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為你操心嘛。”
    何雨水撇了撇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要緊事，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湊近些問道：“對了，下周見麵打算去哪兒啊？還是北海公園？”
    “可不咋地，還那兒，人家姑娘都跟我約好地兒了。”
    何雨柱說著，手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心裏頭正盤算著該帶點啥見麵禮才體麵。
    “那你可得上點兒心，別馬馬虎虎的。”
    何雨水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他好幾眼，眉頭微微一蹙：“到時候記得穿得體麵點兒，
    這幾天我抽空給你新做件中山裝穿上，保管顯得精神！”
    “行，都聽你的，你說咋著就咋著。”
    何雨柱無奈地笑了笑，心裏頭卻因為妹妹這股子熱乎勁兒暖烘烘的，
    腳下的步子都輕快了幾分。
    兄妹倆剛走到自家門廊下，東廂房的門簾 “呼啦” 一聲就掀開了，
    易中海掀著門簾走了出來。
    他手裏還攥著塊抹布，一瞅見何雨柱，臉上的褶子立馬就舒展開了，
    揚著嗓門道：“柱子，可算回了？我正琢磨著，你要是再不著家，
    我就上胡同口買倆油餅，跟老太太對付著墊墊肚子就算了。”
    說著，他把抹布往門把手上一搭，邁著四方步就往何雨柱這邊湊，
    眼角的笑紋裏都透著股子關切：“今兒這相親的事兒，順順當當的？”
    何雨柱把手裏的紙包往何雨水懷裏一塞，拍了拍手上的灰，臉上帶著點心情舒暢的笑意：
    “一大爺，我這是掐著點兒回來的，哪能耽誤給老太太做飯？您瞧著，
    保準一頓熱乎的準時端上桌，錯不了！”
    “那感情好，老太太這幾天就念叨著你做的紅燒肉呢，說你做的最對味兒。”
    易中海說著，視線落在何雨水身上，微微頷首：“雨水也在呢？”
    何雨水正盯著腳尖不知道在琢磨啥，聽見這話猛地抬起頭，
    臉上趕緊堆起笑應道：“哎，一大爺。
    我就跟我哥問幾句話，這不家裏還等著我回去吃飯呢，我就先回前院了啊。”
    她衝兩人擺了擺手，腳步輕快地往穿堂門那邊折去，走出去老遠了，
    還回頭喊了一嗓子：“哥，我先走了您呐，可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別誤了飯點兒。”
    何雨柱揚聲應著，看著妹妹的背影消失在穿堂門裏，這才轉頭衝易中海道：
    “一大爺，您先忙著，我這就開火做飯，您跟老太太稍等片刻。”
    何雨水剛跨出穿堂門，腳還沒在青磚地上落穩當，
    眼尖就瞥見石榴樹下的布席上多了個人影 —— 劉清儒正把劉紅燕舉在膝頭，
    父女倆鼻尖對著鼻尖，瞪得倆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不知道較著什麽勁兒。
    她忍不住 “噗嗤” 笑出了聲，脆生生地揚著嗓子喊：
    “鐵柱哥，您爺兒倆這是練哪門子功夫呐！”
    嘴上說著，腳下可沒耽擱，踩著碎步直往南耳房的灶房鑽。
    “嗨，沒事兒！” 劉清儒脖子梗著沒動，眼珠子也沒挪窩，就那麽斜著嗓子應了句，
    “我跟紅燕較較勁兒，瞅瞅誰的眼泡子撐得更久些！”
    懷裏的劉紅燕被逗得咯咯直樂，小胳膊還使勁兒拍著爹的肩膀，活像隻撲騰的小麻雀。
    剛到灶房門口，“滋啦 ——” 一聲油響就撞進了耳朵，
