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喝悶酒的傻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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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穿棉襖,就裹著件洗得發灰泛白的單褂,領口磨得毛了邊,
    裏麵起球的秋衣露著邊兒,時不時還打個帶著酒氣的嗝兒,
    一股子劣質燒酒的味兒飄在屋裏。
    炕桌上擺著個掉了瓷的搪瓷碗,碗底剩小半碗白酒,旁邊是碟切得碎碎的醬蘿卜,
    撒著幾根蔫頭耷腦的蔥花,還有碟油炸花生米 —— 連雙筷子都沒有,
    看那樣子,他是直接用手捏著下酒呢。
    炕沿邊兒放著個搪瓷缸,裏麵還剩小半缸涼白開,缸沿兒上還沾著點水漬。
    “喲,您咋這時候來了?吃了嗎您呐?”
    何雨柱抬眼瞅見是易中海,趕緊把手裏的酒碗往炕桌裏頭推了推,
    手往炕梢疊著的棉襖上摸了摸,手指頭勾著棉襖邊兒,像是想穿上又嫌麻煩,
    幹脆又鬆了手,“快坐快坐!我給您倒碗熱水暖和暖和!”
    “不用忙乎,我就是來跟你念叨念叨團拜的事兒。”
    易中海在炕邊兒挨著坐下,雙手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指關節都紅通通的。
    他目光掃過那寒酸的下酒菜,又落在何雨柱泛紅的眼泡上,
    皺了皺眉:“這大白天的,你小子就一個人悶頭灌酒?”
    何雨柱抓了抓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又把酒碗拉回跟前,抿了一小口,
    酒液順著嘴角流了點,他抬手抹了抹:“可不是嘛!屋裏就我這光棍兒一條,
    躺在炕上喝點酒,還能湊活暖和點。”
    他頓了頓,眼神暗了暗,手指頭扒拉了兩下碟子裏的花生米,聲音也低了點:
    “您也知道,我這屋連個說話的主兒都沒有,喝點酒還能顯得不那麽冷清。”
    易中海歎了口氣,指了指那碟醬蘿卜:“就吃這個下酒?這數九寒天的,
    你怎麽不弄點熱乎的?好賴你也是個廚子出身,還能虧著自個兒?”
    “懶得動!今兒不是休班嘛,睡醒了就犯懶,不想挪窩。”
    何雨柱捏起一塊醬蘿卜塞進嘴裏,“哢嚓” 咬得脆響,
    “再說了,就我一個人吃,做再好也沒滋沒味兒的。”
    他說著,又給自己倒了點酒,手抖了下,酒液順著碗沿流下來,
    滴在炕席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隔斷的縫隙沒糊嚴實,冷風 “嗖嗖” 地從外麵灌進來,
    吹得易中海縮了縮脖子,往棉襖裏裹了裹。
    何雨柱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喉結上下動了動,抹了把嘴問:
    “您剛才說啥團拜年的事兒?啥是團拜年啊?”
    易中海見他問起正事兒,身子往前湊了湊,開門見山道:“今兒我跟你二大爺、
    三大爺琢磨出個新章程,就是等大年三十那天,咱把全院人都湊一塊兒包餃子、
    吃年夜飯!我這趟來,就是找你挑大梁的 —— 咱院裏上百口人的年夜飯,
    掌勺的活兒,非你小子莫屬啊!”
    隨後他把要做三種餡的餃子,還有幾道硬菜的規格,一五一十都給說了。
    何雨柱聽完,眼睛 “唰” 地亮了,卻故意皺著眉擺手:“一大爺,您可別給我戴高帽!
    上百口人吃飯可不是鬧著玩的,跟廠裏食堂辦席麵一個德行,麻煩著呢!
    我怕照應不過來,砸了您的場子!”
    嘴上說著謙虛的話,眼睛卻不自覺地往易中海臉上瞟,想看看對方的反應。
    易中海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笑著拍了他胳膊一下:“你小子別在這兒裝模作樣的!
