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咋了？”
    閆埠貴立馬接話，嗓門又提了八度，“您手藝多地道啊！食堂裏掌勺，
    多少人巴結著求您多打半勺菜？冉老師要是跟了您，還愁吃不上熱乎飯？
    再說您這人品，院裏誰不念叨著好？您幫老太太跟老易家的事兒，
    比自家事兒還上心呢！”
    他拽了拽何雨柱的袖子，臉上堆著熱絡的笑，眼角的褶子都堆成了菊花：
    “要不…… 我再幫您探探冉老師的口風？就說您柱子是個實在人，
    跟您過日子保準虧不了！”
    何雨柱看著他眼裏那股子算計的光，忽然笑了，嘴角撇了撇：
    “三大爺，您這操心勁兒，不去當紅娘真是屈才了。”
    他抬眼瞅了瞅日頭，眯著眼睛估了估時辰：“冉老師那邊…… 我自個兒琢磨琢磨再說吧。
    先走了您呐，我妹還等著聽信兒呢！”
    “哎哎，慢走您呐！得嘞！”
    閆埠貴哈著腰應著，看著何雨柱的背影，撇著嘴嘟囔：“真是個傻小子，
    就您也想娶個當老師的媳婦兒？我呸，你也配！”
    牆根的蟬又聒噪起來，“知了知了” 叫得歡實，陽光透過槐樹葉灑在地上，晃得人眼暈。
    閆埠貴揣著那幾顆碎炭，一步三回頭地往院外挪，
    心裏頭的小算盤劈裏啪啦響得更歡了 —— 先忽悠這傻小子幾頓飯盒再說，
    到時就說人冉老師瞧不上他，這不就是個好由頭？
    何雨柱一跨過垂花門，前院的光景就撞進眼裏。
    劉清儒正坐在門廊口的竹椅上，手裏剛端起搪瓷茶杯，
    眼神笑望著布席上爬來爬去的倆孩子，嘴角噙著點笑意。
    聽見腳步聲抬頭見是他，抿了口茶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臉上堆起笑：“柱子，這就回啦？”
    “鐵柱哥，您擱這兒納涼呢？”
    何雨柱把手裏的紙包又緊了緊，腳步沒停，“剛打北海那邊回來。”
    劉清儒隨意瞟了他一眼，嘴角勾著笑，拿起一旁的蒲扇慢悠悠搖著：
    “咋樣啊？這喜事兒能成不？”
    何雨柱撓了撓頭，臉上的紅勁兒還沒下去，耳朵尖都透著點熱：
    “嗨，就見了一麵，說不上成不成。人倒是挺實在的。”
    “實在就好啊。” 劉清儒往前傾了傾身子，蒲扇 “呼嗒呼嗒” 搖得快了些，
    “柱子，不是當哥的數落您，您都三十的人了，這事兒可得抓緊嘍。
    前兩年那幾個多好的姑娘，不都讓您給錯過了？再拖下去，可就真不好找嘍。”
    “我知道，我知道。”
    何雨柱應著，腳底下加快了幾步，像是怕再被念叨，
    “這不是正琢磨著呢嘛。我先回去了您呐，有空再跟您細聊。”
    “去吧去吧，有信兒了記得說一聲。”
    劉清儒揮了揮手，望著他的背影輕輕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心裏頭暗歎這小子還是這麽不愛跟他聊天，也不知道怕他什麽呢。
    何雨柱的腳還沒邁進穿堂門，就聽見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伴隨著清脆的叫喊：“哥，等會兒我！咱倆一塊兒走！”
    他回頭一瞧，何雨水正從劉家灶房的門簾裏鑽出來，邊跑還邊撲拉著圍裙，
    額角沾著點麵粉，鼻尖上滲著細密的汗珠。
    何雨柱停下腳，看著妹妹小跑向他，額前的碎發都汗濕了，貼在腦門上。
    “鐵柱哥，我先跟我哥過去一趟。”
    何雨水路過劉清儒跟前時，放慢腳步打了聲招呼，順手捋了捋額前的碎發。
    “去吧，去吧，別誤了一會兒回來吃飯。”
    劉清儒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蒲扇在手裏轉了個圈。
    “哎，知道啦！”
    “你這丫頭，快開飯了，你跑出來幹啥？”
    何雨柱看著她圍裙上的麵星子，語氣裏有些責怪。
    “你甭管。”
    何雨水跑到何雨柱身前，拉了他一把就往中院兒拽，急乎乎地問，
    “快跟我說說，咋樣啊哥？跟你那相親對象見著了？人咋樣？”
    “瞧你急的。”
    何雨柱無奈地笑了笑，側身讓她跟自己並排走，
    “剛見一麵，哪能瞧出啥？人倒挺爽朗，說話也實在，說是在紡紗車間做擋車，
    都幹了好些年了。還約了我下周還那個點兒見呢，得嘞。”
    “那就是有戲唄？”
    何雨水眼睛一亮，攥著哥哥的胳膊晃了晃，“那這次應該沒啥問題了吧！
    你可不興像前幾次那樣，好好的親事讓你三言兩語給搞砸了，聽見沒？”
    “瞧你這說的是啥。”
    何雨柱敲了下她的腦袋，手上卻沒使勁，
    “我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嗎？還三言兩語就搞砸，說的好像我有多不懂事似得。”
    “哥你還好意思說！”
    何雨水不服氣地梗著脖子，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你手藝好，工資也不少拿，
    人又實在，院裏誰不誇？可這老些年你有一次相親成了的嗎？”
    何雨柱被妹妹懟得沒了脾氣，撓了撓後腦勺，聲音都低了八度：
    “那不是沒遇上對眼的嘛，總不能為了成親就胡亂湊活。”
    “啥叫對眼？” 何雨水停下腳步，雙手往腰上一叉，瞪著一雙好看的杏眼，
    “前幾次易大爺介紹的咱廠裏的那倆姑娘，人家不也挺好？又能幹又本分，
    你倒好，見麵沒說三句話就跟人說‘我覺得咱不合適’，你倒是說說哪兒不合適？”
    “我就是覺得…… 沒那感覺唄。”
    何雨柱被問得有些心虛，眼神飄向別處，含糊其辭道，
    “總不能為了結婚而結婚，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得順心才行。”
    “順心順心，你都快三十了還順不了心！”
    何雨水氣得跺了跺腳，辮梢都跟著顫，“咱老何家就咱們兄妹倆了，
    你這個當哥的要是不成家，我這心裏能踏實嗎？再說了，你一個人過著多孤單，
    家裏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著不好嗎？”
    何雨柱看著妹妹著急的樣子，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歎了口氣，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這次這個，我會好好跟人家處的，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何雨水臉色緩和了些，又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道，
    “那你對人家印象到底咋樣啊？說實話。”
    何雨柱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揚，眼裏漾出點笑意：
    “嗯…… 確實還行，說話接物都挺利落，看著也挺實在的。”
    “那這不就結了？” 何雨水眼睛又亮了起來，拽著他的袖子往前走，
    “下周見麵可得好好表現，別再像以前那樣，人家說三句你回一句，
    把你心裏那點兒不切實際的心思收一收，聽見沒？”
    “知道了，你這丫頭，咋還越來越囉嗦了呢。”
    何雨柱笑著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腳步輕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