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萬家恩輕鬆的答道，以為江執想誇自己，臉上浮現出一抹驕傲，“凡是小照片都是我拍的……”
    他剛剛一心哄著蒲雲的肚子，並沒有聽到二人剛剛的對話。
    自然也不知道二人在懷疑著什麽。
    “那這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在哪？這小孩是誰？”江執語氣急促的問道。
    萬家恩被江執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點懵，覺得其中另有隱情。
    “怎麽了？這張照片有什麽問題麽？”
    江執轉頭看一眼甄歆，“你外甥媳婦說，這孩子的衣服她看著眼熟，她家裏有一件，而且……你看那孩子像不像她？”
    兩三歲的孩子和成年之後的長相變化很大，一般看不出什麽。
    而且都說女大十八變，女孩的長相從小時候到青春期，再到成年後會有幾次變化。
    根本看不出來。
    但是，照片中孩子的長相幾乎就是甄歆的縮小版。
    隻不過相比之下，要更軟軟可愛一點。
    聽到江執這樣說，連蒲雲都感到震驚，夫妻二人複刻江執剛剛的動作。
    看一眼照片，對照一下甄歆。
    “確實很像，”蒲雲點點頭說道，“這……就是我期待的閨女長相。”
    萬家恩側目看一眼老婆，緊張的咽一口口水。
    然後開始回想這張照片的來曆。
    看著江執開始回憶道：“這張應該是你三歲那年拍的，當時吳遠生跟你爸吵了一次架，然後一氣之下回老家了。
    吳遠生最早是跟我們一起競爭的其他公司的人，後來被我們幹倒閉了。
    是你媽覺得他能力強，把他招到公司的。
    但是那個時候你媽每天在家陪你，已經不怎麽管公司的事了。
    我覺得事情不好，給你媽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
    畢竟他是公司總財務，不能就這麽撂挑子不幹了吧！
    你媽覺得自己出麵的話，能把他請回來，然後讓我開車帶著她一起去吳遠生老家接他。
    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他家裏老娘生病了，所以跟你爸吵架之後，才直接回的老家。
    就這樣我們又去醫院看望病人。
    照片裏的孩子就是在醫院裏碰見的，跟吳遠生老娘在一個病房。
    我記得沒錯的話，當時應該孩子奶奶帶著她。
    這孩子發高燒應該是剛退燒，迷迷糊糊的。
    我先進的病房，她一看見我就哭了，我都不知道為什麽。
    然後看見你媽就不哭了，就這樣你媽覺得是我的問題，得負責任。
    就過去抱著哄她，這孩子可怪了，在你媽懷裏可聽話了，不哭不鬧的。
    你媽特別喜歡這女孩，就讓我去給她買糖，她手裏的大白兔奶糖是我去買的……”
    江執和甄歆聽故事聽得入迷，心中有種莫名的預感。
    這小姑娘……很可能就是甄歆。
    “那吳遠生老家在哪？”江執率先問出關鍵問題。
    “也是省內，”萬家恩想了想說道：“天安縣。”
    江執和甄歆對視一眼，仿佛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樣的激動。
    李家店正是天安縣管轄。
    二人的沉默仿佛宣布了答案。
    “真是啊！”蒲雲看著二人的反應猜到了結果，驚訝出聲道。
    “誒呀！你慢點兒。”萬家恩輕撫妻子的肚子說道。
    甄歆大腦一片空白，低頭看著手機上剛拍的照片。
    看著那個跟自己頗為相像的小姑娘，試圖在自己大腦中尋找到一點當時的記憶。
    但是很可惜什麽都沒找到。
    女孩其實對很小的事情都有記憶的，隻不過像萬家恩說的一樣，但是自己可能發完高燒還不清醒。
    所以沒有印象。
    江執吞了口口水，拍拍女孩的肩膀，安撫住甄歆激動的心情。
    盡管此時的他也是激動無比，但是他還有一絲冷靜。
    害怕隻是巧合，最後落的個失望的結果。
    “舅，你好好想想，當時還發生了什麽？”
    萬家恩眼睛狂眨，像開了雙閃一樣，大腦開始瘋狂思考。
    “噢！對了，當時護士讓她們繳費的時候，這孩子的奶奶好像手裏的錢不夠，你媽悄悄給她放了五百塊錢。”
    萬家恩說話的時候，目光瞟向甄歆。
