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聖虛影消散後的第三天，荒村重新迎來了寧靜。村民們從各處避難的地方歸來，得知真相後，紛紛對我感恩戴德，想要設宴款待。我婉拒了他們的好意，隻想著盡快離開這個充滿詭異的地方，回到城市裏繼續自己的生活。然而，胸前的關公像依舊隱隱發燙，似乎在提醒著我，與五仙教的糾葛遠未結束。
    這日傍晚，天空飄起了細碎的雪花，我背著簡單的行囊，沿著蜿蜒的山路前行。天色漸暗，就在我準備找個地方落腳時，遠處傳來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循聲望去，隻見一棵老槐樹下，蜷縮著一個瘦弱的身影。
    走近一看，竟是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她穿著單薄的粗布衣裳，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頭發淩亂地遮住了半張臉。少女察覺到有人靠近，猛地抬起頭，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戒備。我這才看清，她的左眼蒙著一塊破舊的黑布，右眼閃爍著奇異的幽藍色光芒，隱隱帶著幾分熟悉的妖氣。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輕聲說道，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她身上。少女身體微微一顫，卻沒有拒絕，隻是依舊警惕地盯著我。
    “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家人呢？”我蹲下身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
    少女咬了咬嘴唇，猶豫片刻後，沙啞著嗓子說道：“我沒有家人。他們...他們都被五仙教害死了。”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哽咽，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心中一震，五仙教的惡行果然不止於此。還沒等我開口，少女突然抓住我的衣袖，急切地說道：“我知道你能對付五仙教！求求你，收下我做徒弟吧！我想報仇，我想變得強大！”
    看著少女眼中燃燒的仇恨之火，我不禁想起了自己與五仙教交手時的驚險，也深知這條路的艱難。但少女的眼神中，除了仇恨，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那是對力量的渴望，也是對未來的一絲希望。
    “你可知，這條路充滿危險，隨時可能丟掉性命？”我嚴肅地問道。
    少女重重地點頭，堅定地說：“我不怕！隻要能報仇，就算死也值得！”
    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但你要記住，我們習的是武聖之道，除了力量，更重要的是忠義二字。”
    少女眼中閃過驚喜，連忙跪下行禮：“徒兒記住了！謝師父！”
    我將她扶起，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青璃。”少女低聲回答。
    “青璃，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明日便開始教你習武。”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帶著她朝著山下走去。
    雪越下越大，腳印很快被覆蓋。但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與青璃的命運，已經緊緊地聯係在了一起。而五仙教，也必將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我們在山腳下尋得一間廢棄的茅草屋，雖破敗卻足以遮風擋雪。青璃手腳麻利地清理出一塊空地，從角落裏抱出半捆幹草鋪在地上，又將我給她的披風疊成簡陋的枕頭。我則在屋外劈了些木柴，生起篝火。跳動的火苗映在她臉上，幽藍的右眼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左眼的黑布邊緣滲出淡淡的血跡，顯然傷口尚未愈合。
    “你這眼睛……”我話未說完，青璃便猛地別過臉去，指尖死死揪住黑布邊緣。
    “是被五仙教的人所傷。”她聲音發顫，“他們想挖出我的眼睛，說我天生異瞳，是獻給狐仙聖主的絕佳祭品。”她突然扯開黑布，露出布滿猙獰疤痕的眼窩，“他們挖走了我的左眼，我趁亂逃了出來，卻連父母的屍首也沒能見到……”
    篝火突然爆出火星，我握緊拳頭，胸中燃起怒火。武聖虛影消散前的囑托猶在耳畔，此刻更覺沉甸甸的分量。“明日起，我教你練刀。”我抽出腰間的仿製青龍偃月刀，刀身的裂紋在火光中泛著冷光，“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學會修心。”
    青璃不解地望著我，我拾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一個“義”字：“武聖之道，不在蠻力，而在守護蒼生。若為複仇迷失本心，與五仙教的惡徒又有何異？”她咬著嘴唇沉思片刻，鄭重地點頭。
    深夜，我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青璃握著我的刀站在門口，渾身緊繃如弦：“師父，有東西在附近徘徊！”我凝神細聽，雪地裏傳來細碎的扒土聲，間雜著類似黃皮子的尖笑。推開屋門，三雙猩紅的眼睛在雪幕中若隱若現。
    “是黃皮子！”青璃握緊刀，卻因力氣不足而微微顫抖。我按住她的肩膀，從懷中掏出三枚朱砂銅錢。這些是村民為表謝意送我的，據說能驅邪避凶。銅錢脫手的瞬間，化作三道金光，精準擊中黃皮子的眉心。其中一隻黃皮子被打得倒飛出去，撞斷了碗口粗的槐樹。
    “跑！”我拉起青璃衝進雪夜。黃皮子的叫聲越來越多，身後雪地上亮起密密麻麻的紅眼睛。千鈞一發之際，懷中的幼狐突然蘇醒，它躍上青璃肩頭，吐出一團狐火。狐火在空中炸開，形成一道火牆，暫時逼退了追兵。
    “它們為何追來？”青璃喘息著問道。我望著雪地上蜿蜒的血跡，赫然發現她左眼的傷口正在滲血——那血腥味在雪夜裏格外刺鼻。幼狐焦急地蹭著青璃的臉頰，嘴裏發出嗚嗚聲，似乎在提醒她捂住傷口。
    “五仙教不會輕易放過任何威脅。”我撕下布條為她包紮，“你的眼睛對他們來說，或許是比五仙令更重要的東西。”遠處傳來號角聲，黃皮子的叫聲漸漸被更陰森的狼嚎取代。青璃握緊我的手，幽藍的眼睛裏不再有恐懼，反而燃起鬥誌：“師父，我想變強，現在就開始！”
    雪越下越大，我們在山洞裏暫避追兵。我借著月光，將武聖刀法的基礎招式畫在岩壁上。青璃目不轉睛地盯著，用樹枝反複比劃。幼狐蹲在一旁，時不時用爪子點出她姿勢的錯誤。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傳承的火種在雪夜中悄然點燃，而前方等待我們的，將是更凶險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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