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屋門打開的聲音響起，秦淮茹的肩膀上披著個薄薄的外套，從打開的半扇門裏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
    她把右手上拎著的夜尿桶放到地上，又轉身輕輕的，把她出來時打開的半扇門給關好。
    迎著晨霧彌漫的朦朧天色，她腳步輕快的走向了外院。
    雖說時間已經進入到了夏季，但早晨的空氣中還是帶著絲絲涼意的。
    她不由得用一隻手，把她略微敞開著的衣襟往胸口處拽了拽。
    整個前院和外院全都是靜悄悄的，除了偶爾有早起的鳥兒叫上兩聲外，隻剩下秦淮茹‘踏踏’走路的腳步聲。
    等她跨出了外院的屏門，一眼就瞧見，斜對麵陶小蝶所住的院落門是開著的。
    她徑直走到了院落的門口處，衝著院子裏低聲叫道：“嬸兒。”
    “哎！”院子裏傳來了陶小蝶壓低嗓音的應答聲：“就來。”
    她們兩個早就約定好了，每天早上一同去廁所裏倒夜尿桶。
    院落的門要是沒開著的話，秦淮茹就得敲上幾下門，院門要是打開著的，她直接衝著裏麵叫上一聲就行。
    “走吧！”陶小蝶右手拎著個夜尿桶，肩膀上同樣披著個薄外套，一臉笑意的出現在了秦淮茹的麵前。
    從她精神飽滿的麵容上，一眼就能看出，她昨天晚上的睡眠質量絕對很好。
    “咯吱！”大門被兩人合力打開了半扇，兩人又一前一後的跨過了高高的門檻，出了大門就進到了胡同裏。
    走在還沒有什麽人的胡同裏，秦淮茹有些八卦的問道：“嬸兒，你說，那個何大清不會是真的跑了吧？”
    “誰知道呢，不過，這都半拉月沒見著人了，應該是跟他們說的一樣，何大清可能是真的跑了。”
    “他咋就能這麽狠心呢？”
    秦淮茹有些氣憤的道：“一聲不響的就撇下倆孩子自個兒跑了，哪兒有他這樣式兒當爸的人呀？”
    “是啊！何大清的心腸是真的硬。”陶小蝶附和著道：“那個傻柱子已經十五六了，就是不管他應該也餓不著。
    但他們家那個小雨水可就不行了，本來就是個沒媽的孩子，這下子連唯一的爸也沒了，瞅著就讓人揪心。”
    “那孩子是挺可憐的。”秦淮茹接過話茬說道：“前兒個，她就哭著跑到咱家裏來了，跟我說是肚子餓的難受。
    當時我心一軟，就給她蒸了幾個窩頭吃了，誰知道，這小丫頭片子還挺機靈的，一過飯點兒就又跑咱家來了。”
    “我就說，昨個我還在咱家櫥櫃子裏，看到過倆窩頭呢。”陶小蝶恍然大悟的問道：當時我還納悶兒呢。
    咱家可是好久都沒做過窩頭了，櫃子裏咋還能突然多出倆窩頭來呢，原來是你做的呀？”
    “嗨！當時我也沒多想。”秦淮茹有些自責的說道：“就是瞅著小丫頭子挺可憐的，正好咱家的棒子麵又用不著。
    稀裏糊塗就給做了一鍋窩頭出來，這會兒再想起來，我都不知道該咋跟鐵柱交代了呢。”
    “你也別多想，回頭咱倆一塊兒跟鐵柱說說去，應該不會有啥事兒的。”
    但願吧…
    ▁
    兩人一直嘀嘀咕咕的走進了廁所。
    等她倆再回來時，胡同裏也多出了一些早起的身影。
    “來，給我吧！我拿去水槽邊刷洗一下。”
    “不用，今兒個我來吧，倆孩子都還沒睡醒呢，我正好有空兒。”
    “那成，我去燒點兒熱水，待會好給繼祖和繼業衝些奶粉水喝。”
    “先不急，等他倆睡醒我估摸著鐵柱也該醒了，到時兒湊一塊兒衝的。”
    “那也得先起火把水溫上不是？”
    “嗯！這倒也是。”
    “你倆起的夠早的呀？”剛從自家屋子裏出來的楊瑞華，見到進了院子裏的秦淮茹兩人，打招呼道。
    “嬸兒。”
    “嫂子。”
    “不算早了。”陶小蝶邊往水槽邊走著邊回道：“我倆回來那會兒，廁所那邊兒都已經開始排上隊兒了呢。”
    “是嗎？那我也得趕緊去一趟了。”楊瑞華說著話又反身回了屋。
    工夫不大，她也拎著個夜尿桶往外院外走去。
    ▁
    “雨水。”何雨柱抓著何雨水的胳膊，搖晃了幾下叫道：“該起來了。”
    被搖醒的何雨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連忙爬起身來問道：“哥，是不是咱爸回來了？”
    “爸還沒回來。”何雨柱麵無表情的回道：“我一會兒得去豐澤園上班呢，你趕緊起來，我帶你去找譚姨去。”
    “哥。”何雨水看向何雨柱可憐兮兮的問道：“他們都說，咱爸是跟著一個寡婦跑的，他不要咱倆了是嗎？”
    “我不知道。”何雨柱很是實誠的回道：“等抽空，我找人打聽打聽去。
    問問咱爸到底是去哪了，等打聽出來地址，哥就帶你去找他問問去。”
    “那你可要快點兒的，可別讓咱爸真被人給拐跑了。”
    何雨水嘴裏說著話的同時翻身爬下了炕，隨後又小心翼翼的問道：“哥！那…那我能不去找譚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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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了？是不是譚姨說你啥了？”
    “沒說我啥，就是…譚姨她這幾天兒都不搭理我了。”
    “她是咋不搭理你的？”何雨柱蹲下身子來，一邊給何雨水的小腳丫子上穿著鞋子一邊問道。
    “譚姨每天都要去後院兒老太太那兒，一呆就是一整天，我肚子餓的受不了了，就去後院兒裏去找她了。”
    說著說著何雨水就哭出了聲：“嗚嗚…可老太太不讓我進屋，還罵我是個掃把星，活該我沒爹沒媽沒人管。”
    “雨水不哭，那譚姨有沒有說啥？”
    “沒，譚姨一直都沒出聲，嗚嗚…，哥！我想咱爸了。”
    “那你昨晚咋沒跟哥說呢？合著你昨個就沒吃著飯唄？”
    “吃了，還是吃了倆窩頭呢。”
    何雨水收住了哭聲，還咂吧了兩下小嘴巴回味著道：“那窩頭可甜了呢，比咱爸做的饅頭都好吃。”
    “誰給你的？”何雨柱伸手給何雨水擦了擦眼淚問道。
    “是前院兒劉家嫂子給的。”何雨水天真的回道：“嫂子還讓我不要告兒別人呢。
    哥！你可不能講出去呀！要不然，往後我可就沒有窩頭吃了。”
    聽了何雨水的話，何雨柱的腦海裏，立馬浮現出了一道美麗的身影來。
    “你放心，哥肯定不會講給別人聽的。”何雨柱做出保證道：“那你咋會跑前院兒裏去了呢？”
    “我沒有吃的，肚子餓的難受，我就一直哭。”
    何雨水回想著昨天的經曆，咬著一隻手指頭講道：“可是我越是哭肚子就餓的越難受，後院兒裏也沒人搭理我。
    我就想找院兒裏的叔和嬸兒要點兒吃的，可是我從後院兒一直跑到前院兒裏。
    隻有劉家嫂子的門兒是開著的，別人家好像都沒人擱屋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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