盤桌側的老年虎。
    老年虎被看得心虛，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這閨女，他這輩子真的是欠了她的。
    想一想，他們上一次見麵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虎大壯他們還沒有去人類世界生活的時候，他還經常去偷瞧虎大花。
    爺孫相處一段時間，很快就熟悉了。他也知道這夫妻倆知道他來，他們默認了他和虎大花接觸，但自家的虎閨女卻不願意見他。
    他知道她怨他，所以兩虎基本上不會見麵。
    “唉唉唉，你就這麽站起來了？”
    老年虎在擺譜，看見這老家夥站起來，忙伸手拉住他，“你就這麽跟著回去了？”
    “你們不是不知道，我這情況和你們不一樣。”除了他，其餘的老家夥怕的都是自己媳婦兒，他是怕自己閨女。
    “你這太沒出息了，早知道不帶你了。”
    “就是，你這樣真沒出息。”
    “誰沒出息？”
    年輕虎們身後傳來了慢悠悠的聲音，這時候年輕虎中間讓開一條路，幾個老太太走上前，輕飄飄地看了過去。
    “我們沒出息！”
    “對對對，是我們沒出息！”
    “我可沒說過我有出息！”
    老年虎：“……”
    年輕虎：“嗬。”就知道。
    幾個老太太出現，幾隻老年虎立馬滑跪，心不高了，氣不傲了，人也平和了，也願意回家了。
    老年虎們離開的時候還和社區裏麵的老人依依惜別，“放心啊，老哥哥，我給你們寄吃的，保管你們身體棒棒的，到時候我還來找你們下棋。”
    “唉唉，好。你們回去後就好好過日子，不要動不動就離家出走，現在這個社會年輕人也不容易，大家都互相理解。”
    “我聽你的老哥哥，以後我有時間我一定過來看你，你要好好保重你的身體啊。”
    “好好好，我等你來看我。”
    這畫麵看得年輕虎呆愣，短短半個月，他們是怎麽到這步的？
    這還是族裏那些覺得人類都不懷好意的老年虎嗎？
    這還是天天叫嚷著要去把人類打出去的老年虎嗎？
    等他們道別完畢，回去的路上老年虎們再次變成了一言不發的狀態。
    憨憨的年輕虎沒忍住開口：“我看你們和人類相處得挺好的。”
    “好什麽好！我們這是在麻痹他們！”
    一隻老年虎瞬間炸毛，“你們這些年輕虎懂什麽？”
    “就是，年紀輕輕的，什麽都不懂，還得我們來。”
    “一天天的，胡咧咧什麽。”
    “很久以前的事情你們都不記得了嗎？還要我們給你們重複一遍？”
    “對了，把你們身上的錢拿點給我們，雖然人類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他們的東西還是很不錯的。
    還有，我聽說精怪那邊還出了什麽吃的東西，你們給我們買點過來。”
    老年虎們斷斷續續地提出自己的需求，年輕虎聽得一頭霧水，“你們要那東西幹什麽，吃了又沒什麽用。”
    “你管這麽多幹什麽，怎麽？找你們要點東西都不給了？”
    “行行行，到時候我買了給你們送過來。”
    “這還差不多。”
    嘀嘀咕咕，幾隻老年虎總算上了車。走過來的時候，老年虎走錯了路，回去卻隻需要五個小時的車程。
    幾隻老年虎又忍不住嘀嘀咕咕，這人類修出來的路還真就隻有人類知道怎麽走。
    嘀咕完了，回到山上，等年輕虎和自家的雌性一離開，他們就湊在了一起。
    “錢這些東西是要到了，到時候等那幫虎崽子送了東西過來，我們就把東西給那些人送過去。”
    “唉，人類的壽命真的是太短了，不過人類又比我們聰明。”
    “希望咱們把東西送過去的時候，他們還好好活著吧。”
    幾隻老年虎並沒有抱太多希望，他們觀測對方的身體情況並不是很好，隨時都可能會去地府報到。
    “唉，人類還是挺可愛的。”
    “就是，那些人類還給我們買吃的。”
    “我第一次遇見這麽好的人類。”
    “我也是。”
    “…………”
    絮絮叨叨地說著，一時間又有些悵然若失。
    三天後年輕虎將東西送給了老年虎，然後第二天去看老年虎的時候，發現老年虎又不見了。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他們熟練地找到了老年虎的位置，還是在那家社區養老院。
    老年虎回來的時候想盡辦法沿途留下了自己的氣味，這次倒是沒走那麽多冤枉路，很快就找到了養老院的位置。
    幾隻虎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將帶來的東西放下，“來來來，這是我們給大家夥買的東西，大家都來嚐嚐。”
    “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家裏知道嗎？”
    老年虎：“……”他們就是族裏最大的長輩，不用給那些虎崽子交代！
    對！就應該這樣！
    看幾隻老年虎的表情，那些老人就知道他們又是離家出走。
    “有啥事就跟家裏人好好說。”老人們念叨了一句，但心裏對這幾隻虎很羨慕，他們的家裏人肯定不會不管他們。
    這是一種被縱容的感覺。
    社區養老院裏的老人有無兒無女的，也有有兒有女的，還有一直單身未婚的。
    每一種生活的選擇都有好有壞，但同樣都很羨慕這幾隻老年虎。不是因為別的，是這種寵愛縱容，本身就是被另一個體或者一群個體所傾瀉出來的愛意所包裹著。
    “知道知道，這些東西還是那些崽子給我們送過來的，我們就想著給你們送過來了，免得放壞了。”
    “來來來，大家夥都來吃。”
    “咱們是見一麵少一麵了，大家都別跟我們客氣啊。”
    “就是，就是。”
    而在監視器裏看著這麽其樂融融的一幕，幾隻年輕虎歎氣，“你說他們……他們的嘴怎麽這麽硬呢？”
    “老骨頭都比較硬吧。”
    “你們說他們送完東西，會不會自己回去？”
    “打個賭吧，我賭他們不會回去，我輸了叫你們一聲爹。”
    “那我賭他們回去，看好了，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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