    江執的手指揉捏著女孩的胳膊，“要不……給奶奶打個電話問問……”
    “好。”甄歆點點頭說道。
    江執的話也提醒了她，有些顫抖的拿出手機，給奶奶把電話撥了過去。
    甄秀華打牌剛剛回家，便接到了孫女的電話。
    “喂！乖乖怎麽了？”
    “奶奶，我小時候有過一次發燒去醫院麽？”甄歆壓下著急的心情問道。
    電話中沉默了一會兒才出聲。
    “嗯……有，你小時候著了涼，身體不好。
    隻不過多數都是在村裏衛生所，去縣醫院隻有一次。
    那次最嚴重，醫生說如果要是晚一點兒，你就燒出肺炎了。
    怎麽了？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
    甄歆緊張的看了一眼江執，江執也一樣緊張。
    好像是刮獎的時候，一點一點刮出正確答案一樣。
    “奶奶，那當時在醫院裏還發生別的事了麽？”
    甄秀華的語氣低了下來，像是回憶起難堪的事情一樣，“……有，當時我手裏沒錢了，護士催款的時候，我都想要抱著你偷跑了。
    但是我運氣好，碰上個好心人給我偷偷塞了五百塊錢。
    就是她連個姓名都沒留就走了，這錢我想還都還不上。”
    話說到這裏就已經確定了，照片中的女孩就是甄歆。
    因為一切都對上了。
    但是甄歆還是想繼續確認，不想讓這其中出現差錯。
    看一眼相冊上的照片問道：“奶奶，那你還記得給你塞錢的人長什麽樣麽？”
    “啊……那我記得，是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女的，這麽多年我就沒見過那麽好看的。
    大個兒，穿的衣服也好，應該挺有錢的。
    身邊跟著個保鏢管她叫姐，長得凶神惡煞的，跟個訥鬼似的，一進屋就把你嚇哭了……”
    因為幾人一起等著答案，所以甄歆的手機按著免提，這句話被屋子裏的四個人一起聽到。
    萬家恩看向蒲雲，手指指向自己，一臉驕傲的樣子，小聲說道：“我，訥鬼。”
    蒲雲白了他一眼，長得嚇人有什麽可驕傲的。
    閨女要是像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甄歆也沒想到奶奶會突然這樣說，一臉緊張的阻攔，“呃……奶奶，可以了，我知道了……”
    江執和蒲雲本來還在緊張著，聽到這裏也憋不住笑，伸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電話裏甄秀華又出了聲，“你問這個幹什麽？”
    甄歆目光看向江執，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說道：
    “奶奶，當時給我們錢的那個人……是江執媽媽。”
    電話中沉默了，甄歆知道這件事奶奶可能不能一下子接受。
    畢竟這也太巧了。
    甄秀華知道孫女不會騙自己，認真回想當時的場景。
    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那你怎麽知道的？”
    甄歆把在江執家裏看到照片的過程大致給奶奶講了一遍，……
    “跟在江執媽媽身後的不是保鏢，是江執舅舅，我們上次開回去的車就是他的……”
    “哦~”甄秀華還在回想當時凶神惡煞的那張臉，整理著腦中的信息。
    自言自語道：“江執幫我賣破爛的車是他的……他是江執舅舅啊！”
    萬家恩眼睛瞪大，直接看向江執。
    賣破爛？
    難怪當時自己車那麽埋汰，原來是被江執開著去討好甄歆奶奶去了。
    賣破爛，開著一百多萬賣破爛，挺有想法啊！
    甄歆有點尷尬，輕咳一聲，“嗯，是……他是江執舅舅。”
    電話裏傳出甄秀華質疑的聲音，“那他可不像是江執媽媽的親弟，那個長相……”
    “好了，奶奶，剩下的我回去再跟你說，先掛了。”甄歆生怕奶奶再說什麽，立馬掛斷電話。
    雖然已經證明了照片裏，左長纓抱著的孩子確實就是甄歆。
    但是現在場麵有點尷尬。
    凶神惡煞把小時候甄歆嚇哭的萬家恩尷尬，開著舅舅車去賣破爛的江執尷尬，因為奶奶銳評了舅舅長相的甄歆也尷尬。
    隻剩下蒲雲一個孕婦帶著肚子裏的寶寶在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