    伴隨著細碎的油星子 “劈啪” 濺在青石灶台上。
    陶小蝶係著件洗得發白的藍布圍裙，腰肢微微一擰，胳膊肘輕巧地一抬一落，
    那口黑黢黢的鐵鍋裏，青菜裹著油星子 “滋滋” 地唱著歡歌。
    鍋沿兒騰起的白花花熱氣裏裹著股子蔥花混著豬油的香氣，直往人鼻子裏鑽，
    灶膛裏的火苗 “呼呼” 地舔著鍋底，映得蹲在灶口的劉春燕臉頰紅撲撲的，
    像抹了層胭脂。
    “嫂子，嬸兒，我回來啦！”
    何雨水把手裏裹著油紙的小包往灶房的案桌上一放，油紙 “嘩啦” 一聲響，
    裏頭的芝麻糖隱約露出點兒琥珀色的邊角。
    她順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手心，擼起袖子就想去端灶台上冒著熱氣的粗瓷飯碗，
    “聞著這香味兒，我這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回來得正是時候！” 秦淮茹正拿著飯勺往碗裏盛米飯，聞言回頭衝她笑了笑，
    把盛得冒尖的一碗大米飯遞過去，“趕巧開飯，快把這些碗筷都端堂屋去，麻利兒的。”
    何雨水接過飯碗，脆生生應了句：“得嘞您呐！”
    眼疾手快地拿起牆角的木質托盤，把碗筷往裏一碼，轉身就往堂屋走。
    她手腳麻利，三兩下就把飯菜擺得整整齊齊。
    桌上頓時多了幾樣菜：剛炒的菠菜雞蛋，黃澄澄的雞蛋塊兒看著比菠菜還多，
    泛著油光的菠菜葉兒倒像是給雞蛋做了點綴；一碟醋溜土豆絲切得粗細勻溜，
    酸氣直往人鼻子裏鑽；還有小半盆用油和辣麵子炒過的酸菜，
    泛著油汪汪的暗黃色，看著就下飯。
    “都別愣著，開飯吧！”
    坐在上首位的劉清儒把筷子往桌邊上輕輕一磕，端起飯碗就往嘴邊送。
    一桌子人頓時忙活起來，碗筷碰撞的 “叮叮當當” 聲、
    咀嚼的 “吧唧” 聲混在一塊兒，透著股子煙火氣。
    何雨水剛扒了兩口飯，坐在對麵的秦淮茹夾菜的手頓了頓，抬眼瞅向她，
    臉上帶著笑問道：“雨水，你哥今兒個相親咋樣啊？那姑娘瞧著順眼不？”
    挨著秦淮茹坐的陶小蝶立馬支棱起耳朵，筷子上還夾著一筷頭炒酸菜，
    急乎乎地接話：“就是就是，快給咱們幾個說道說道，別憋著呀！”
    坐在桌梢的於麗正低頭給懷裏的於晨陽喂著碎米，聞言也停下筷子，
    抬眼瞅向何雨水，眼裏帶著幾分好奇。
    何雨水扒拉了口飯，嘴角帶著笑說道：“我哥說那姑娘挺好的，
    倆人約了下周還去北海公園遛彎兒呢。”
    “喲，這可真是件大好事兒！”
    秦淮茹眼睛一亮，手裏的筷子往桌上一拍，“這不明擺著嘛，這樁親事指定有著落了。
    到時候讓你哥穿體麵點兒，再買點水果糖當見麵禮，保準錯不了，準成！”
    陶小蝶跟著連連點頭，嘴裏還嚼著菜，含混不清地說：
    “既然能約著下次見麵，那指定是相得差不離了，錯不了！”
    於麗也插了句嘴，聲音溫溫柔柔的：“那你可得叮囑你哥，
    穿得體麵些，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正悶頭扒拉米飯的劉繼祖抬起頭，眼珠子轉了轉，瞅著何雨水問道：
    “要不我那身中山裝借他先穿穿？雖說不是啥新的，可我就穿了一回，還算體麵。”
    何雨水聞言 “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瞅著他抿著嘴說：“哪兒能勞煩您呐，不用不用。
    我這兩天抽空給他趕製一身新的出來就成，保準誤不了他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