    上次胡同裏喬家辦婚事,三十桌的席麵你都能拿捏得妥妥的,這點活兒算個屁?
    我跟老劉、老閆都信得過你!”
    何雨柱嘿嘿一笑,也不端著了:“得嘞您呐!這活兒我接了!但醜話說在前頭,
    食材必須給足了,更重要的是 —— 人手得配齊!上百口人的飯,
    跟辦大席麵一個理兒,缺了哪路幫手都不行!”
    “你盡管開口!要多少人我給你找多少人!” 易中海拍著胸脯保證,底氣十足。
    何雨柱掰著手指頭數道:“首先得有劈柴燒火的,最少得倆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柴火得提前劈好碼整齊,灶台燒起來不能斷火;打水的也得一個,洗菜、刷鍋、
    和麵都得用水,來回跑我沒那工夫;然後是洗菜配菜的,最少要三個手腳麻利的婦女,
    幫廚的得倆懂點廚藝的,我炒熱菜的時候,他們得負責焯菜、調醬汁、遞盤子,
    還得盯著燉菜的火候;還得有幾個洗鍋洗碗打雜的,最少四五人輪班,
    炒完一道菜鍋得立馬刷幹淨,碗筷也得提前洗淨準備妥當,
    飯後還得收拾,不然肯定亂成一鍋粥!”
    易中海聽得連連點頭,掏出隨身的小本子和鉛筆頭,一筆一劃都記下來:
    “你說的這些都在理!劈柴燒火的你看劉繼祖、劉繼業、閆解成、閆解放、
    劉光天、劉光福,還有外院和後院的二柱子他們,你看上哪個招呼一聲就得;
    打水讓賈家的棒梗來,那小子今年都十二了,是時候讓他幹點正經事,
    還有劉鐵柱家的敬國那小子也能派上用場;洗菜配菜的我跟院裏的張大媽、
    李嬸打個招呼,她們最會收拾菜;幫廚的…… 我看三大爺家的閨女幹活就挺利索,
    外加上你妹子雨水,還有劉鐵柱他堂嬸兒,那可是廠裏食堂的老幫廚了,
    絕對是把好手;洗鍋打雜的就讓許大茂媳婦婁曉娥和閆解成媳婦於麗來,
    再隨便叫上倆婦女,肯定能給拾掇利索。”
    “成!人手配齊了就好辦!”
    何雨柱鬆了口氣,拿起酒碗又抿了一口,又補充道,“食材方麵,
    三大爺算的二十斤豬肉得肥瘦分開,肥的煉豬油,瘦的剁餃子餡;
    麵粉除了包餃子,還得蒸兩籠饅頭備著;醬肘子得提前一天鹵上,才入味兒;
    還有那十條魚,鯉魚紅燒、帶魚香煎,得提前處理幹淨醃上。
    對了,還得借三個大鐵鍋、五個大盆、三塊大案板,院裏各家湊湊應該夠。”
    “放心!這些物件我讓老劉登記桌椅的時候一起統計,保準給你備齊!”
    易中海把本子揣進棉襖內兜,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柱子,這年夜飯能不能讓全院人吃得舒心,就全靠你了!”
    何雨柱胸脯一挺:“您就把心放肚子裏!保準讓大家夥兒吃著比自家過年還香!”
    易中海見事兒都安排妥當了,笑著站起身:“那我不打擾你了,
    我這就去落實人手的事兒,回頭還得再跟老劉、老閆碰個頭,說說細節上的安排。”
    說罷,他跟何雨柱擺了擺手,轉身走出裏屋,撩開門簾時還不忘回頭叮囑一句:
    “少喝點酒,別凍著!真凍出毛病來,誰來掌勺?”
    外麵的西北風依舊 “呼呼” 刮著,但易中海的腳步卻輕快得很 ——
    團拜年的核心難題都解決了,今年院裏肯定能熱熱鬧鬧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