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虛的何雨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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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中海把手裏的搪瓷茶缸子往長條桌上 “當” 地一墩,茶沫子都濺出來兩星兒,
    他粗糲的手背抹了把嘴角的茶漬,慢悠悠開口:“老嫂子,這話可就不實在了!
    咱這院裏住了小三十年,哪能記錯這檔子事?那西廂房哪是什麽祖產?
    是當年武德給曉娥她爹當司機那會兒,人家婁廠長瞧著順眼,特意送的!”
    他頓了頓,粗糲的指尖在桌麵上 “噠噠” 敲了兩下,像是在扒拉舊年月的記憶:
    “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會兒大茂才到我腰這麽高,穿著開襠褲滿院子追雞跑呢!
    當時武德給婁廠長開了還不到一年的車,那可是隨叫隨到,半點兒岔子沒出過。
    婁廠長許是覺得他是個實誠人,這才把西廂房送你們家了。
    這事當年院裏老鄰居誰不知道?你們兩口子可是揣著瓜子花生滿院炫耀,
    每家每戶都送了份兒,您這就忘了?”
    坐在自家廊簷下的何雨柱立馬大點其頭,嗓門亮得跟敲銅鑼似的,生怕院角的人聽不見:
    “可不是嘛!我那時候都已經能上學堂了,您家送的瓜子花生我可沒少吃,
    甜滋滋的還帶股子香勁兒!許叔,您當時還跟我爸拌過兩句嘴呢,
    說您這是憑本事掙來的福氣,您這就都忘了?這會兒倒好,轉頭就把房子說成祖產,
    忘了當初是誰幫襯的?曉娥如今懷著孕,許家不想著擔責任,倒先惦記著搶房子,
    這良心哪兒去了?吃了嗎您奈?怕是吃了也堵不住您這昧良心的嘴!”
    “就是就是!”
    二大媽徐春妮也像是突然想起這茬,趕緊湊了話頭,往前挪了挪小馬紮,
    手裏的蒲扇還不忘扇兩下,“當年婁家送房子,是看在葉家妹子你懂事又賢惠的份兒上,
    可不是給許家當‘祖產’來欺負婁家閨女的!現在曉娥懷著許家的種,把房子轉回她名下,
    這不就是物歸原主、合情合理嘛!許家要是連這點理都不認,
    往後在這院裏還怎麽抬頭做人?街坊四鄰不得把許家的事兒當笑話,嚼上半拉月?”
    許大茂他媽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跟街口染坊剛染好的布似的,嘴張了張想辯解,
    可眼神掃過院裏人一個個帶著質問的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 她哪兒還敢反駁?
    當年他們兩口子趾高氣昂,拿著婁家送房的事兒四處顯擺,
    連胡同對門院裏的張奶奶都聽著他們念叨過兩句,這光景她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把頭壓得低低的,都快碰到胸口了,雙手緊緊攥著藍布褲角,指節都泛了白,
    剛才還梗著脖子的硬氣模樣蕩然無存,隻剩下滿臉的窘迫與難堪,嘴裏含含糊糊嘟囔著:
    “這…… 這事兒你們都記岔了…… 哪有那麽回事兒……”
    這時,何雨柱 “噌” 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手裏揣著個掉了瓷的搪瓷缸,
    缸沿還缺了個小口,露出裏麵的黑鐵底。
    他臉上沒了往日的吊兒郎當,難得正經起來,連眉梢都往下壓了壓,
    眼角的褶子都透著嚴肅。
    他看向許伍德,語氣不像平時那樣咋咋呼呼,反而帶著點刻意的平靜:
    “許叔,曉娥說的沒錯,住院的錢您該還,房子的事也該給曉娥個保障。
    她一個孕婦,大著肚子跑前跑後,多不容易?您別讓大夥戳著許家脊梁骨罵,
    這事兒辦敞亮點,對誰都好。得嘞您呐,別在這兒磨磨蹭蹭耗時間了,
    趕緊給個準話吧!”
