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那條胡同就是了。”袁詠梅指著十幾米外的，一條胡同說道。
    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飄著潔白的雪花，地麵上也已經有了半指來厚的積雪。
    劉清儒跟袁詠梅裹得嚴嚴實實的，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積雪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聲。
    他們此行要去的目的地，是位於北新橋附近的香餌胡同，袁詠梅的新家裏。
    前些日子，袁詠梅告訴劉清儒，他們家因為她，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早就已經鬧的不可開交了。
    她害怕傷到她肚子裏的孩子，不得已找劉清儒給她拿個主意。
    劉清儒給出的辦法就是搬出來住，最好還是把房子給買下來。
    而且還不能找那種，獨門獨戶的小院子，因為他一個女人住著不安全。
    袁詠梅確實是個有本事的女人，沒用幾天她就把房子給找好了。
    位置就在香餌胡同裏的，一個二進的四合院裏，距離她原來住的羊管胡同沒多遠。
    她看好的房子，是這座二進院子的前院西廂房。
    原住戶是一對中年夫婦，西廂房的大小兩間屋子，都是他們家的，有房契。
    他們為什麽要賣掉這裏的房子，具體原因不清楚，賣家的要求隻有一個。
    那就是隻要黃魚和銀元，不要紙幣，要麽給八十塊銀元，要麽就給兩條小黃魚，絕口不講價。
    如果是要錢的話，袁詠梅自認為還是能夠拿得出來的，但人家要的是黃魚和銀元，她還真沒有那麽多。
    但這一點要求對於劉清儒來說，真的不叫事兒，他別的東西可能不多，就是金銀錠和銀元多到數不過來。
    金銀錠他是舍不得用的，但銀元卻可以隨意的花。
    ▁
    劉清儒今天之所以來這裏，主要是來給袁詠梅撐腰的。
    袁詠梅已經搬過來有一段時間了，他們院子裏的那些個人，見她這麽長時間了。
    家也隻有她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出入，若有若無的已經開始排擠起了她來。
    這種情況在這個時期一點都不稀奇，單身女人想要頂門立戶，就得有個男人給她撐著腰才行。
    “就是這個院子。”兩人一路來到了一個門樓子前，袁詠梅指著大開著的大門道。
    “走，進去瞅瞅去。”劉清儒抬頭瞥了一眼，這個略顯陳舊的門樓子，麵無表情的就往裏麵走去。
    “嗯！”袁詠梅也趾高氣昂的跟緊了他的腳步，那種狐假虎威的姿態，被她給展現得淋漓盡致的。
    他們繞過了影壁，穿過屏門就來到了外院，劉清儒問向袁詠梅道：“都有哪幾家，咱們一家一家的去拜訪他們。”
    這座院子雖然隻是個二進院，但它該有的影壁牆，屏門牆、和外院的一遛倒座房，一樣都沒有少。
    “外院的這幾家還行。”袁詠梅解釋道：“主要還是住在中院裏的一些人，還有我那西廂房，兩側的耳房裏的住戶。”
    “嗯！你心裏有數就成。”劉清儒點了點頭道：“誰家平時最惡心人，咱就先去誰家瞧瞧去。”
    “好！我知道了。”
    袁詠梅一邊往前院方向走著，一邊和劉清儒講道：“要說最惡心人的，還要數，住在中院東廂房裏的。
    李家那一家子人了，他們一家子五口人，住著西廂房的兩間屋子，按理來說也不算擠了，但他們家隔三岔五的。
    就跑來找我說什麽，要租我那兩間屋子的其中一間，給他們家老大成親用，而且還想讓我搬到偏房去住。
    把堂屋讓給他們家老大當新房，我都已經嚴詞拒絕過好幾次了，但這家人都跟個無賴似得，硬是纏著我不放。”
    劉清儒一路聽的是，火氣蹭蹭的往上漲，心裏不由的想道：“這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都有。”
    兩人說著話的工夫，已經進入到穿堂門裏。
    前院的幾家人，見到平時隻有一個人的袁詠梅，今天居然還帶著個男人回來了。
    而且還不回她家，直接去的是中院，知道前因後果的他們，連忙吆五喝六的跟在了兩人身後。
    不用猜，他們也能想到，今天肯定會有一場，大熱鬧要看了。
    ▁
    兩人剛來到東廂房門口，一個長相普通，身高在1.70左右的年輕男子。
    正低著頭端著個水盆子，從門簾子後麵鑽了出來，他剛抬起頭來，就見到已經上了台階的袁詠梅。
    雖說袁詠梅裹得挺嚴實的，但對於已經相熟了的他來說，就憑這個女人的背影，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她是誰了。
    “咋了，你這是想通了？”男人的臉上立馬帶上了一抹，奸計得逞的表情問道：“我還以為你能倔到來年開春去呢。
    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女人，要是你能早些，痛快兒的答應了我家的要求。
    不也就沒那麽多事兒了嗎？”
    他說話的時候，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袁詠梅身後的劉清儒一眼。
    他隻是盯著他眼前的袁詠梅，就是一通長篇大幅的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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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這麽一會的工夫，前院和中院得到消息的人。
    要麽鑽進了抄手遊廊裏，要麽站在了自家的廊簷下，都翹首以盼的瞧起了熱鬧來。
    “咣…砰！”接連兩道悶響聲響起，首先向著一側飛出的，是男人手中端著的那個水盆子。
    緊接著，男人也帶著悶哼聲，向著他家屋內飛了進去，就連掛在門框上的棉門簾子，也被他給一起帶進了屋裏。
    “哎吆我艸，疼死我了。”屋內同時響起了兩個男人的叫喊聲。
    “我的老天爺呀！”
    “我的媽哎！”
    “這人是誰呀？”
    “他咋上來就打人的？”
    “李家這次怕是惹上麻煩了。”
    抄手遊廊裏，還有各家的廊簷下，接連也發出了一聲聲，驚呼和疑問聲。
    “進去吧！”被劉清儒突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的袁詠梅。
    直到聽到劉清儒的說話聲，這才木然的跟在了劉清儒的身後。
    她望著身前的劉清儒，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到他一樣，她從來沒有想過。
    這麽個靦腆俊俏的小男人，居然能夠做到一聲不吭的就打人。
    而對於劉清儒來說，他今天就是來講道理的，可不是跟誰來扯皮來了。
    ▁
    說起來話長，其實從李家老大的話音落下到現在，也就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而已。
    “他爸，老大，你們這是咋了？”
    “爸，大哥。”
    就在劉清儒跨進門的同一時間，屋內也傳出了兩個女人的叫喊和問話聲。
    劉清儒始一進到門裏，就看到了三男兩女五個人，這些應該就是李家的所有人了。
    他挨個都在他們的身上瞅了一遍，而屋裏的幾個人，也都用不同的目光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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