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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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臉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在林川身上來回刮過。
    辦公室內的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
    那幾個手下握著武器的手指,關節繃得發白,隻等一聲令下。
    “嗬,”刀疤臉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冷笑,打破了死寂,“自衛?”
    他向前踱了兩步,皮靴踩在沾染血汙的地板上,發出輕微卻令人心悸的“咯吱”聲。
    他停在林川麵前,距離不足兩米。
    一股濃烈的鐵鏽般的血腥味,混合著硝煙和男人身上特有的汗味,撲麵而來。
    “你們兩個,”刀疤臉微微歪頭,眼神如同毒蛇般審視著林川,又瞥了一眼牆角氣若遊絲的王猛,“能把二階進化者張強逼到這份上,還反殺了?”
    他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和一絲探究。
    “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搶了張強什麽東西,值得他連命都不要了?”
    林川依舊沉默。
    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眼前這個散發著恐怖威壓的刀疤臉,以及周圍黑洞洞的槍口,都隻是虛無的空氣。
    他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時刻保持著絕對的清醒。
    他在計算。
    計算對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個眼神的變化。
    計算從這裏衝出去,帶著重傷的王猛,生還的可能性。
    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這並不代表絕望。
    “老大,”刀疤臉身後一個精瘦的漢子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一絲急躁,“跟他們廢什麽話!直接拿下搜身不就知道了!”
    “閉嘴!”刀疤臉頭也不回地低喝一聲。
    那精瘦漢子脖子一縮,立刻噤聲,但眼神中的凶狠卻絲毫未減。
    刀疤臉的目光,再次落回林川那張年輕卻異常平靜的臉上。
    他見過太多亡命徒,太多狠角色。
    但在如此絕境下,還能保持這般冷靜,甚至連呼吸頻率都沒有絲毫改變的年輕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絕不是普通幸存者能有的心理素質。
    要麽是訓練有素的頂尖殺手,要麽就是……有著足以抗衡他們的底牌!
    “小子,”刀疤臉的聲音放緩了一些,但那股陰冷的壓迫感卻不減反增,“我再問最後一遍。”
    “你們是誰?從哪裏來?”
    “把從張強那裏‘自衛’得來的東西,交出來。”
    “或許,我還能給你們留條活路。”
    他的眼神掃過林川手中的匕首,又掃過地上那把被砸彎的自動武器,最後落在牆角王猛染血的胸口。
    “看你們的樣子,傷得不輕。硬撐,沒意義。”
    牆角的王猛艱難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
    他看著林川紋絲不動的背影,看著刀疤臉那張凶惡的臉,心中焦急萬分。
    他想開口,想再說些什麽來拖延時間,或者附和刀疤臉的話,爭取一線生機。
    但他剛一張嘴,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湧出。
    “咳咳……老大……我們……我們真沒……”王猛的聲音斷斷續續,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東西,沒有。”
    冰冷、幹脆、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終於從林川口中吐出。
    這是他進入房間後,對刀疤臉說的第一句話。
    刀疤臉的瞳孔,猛地一縮。
    那幾個手下握著武器的手,再次繃緊!
    辦公室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殺氣,如同潮水般洶湧而起!
    “很好。”刀疤臉臉上的刀疤因為肌肉的抽動而顯得更加猙獰。
    他緩緩點了點頭,眼神中的最後一絲探究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
    “看來,你是選擇死路了。”
    “動手!”
    他猛地一揮手!
    就在他下令的瞬間!
    林川動了!
    他根本沒有等待對方先出手的打算!
    在刀疤臉話音落下的刹那,他緊繃的身體如同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猛然爆發!
    他沒有選擇硬闖門口!
    那裏有至少三把武器指著!
    他腳下猛地發力,身體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不是向前,也不是向後,而是如同鬼魅般,猛地撲向側麵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嘩啦!
    厚重的防彈玻璃,在林川狂暴的衝擊下,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蛛網般的裂紋瞬間布滿了整個窗戶!
    但,並未完全破碎!
    這基地窗戶的堅固程度,超出了林川的預料!
    “找死!”
    刀疤臉反應極快,怒吼一聲,第一個抬起了手中的大口徑手槍!
    其他人也瞬間反應過來,槍口紛紛調轉,就要朝著窗邊的林川開火!
    但林川的目標,根本不是撞碎玻璃逃生!
    那隻是虛晃一槍!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到落地窗的瞬間!
    林川撲到窗邊的身體,猛地一個急停轉向!
