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被擠兌的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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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爺劉海中清了清嗓子,從長條桌後的椅子上 “噌” 地站起身,
雙手抻了抻藍布褂子的衣角,那模樣透著幾分管事人的威嚴,
開口就是老北京的腔調:“許伍德,我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事兒明擺著,
你們許家壓根不占理!曉娥作為許家的媳婦,伺候病中的丈夫是情分,
可你們不能把這份情分當理所當然,還想著霸占人家該得的東西,
這就太不地道了,您說是不是這理兒?”
他頓了頓,往前邁了半步,語氣更重,聲音也提了幾分:
“現在院裏人都在這兒看著呢,個個眼睛都亮著呢!你們要是還執迷不悟,
不光街坊鄰居戳你們脊梁骨,傳到單位、傳到街道,你們許家的臉往哪兒擱?
往後在這院兒裏還咋抬頭做人?”
“我勸你們趕緊鬆口,把房子給曉娥,欠的賬也趕緊還了,這樣大夥兒還能瞧得起你們,
往後有事兒也能幫襯一把。不然真把曉娥逼得跟大茂離婚,您想過沒?
到時候大茂這身子骨,誰來管?你們倆老的能扛得住?”
許伍德和許大茂他媽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跟染了色的糙紙似的,
頭低得快埋進胸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許大茂癱在椅子上,還想張嘴反駁,可剛一張嘴,就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得眼淚直流,胸口疼得跟要炸開似的,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葉秋玲在一旁看著,輕輕歎了口氣,伸手用帕子幫許大茂擦了擦嘴角的唾沫,
眼神裏滿是無奈,搖了搖頭沒說話。
院裏的人還在七嘴八舌地議論,你一句我一句,都等著許家給個準話。
太陽都快落山了,這事兒還沒個譜呢。
許大茂他媽急得差點跳腳,手都抬起來了,卻被許伍德一把拽住胳膊:“你別添亂!”
許伍德抬起頭,臉上滿是窘迫,對著何雨柱和院裏人拱了拱手:“各位街坊,
別、別激動,這事兒…… 咱再商量商量,再商量商量成不成?”
許大茂見他爹服軟,急得嗓子都啞了:“爸!你別跟他們…… 商量!咱不能…… 認慫!”
可剛喊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這次咳得更久,最後竟咳出點血絲在帕子上。
葉秋玲一看兒子這樣,臉都白了,趕緊扶住他:“大茂!你別再說話了,趕緊歇著!”
許大茂這才沒了力氣,靠在葉秋玲身上,大口喘著氣,
可眼神裏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卻還是沒散。
許伍德看著滿院幫腔婁曉娥的人,又瞅瞅病懨懨、連抬頭力氣都沒有的兒子,
再看看一臉委屈低頭不吱聲的兒媳,額頭上冒出了汗珠,順著皺紋往下淌,滴在衣襟上。
三大爺閻埠貴推了推無框眼鏡,歎了口氣:“老許,大夥的話雖然直,聽著可能不舒坦,
但理不歪。曉娥懷著孕,往後得有個保障;借款的事,你作為長輩也該承擔。
今兒這事,你要是不給出個說法,不光曉娥不答應,大夥也不答應啊,
到時候可就不好看了,您說是不是?”
許大茂聽了這話,咳嗽得更厲害了,臉憋得通紅,嘴唇卻泛著青。
婁曉娥抬眼看了一圈滿院幫腔自己的街坊,眼眶微微泛紅,心裏卻門兒清:
大夥幫她,一半是出於同情,另一半,是對許大茂長久以來的反感終於找著了宣泄口。
這場全院大會,從一開始就不是簡單的商量生計,而是一場積壓已久的情緒爆發,
更是一場圍繞著錢、房子和人情的博弈,而許家,在這場博弈裏,早已成了眾矢之的。
春風吹過院兒裏的老槐樹,落下幾片嫩生生的新葉,卻吹不散院裏的緊張氣氛。
許伍德張了張嘴,想說些啥,卻被滿院的目光逼得又把話咽了回去,
隻能重重地歎了口氣。那聲歎息裏,滿是無奈和窘迫,飄在風裏,沒一會兒就散了,
可院裏的事兒,還沒個著落呢。
許伍德手在大腿上蹭了蹭,突然像是抓著了救命稻草,拔高了嗓門喊:
“不是我不擔責!可大茂這傷是讓人給打的啊!派出所到現在還沒找著凶手,
這事兒得先揪出打人的主兒,讓他賠醫藥費、賠誤工費!
哪能先讓我們自家掏腰包?這不合情理啊!”
這話剛落,一大爺易中海就冷笑一聲,手指輕輕敲著桌麵:“老許,你這話就不實在了。
派出所找凶手是一碼事,你當爹的管兒子是另一碼事,可不能混為一談。
大茂被送進醫院那天,我們可沒等找著凶手再送醫,您說是不是這理兒?”
二大爺劉海中跟著點頭,胳膊往桌上一撐:“就是!我看你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甭說派出所還沒信兒,就算將來找著凶手,那也是凶手的責任,
你當爹的義務半分都少不了!總不能因為沒抓著人,
就眼睜睜看著曉娥挺著肚子還賬吧?你這當家的,也太不稱職了!”
許伍德還想辯解,身旁的葉秋玲突然拔高了聲調,尖著嗓子插話:
“各位街坊也別光向著她說話啊!誰不知道婁曉娥她爹是軋鋼廠的股東?
家裏金山銀山堆著,還能缺大茂這倆醫藥費?她要是真沒錢,回娘家張嘴要啊,
犯得著滿院子借錢裝可憐嗎?這不是逗大夥玩呢嗎?”
這話像根刺紮進婁曉娥心裏,她眼圈瞬間紅了,手緊緊捂著小腹,
聲音帶著哭腔卻字字清晰:“媽!您這話可太寒心了!我是婁家的姑娘不假,
可我也是嫁出去的姑娘呀!自打我嫁到許家,從家裏帶來的嫁妝 —— 除了縫紉機、
手表,我這會兒還剩啥了?我媽偷偷塞給我的兩百塊壓箱錢,沒到一年,
就被大茂以‘周轉’‘辦事’的名義拿走了,我多說過一句嗎?前年年根兒我回娘家,
我媽又給我塞了一百幾十塊錢,還有一些票兒,轉頭就被大茂拿去霍霍了,
我說啥了?照他這麽個霍霍法兒,我家就是開銀行的也供不起啊!”
她抹了把眼淚,肩膀微微顫抖:“這幾年我在許家,別說給娘家帶一針一線,
就連我自己的口糧,大多都給大茂拿去請人喝酒了!我要是再回娘家哭窮,
我爸媽得多心寒?您倒好,不體諒我難,反倒說我裝可憐 ——
我要是真有臉往娘家去借,我至於挺著肚子滿院子求爺爺告奶奶借錢嗎?
您說說這理兒!”
院裏人聽了都點頭附和,秦淮茹出聲寬慰婁曉娥道:“曉娥你可別氣著,身子要緊!
她許家這話確實沒良心,誰不知道你在許家的日子過得有多憋屈?
咱們院裏人都看在眼裏呢!”
許伍德臉色更難看了,剛才想攔著葉秋玲卻沒攔住,這會兒隻能硬著頭皮說:
“就算…… 就算她娘家不方便,那也不能全讓我們老兩口擔著啊……
我們倆也沒多少積蓄,這日子還得過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