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聲先到。
    一連走出四個穿著短袖大褲衩的人，昭昭好奇地看過去，這幾個相貌倒是不尋常了些。
    有人大胡子黑臉，不怒自威。
    也有人書卷氣滿身，溫文爾雅。
    還有人相貌堂堂，一身正氣。
    還有人麵色蒼白，稍顯陰鬱。
    總之，各有千秋。
    辦事鬼見人出來，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連聲催促，“趕緊的，人小姑娘辦事呢，那裏麵的精怪也被關了這麽多年，趕緊的。”
    “別催別催，這是玄武空間，待我們去看看。”
    “你們要出去？！”
    “這地府和人間的通道打開了，我們怎麽都要上去看一眼，對吧，很合理呀。”大胡子黑臉道。
    他又看向身後幾個，“何況，人間和我們已經這麽久都沒有聯係了，現在也需要人出麵，正麵商談一下。”
    辦事鬼冷笑，說得這麽冠冕堂皇，誰還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
    他們說的那幾點是緣由，但想去人間也不是沒有別的原因。
    “嗨呀後土，下次換你上去。”黑臉胡子又開口，“咱們幾個輪著去，沒準去人間還能找到解決方法呢。”
    聽見這稱呼，昭昭就知道方才辦事鬼說完話後為什麽外麵會響起驚雷聲了，說謊了呀。
    看來師父是在地府的。
    應該是有別的什麽原因，隻要師父好好的，現在不見麵也沒事噠。
    “你說得對，所以這一次就讓我先上去看看吧。”後土麵無表情道。
    “不行！”四人異口同聲，“我們幾個不見會兒沒事，但你不行，你是我們這裏麵的頂梁柱啊。”
    “現在地府裏麵情況不明，那裏麵的東西時不時就出來一遭，讓我們防不勝防。若你不在，那……那些可怎麽辦？”四人跟謎語人一樣說了一通。
    後土冷哼一聲，沒說話。
    “等地府情況穩定後，你想出去多久就出去多久！”四人最終決定道。
    後土重新坐下，“行吧。”看起來並不激動。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準備啟程，老四你去聯係玄武，這空間的事情還是要勞煩他出麵。”
    “好。”
    “……”
    昭昭幾人旁觀了這場大戲，沒想到那些傳說中的人竟然是這樣的。
    真是……出乎意料。
    趁還沒出發，昭昭忙看向後土，她伸出手，一顆褐色的種子在她白嫩的掌心裏分外明顯，也格外的大。
    “這是因果種子。”
    後土伸手接過來，很明顯能感受到這顆種子裏麵所積攢的力量。
    短短時間內她就抽出了這麽多的因果，她看向昭昭，小姑娘臉色不知何時變得有些蒼白，這時候她還期盼地看著她，“娘娘，我不知道為什麽師父現在不想讓我摻和進來，但我願意聽師父的話。
    隻不過娘娘，下次您看見他的時候能不能跟他說一聲，昭昭有努力長大，他肩頭上的擔子，其實可以分我一點，我現在能馱動的。
    還有呀，我現在過得很好，讓他不用擔心我。”
    下次來地府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娘娘，因果很重要對吧。”昭昭看著後土手中的種子，這是方才後土娘娘說種子的時候，她嚐試凝聚出來的，效果比想象中的好，也沒有那麽難。
    後土點頭，“因果……很重要。”
    昭昭小聲道：“那我在人間種滿因果樹，師父還有師伯他們會不會輕鬆點呀。”
    她希冀地看著後土，在這些人展露出來的話語中，她猜到了個大概。
    地府肯定是出事了，還在很久之前出事了。
    聯係師父羽化之前的狀態，師父恐怕很早就和地府有聯係了。隻是她當時並不清楚，也不會往這上麵猜測。
    但之前乘坐的靈車上的陣法，那陣法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再結合這些大人說的話，她想師父現在肯定在地府的某個角落裏麵努力工作。
    而這份工作，就和那些奇形怪狀，長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關。
    再從那些東西身上猜測，和地府封塵掉的人間通道，說明這事情和人間也脫不了幹係。
    “有人說我是大道天成者，大道天成也就意味著我是帶著使命來的，對嗎？”昭昭看向沉默的後土，忽而她笑道：“娘娘，一顆夠嗎？”
    半晌，後土握緊了手中的種子，“我會幫你帶話。”
    這小姑娘話密，真讓人受不了。
    而且……“就算是大道天成者，也沒有讓小孩幹活的道理。”後土屈指彈了一下昭昭腦門，“小小年紀，該讀書就去讀書，別一天天地想這麽多。”
    昭昭捂住腦門，這時候其餘幾個人看她倆談完了，伸手一揮便將幾人帶離了原本的位置。
    後土看著再次安靜下來的大廳，因果種子在她手心發燙。
    昭昭捂住腦門的手還沒放下來，幾人眨眼間他們便來到了玄武空間的入口處。
    她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己真的很幸福。
    “大人”們從未因為她掌握了因果這份力量，便讓她小小年紀就去承擔那份超越了她自身的重量。
    他們不約而同地引導她去體驗這份難得的時光。
    也是因為他們去承擔起了那份重量，她才能這麽無憂無慮地過自己的小日子。
    可以偶爾玩玩遊戲，還能跟舅舅上綜藝，能安安穩穩的讀書，和精怪一起在幼兒園玩鬧。
    他們在共同守護她。
    “這小孩不會被後土一個指崩彈懵了吧。”大胡子黑臉的人雙手環胸，一臉嚴肅地看著昭昭。
    “我依稀記得人類的小孩子都很脆弱。”這是渾身布滿書卷氣的人，他摸著下巴想了想，之前人間的記憶距離他實在是太過遙遠，隻記得人類小時候是很脆弱的。
    “完了，完了，小孩傻了可怎麽辦？”
    幾人一臉嚴肅地看著昭昭，幾個在各自的大殿中掌管著大小煉獄的人，竟一時間對著呆愣的昭昭犯了難。
    另一邊的敖暉：“……”不就發個呆嗎？你們別這麽嚴肅啊！
    秦媛：“……”瑟瑟發抖，默不作聲。
    祝胤：“……”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猞猁精怪：“……”好嚇精怪，這幾人身上的氣勢怎麽那麽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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