    他腳尖在堅硬的牆壁上狠狠一點,借助反作用力,身體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般,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閃電般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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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標——是離他最近的,那個剛才叫囂著要搜身的精瘦漢子!
    那精瘦漢子正全神貫注地將槍口對準發出巨響的窗戶,根本沒料到林川會突然殺一個回馬槍!
    等他察覺到側麵襲來的凜冽勁風時,已經晚了!
    林川的速度太快了!
    如同瞬移一般!
    冰冷的匕首,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如同毒蛇的獠牙,精準無比地刺向他的咽喉!
    “呃!”
    精瘦漢子瞳孔驟然放大,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身體猛地一僵。
    他手中的武器無力地垂落。
    鮮血,順著林川拔出的匕首,噴濺而出!
    一擊斃命!
    林川沒有任何停頓!
    在匕首拔出的同時,他左手閃電般探出,一把奪過精瘦漢子手中正在滑落的自動武器!
    動作行雲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從林川撲向窗戶,到折返殺人奪槍,整個過程甚至不到兩秒!
    “開火!”
    刀疤臉目眥欲裂,瘋狂咆哮!
    噠噠噠!砰砰!
    槍聲,瞬間響徹整個辦公室!
    子彈如同狂風暴雨般,朝著林川剛才的位置傾瀉而去!
    牆壁被打得碎石飛濺,煙塵彌漫!
    但林川早已不在原地!
    在奪槍的瞬間,他看也不看,直接朝著門口的方向,扣動了扳機!
    噠噠噠噠噠!
    剛奪來的自動武器噴吐出憤怒的火舌!
    密集的子彈形成一道熾熱的彈幕,瞬間封鎖了門口的位置!
    那兩個正準備衝進來或者開槍的手下,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打得血肉橫飛,慘叫著倒地!
    彈雨甚至波及到了剛剛下令的刀疤臉!
    幾顆流彈擦著他的身體飛過,在他手臂和肩膀上留下幾道血痕!
    “媽的!”刀疤臉又驚又怒,狼狽地側身躲避。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年輕人,竟然如此凶悍!如此果決!
    反擊的時機、手段,都狠辣老練到了極點!
    這根本不是偷襲!
    這是蓄謀已久的絕地反殺!
    林川根本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一個短點射壓製住門口後,他看也不看結果,身體猛地向後翻滾!
    子彈緊追著他的身影,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打出一片密集的小孔!
    他翻滾的同時,槍口已經調轉,指向了牆角的王猛!
    不是要殺他!
    而是……
    “走!”
    林川低吼一聲!
    他朝著王猛所在位置旁邊的牆壁,猛地扣動扳機!
    噠噠噠!
    子彈狠狠鑽入牆體,碎石和煙塵爆散開來!
    但這狂暴的射擊,卻巧妙地避開了王猛的身體!
    巨大的槍聲和衝擊力,仿佛給了昏迷邊緣的王猛一劑強心針!
    王猛猛地一個激靈,渙散的眼神瞬間聚焦!
    他看到了林川投來的急促眼神!
    看到了門口倒下的屍體和被打退的刀疤臉!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身體的劇痛!
    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手腳並用地朝著林川的方向,艱難地爬去!
    “攔住他!”刀疤臉氣急敗壞地吼道,抬手就要再次射擊!
    但他剛一探頭,林川手中的槍口早已對準了他!
    噠噠!
    兩發精準的點射,逼得刀疤臉再次縮了回去!
    林川趁著這個間隙,猛地收槍,一個箭步衝到王猛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半拖半扛地拽了起來!
    “忍住!”林川低吼道。
    王猛疼得臉色慘白,冷汗直流,但他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
    “給我上!殺了他!!”刀疤臉躲在門框後麵,瘋狂地咆哮著,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
    外麵殘存的手下,以及聽到槍聲正在趕來的其他人,開始朝著辦公室門口聚集!
    腳步聲越來越密集!
    林川眼神冰冷,看了一眼懷中幾乎失去意識的王猛,又看了一眼唯一沒有被火力封鎖的逃生路線——那扇布滿裂紋,但依舊堅挺的落地窗!
    沒有時間猶豫了!
    他猛地將王猛的身體往自己背上一甩,用手臂牢牢固定住!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將剛剛奪來的自動武器背在身後,再次握緊了那柄沾滿鮮血的軍用匕首!
    眼神,如同即將搏命的孤狼,死死盯住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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