    他眼神飄了飄,沒敢往許大茂那邊瞅,更不敢提許大茂遭打的事 ——
    說到底,許大茂這病就是他鬧出來的。
    那天他蹲許大茂是為了出氣,就讓他在胡同裏凍了一宿,誰成想他會發燒,
    等天亮被人發現送醫院,住了六天院才退燒,人是回來了,卻落下一身病根,
    雙手雙腿總抖得厲害,咳嗽也沒斷過。
    這會兒看著許大茂咳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再聽著院裏人對許大茂的不滿,
    他生怕自己那點破事被翻出來,隻能盡量幫婁曉娥說兩句話,
    掩飾內心的不安,手不自覺地摩挲著搪瓷缸的缺口。
    何雨柱這話剛落,許大茂那邊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猛地抬起頭。
    原本就蒼白的臉因為憋著氣,泛出幾分不正常的潮紅,跟抹了劣質胭脂似的。
    他攥著婁曉娥遞來的藍布手帕,指節用力得發白,喉嚨裏 “嗬嗬” 響著,
    剛壓下去的咳嗽又跟潮水似的湧了上來:“咳、咳、咳 ——” 這陣咳嗽比剛才更凶,
    他彎著腰,一手撐在膝蓋上,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眼淚鼻涕都咳出來了,
    可眼神卻死死盯著何雨柱,滿是不服氣的狠勁兒,跟要吃人似的。
    “你、你少在這兒…… 裝好人!”
    許大茂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聲音嘶啞得跟破鑼似的,還帶著沒止住的顫音,
    卻硬撐著拔高了聲調,“我家的事兒…… 輪得著你何雨柱…… 指手畫腳?
    你丫不挺能哏嗎?有本事別在這兒說嘴!有能耐咱…… 咱出去比劃比劃!”
    何雨柱一聽就樂了,挑著眉梢,嘴角撇出個不屑的弧度,
    手裏的搪瓷缸往旁邊石墩上 “當” 地一放,脆響傳遍了小院:“喲,
    這病秧子還能開口嗆人呢?我裝好人?我要是不裝這個好人,你家曉娥懷著孕,
    指不定還得跑多少趟腿借錢,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我趁火打劫?我圖你家啥?
    圖你那快要散架的身子骨,還是圖你家那想賴賬的德性?你說說,我圖你啥?
    你丫倒是給大夥說說啊!”
    “你、你胡說!”
    許大茂氣得胸口起伏,跟揣了隻亂蹦的兔子似的,又忍不住咳了兩聲,
    雙手雙腿的顫抖更明顯了,連坐著的小馬紮都跟著晃悠,卻還是梗著脖子硬扛,
    “我許家的事…… 我自己能解決,不用你…… 多管閑事!那房子是我家的……
    就算是婁家送的,那也是給我許大茂的,跟她婁曉娥…… 沒關係!
    她算個啥…… 憑啥要我家房子!”
    這話一出口,院裏人都皺起了眉,連平時不愛摻和閑事的何雨水都撇了撇嘴,
    小聲跟旁邊的鄰居嘀咕:“這許大茂也太不是東西了,婁曉娥懷著他孩子呢。”
    婁曉娥斜眼白了許大茂一下,嘴角撇得能掛個油瓶兒,想說啥又咽了回去,
    隻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幫他順氣,手心都能感覺到他身子的顫抖。
    何雨柱往前走了兩步,指著許大茂就罵:“你丫真是沒良心!曉娥懷著你的娃,
    為了你住院四處借錢,求爺爺告奶奶的,你倒好,坐在這兒說風涼話!
    你一個吃飯都等著別人往嘴裏喂的人,還想把房子攥在手裏?
    你是想讓曉娥跟你娃將來睡大街嗎?你丫這叫不是人幹的事兒!你信不?
    街麵上隨便拉個人來都看不過去!到時候人家指著你鼻子罵,你都沒地兒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